王之門龍騎走出絕望的沼澤區域時,天色正值黃昏,無論人龍,踏入綠色蔥鬱的森林地帶時,都顯得歡欣鼓舞。阿九一路歡歌著叫嚷不休。「王!該停下歇息啦!該死的沼澤腐臭味道讓人睡不好,吃不好,我們得趕緊獵食些新鮮好吃的獸肉!「
「繼續前進,等索羅回報再說。」「啊!西妃,你的索羅真害人,這麼久了不見回來,讓大伙餓著肚子趕路。」阿九這般鬧騰到第六次時,終於看見奔來匯合的索羅,片刻前抱怨不休的她剎時只有歡喜,老遠招手呼喊。「索羅,索羅!你可算回來了,再不回來啊,本小姐就得詛咒你啦!」
西妃稟報一聲,獨騎走出相迎。眾人只見她下騎靜聽索羅說話,半響不見發話,只是沉靜傾聽。直到眾人走近,才見她臉上含笑,朝席撒回稟道「往前五里便有適合駐紮之地,索羅探到前方一帶不久前曾有瘟疫流傳,當地凶蠻部族滅族許多,他已施法消除了瘟疫影響,部族中儲備的食物我族都可食用。」
阿九初時聽說瘟疫十分驚恐,得知已被妖法清除,還有許多食物可吃,不禁歡喜大叫。「好啊好啊!索羅可真本事,這回可能吃飽吃好了,昨晚吃騎獸的肉,可真是心裡難受。」
陽天冷嘲譏諷道「我們是在難受,你可吃的很高興。」阿九一撇嘴,不滿道「本小姐是教訓坐騎,其實心裡可難受了!」席撒笑著打圓場道「這些部族雖然不幸,但也無可奈何。倒有些天意使然,相助我軍。如此糧食問題解決,那些屍體龍獸該也吃得。」
「啊?」阿九聞言驚叫做聲,恐恐不安道「讓龍獸吃那些人屍體?」席撒一臉輕鬆的微笑「有何不可?龍獸本就吃人,這些蠻人意外死亡,與其爛在土裡,不如做為騎獸口糧。再說這些凶蠻部族也算不得是人族,模樣習性更似怪物,權當是似人的怪物,用以餵養龍獸,何必良心難安?」
陽天見阿九神情猶豫,上水也目光不安,失笑道「不願意的就繼續割肉餵飽坐騎好了,反正某人有的是勇氣。」
待阿九與上水進入蠻人部落居地後,心中的不安終於消去。見那些蠻人個個形容古怪,也不知是否瘟疫所致,無不肢體腫大,更顯得非人似怪。對於用之餵食龍獸一事,再沒了異議,只顧與眾烹食部落儲備的糧食。
席撒看過那些屍體後,心中又驚又喜。原本他只吩咐索羅設法讓這些蠻人部落死狀看起來自然些,料想以索羅的修為足可做到,卻萬想不到索羅竟精通黑暗妖法,把事情辦的如此漂亮。
更因此驚訝於索羅的血統,據他所知,只有西妖族的守護部落才能應用,那是一支地位接近祭司神殿,專行使王命,殺敵護眾的高貴妖族。『想來過去太將他小看,竟有這等厲害本事,無怪能跟隨西妃左右……』
一連三日,騎軍過處都能遇到被瘟疫滅絕的蠻人部落,無一例外的都有乾肉糧食,飲水。阿九一路感歎,「天助我軍!」陽天與上水心下卻漸漸起疑,卻又從席撒和西妃臉上看不出什麼,更不可能從索羅口中問出什麼。
到第五日時,王之門龍騎已接近西吳東北面邊疆,即將繞出山地時,飛巡探路的阿九忽然回來。神情焦急的帶來一個消息。「我看到李煙雨旗號的邊南大軍駐西吳邊關,關上豎有翼王軍旗,還有白太子戰神軍團的大旗,城牆嚴重破毀,城外滿地狼狽,大地焦黑。關外有中魏鳳淚軍團的營地,看情形似乎……這,這是怎麼回事?」
眾人面面相窺,無不驚愕。「全軍聽令,全速入關!阿九速往關隘,讓李煙雨出兵接應。」
西吳邊關外,林立的火紅色旗幟迎風飄揚,上頭繡著展翼的金鳳。當王之門龍騎從山林地帶衝出時,一色金紅相見龍騎戰甲的鳳淚騎兵,閃電般衝出軍陣,迎路截擊。城關大門內湧出三色甲冑的軍士,飛馬獨角獸的戰神軍團自城頭滑翔飛落,直撲奔騰中的鳳淚龍騎。
戰鼓雷動,旗幟搖動,螞蟻群般的軍士吶喊衝殺,覆滿大地,不片刻迎頭碰撞,糾纏交擊。關城牆頭,白莫歌金披銀甲,端立眺望。叢叢趕來的翼王沐琳掃眼城外狀況,見戰神軍團的飛獸騎成功將鳳淚龍騎攔截途中,稍稍安心,折身便要出城助戰,隨行將領奮力勸阻,攔路不讓。
氣的她火冒三丈,怒聲斥責。「放肆!誰再敢阻止本王出戰,殺無赦!」眾將正覺為難時,白莫歌笑言道「大嫂不必擔心,此戰我們不出為宜。」沐琳不便拂他臉面,儘管聽此言心頭有氣,仍強子壓抑情緒。
「白太子素來對本王夫君敬重關愛,如此城外易之女王親率鳳淚追擊,一旦王之門龍騎受阻必遭圍攻,難以倖免。太子何以一旁坐視,還阻止本王出戰相救?」
白莫歌呵呵失笑,全無對城外戰況的關心之態。「嫂子責怪小弟,卻不知小弟心意。中魏發動這場戰爭本屬愚蠢,易之女王接受此任更是場鬧劇。繼續僵持終難有結果,鬧劇收場關鍵仍在大哥和易之女王身上,還請大嫂相信小弟,留此捎帶片刻。」
沐琳聽出他言外之意,一時遲疑。她印象中席撒與易之根本沒有交情,何來白莫歌言語中那般曾有故事糾纏模樣?但她雖然激惱,並不疑白莫歌對席撒用心,又知兩人交情瞭解非己所及,終究還是放棄出戰,目光不離修羅背上席撒關注戰局。
投入激戰的鳳淚龍騎猶如一團旋轉不停的龍捲風暴,每一個騎兵都在急動,沒有片刻停歇,急如風,快如電。而戰神軍團則如銅牆鐵壁,任龍騎如何疾走移動,攻勢如何迅猛,總能抵擋斷截前路,使之不能突破。
兩軍糾纏激戰不過半刻,戰神軍團人獸甲冑已處處凹陷破損,每一個剎那都有十數次槍刺刀斬,但每一次都不能真正有效的殺傷飛獸騎兵,飛馬不時震動雙翼拔起半空,盤旋飛舞集結成陣,降落反擊,讓鳳淚每一次試圖突破衝鋒的盤算都因反擊糾纏而落空。
阿九從見到易之率領龍騎衝出就覺心驚膽顫,當初邊南的演練對陣,早讓她認識到名震天下的鳳淚龍騎厲害,只覺倘若被攔,不要幾個眨息功夫就會喪命,全然沒有戰意。待見到戰神軍團成功攔截,兩軍糾纏的戰況時,更覺驚駭。她從不曾想到,騎兵之間的戰鬥可以那麼快,那麼疾,那麼激烈。
渾然不像軍隊作戰,更像兩個高手激鬥,每一個瞬間,每一個騎兵都在施展龍騎殺技,揮灑的漫天刀槍寒光,煞氣亂舞,氣勁縱橫,偏偏敵我雙方都能在其中來往穿梭不停,那些飛舞縱橫的刀劍氣勁,長眼睛般與騎兵錯肩而過,半響不傷人分毫。
若非親眼所見,阿九絕難相信龍騎技展開之時能夠正面硬撼,能夠彼此無傷。那些龍獸已非龍,移動間步法靈活更勝許多武林高手,長蛇般的頭頸自由如意的穿梭於刀光劍影之間,透過槍影破綻咬撞敵獸,敵騎。
舞動的血爪,分明是劍法,刀法,槍法,甩擺的頭尾是棍法,鞭法。飛馬的翼不是翼,如盾如手,變幻莫測,靈動異常,尺長的硬角與靈蛇的龍獸頭頸糾纏搏鬥,對峙不下。看的她入神,發呆,繼而替王之門龍騎焦急擔憂,不斷沖地面大喊。「快點!再跑快點,跑快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