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正文 第九十八章 捨命相陪
    「妃還吃得消,恰巧眼下沒有大事,軍中傷員還等著救治……」西妃說著,便禮告辭,席撒忙道「這種事情不能讓你一個人承擔,我也去。」雙雙辭別陽天,趕往傷兵營。

    北撒軍的傷亡微乎其微,輕傷不少,重傷寥寥無幾。沒費多久工夫就被兩人全部治癒。席撒法力不及西妃,這就已經覺得疲倦,本以為能回去休息,卻聽她說還要去救治反綠林聯盟的傷員。

    一咬牙,又同去。忙到三更,百多號傷兵也被治癒,席撒累的一臉汗水。走出傷兵營,才顧得擦拭一把。「妃,回去歇息吧。」西妃微笑答應,告辭離去。席撒正想走,忽然心生一念,追著西妃離開的方向追去。

    果然看到她改道去了俘虜營,無可奈何的暗歎口氣,一咬牙。『得,拼了!』追上她,又一併進了南吳軍俘虜傷兵營。一踏進營門,腐臭氣息撲面而來。看守的人得知他們來給敵軍俘虜治傷,嘴裡誇獎席副盟主仁義,眼裡卻透出看傻瓜的神情。

    南吳將領被關押囚牢,尋常軍卒捆綁集中在軍營空地,以柵欄圈圍,密密麻麻的堆擠在內。傷兵的待遇相對好些,被集中在馬獸棚內,乾草大多被血污沾染的烏黑,被膿水浸的薰臭。

    哪些重傷兵被騎獸撕裂的傷口,乍一看如同爛幾截的殘屍,若非在他們進來時動彈那麼一下,席撒真以為已經死了。氣息,場景,讓他幾欲噁心。席撒見過殘酷的殺戮戰場,卻從沒有見過大批傷兵集中的營地;熟悉鮮血覆地的暗紅,卻沒聞過一堆爛肉爛菜堆集許久的腐臭。

    席撒只想快點離開,比西妃更快的施展治癒術,正要按落傷兵身上時,被他橫裡神來的纖手攔住。「王,他們身中獸毒,純以治癒術回復太耗法力,需以激穴術引輔助。」從沒有醫治大量傷兵經驗的他,這才明白她能在一天之內治癒遠超治癒術施展次數極限數量傷員的原因。

    眼睜睜看西妃那對白潔的纖手執刀割開凝結的傷口,在膿水與血污混雜的渲染中漸漸骯髒。席撒內心矛盾,他是不願意做這種事情的,在他看來唯一意義只是博取虛名,若對像不是真正的醫神使,此刻他只會暗中鄙夷嘲笑。

    西妃不似他般強忍噁心不適,一抹淡淡微笑依舊輕掛,接連處理兩人體內毒素,白光閃動間,那兩個吳兵傷勢剎時回復八九成,剩下哪些,不過數日休養即可完全痊癒。

    席撒終於不能繼續旁觀,唯恐西妃此刻正在心裡對他輕視,一咬牙,學她般處理治癒一個傷兵,腥臭的氣息剎時染滿他雙手,烏黑深綠的顏色彷彿一直順雙手蔓延進他身心,剎那不適。

    一個個傷兵在兩人默然無聲的處理下回復精神,痛苦消逝。從最初的麻木默然,到漸漸輕微騷動議論,當西妃與席撒的臉色漸現蒼白,汗水打濕頭臉時,終於有一個傷兵輕聲對他們說「多謝。」

    闊別已久的自豪滿足感剎那產生席撒心田。黑髮散落,席撒也顧不得整理,法力吃緊的狀況讓他下意識催動煞氣,運轉帶刀祭司心法凝聚自然能量彌補消耗。多謝的聲音越漸響起頻繁,他那張冷淡的臉上不知覺間掛起抹微笑,混濁的眸子越漸清明。

    直到最後一個傷員被治癒,席撒才顧得撥開打濕搭落額臉的藍發,長長舒出口氣。疲憊的靠上柵欄,朝望來的西妃滿足笑笑。正想說幾句什麼時,復原的傷患中猛然撲出幾條影子,張牙舞爪的朝他們分別抱攻。

    「擒下北撒我王有救!大伙休要被他們的惺惺作態騙倒!」

    事起突然,帶頭襲擊的幾個傷兵蓄謀已久,這時撲出,精力消耗殆盡未及回復片刻的席撒根本無力撞開背後柵欄,甚至沒有力氣躍退。一手拔劍同時抬肘擊中近身吳兵喉骨,奈何他力氣大失,那人卻體力充沛,儘管擊中卻不能將之擊退,更不足以使他當場斃命。

    那人受此痛擊,更顯發狠,死命抓抱席撒雙臂,野獸般張口朝他頸項咬落。席撒只覺頸項劇痛,從未陷入這種逆境狀況,孱弱無力的身體讓他感到剎那恐慌,匆匆抬腿踢上撲來的數個傷兵,額頭狠狠撞在抓抱自己的敵兵額側。「來人!」

    三個兵卒欺近,抓抱他雙臂肩頭狠狠按在柵欄,驚急喊叫「兄弟們還等什麼!再不拿下他們大伙全別想活命!「兩隻手扼上席撒咽喉,巨大壓力卡的他險些暈厥,抬起踢撞的膝擊全無力量,渾然不能造成有效傷害。

    就在他以為會陰溝翻船時,橫立亮起兩道粉光,斬斷抓在他身上的八隻粗壯手臂,剎時回復清明。西妃頭臉染血,擋在他身前,不知何時來到的索羅揮劍亂殺,一群兵卒全在他劍下肢體橫飛,不能欺近。

    席撒大口喘氣,內心驚懼漸漸散去,怒氣越燒越旺。繼續全部力氣高聲喝喊道「來人!給我殺光他們!」」王!「西妃猛然回頭,驚聲呼喊,顯然要勸,席撒怒火中燒,不待她說,呵斥道「給我閉嘴!」

    大半沒動的傷兵見索羅利害,早沒有破釜沉舟決心,此刻全部跪倒地上,告饒求活。地上倒下數十具屍體,挑唆暴亂的亂兵盡被殺死,剩下哪些終不敢飛蛾撲火般送死索羅劍下,紛紛放棄抵抗,隨眾跪倒,高呼饒命。

    席撒抬手擦把臉上眼臉血污,內心怒氣難平,更怒於營外看守至今未到的奇怪狀況。這般又等片刻,仍不見半個反聯盟兵卒趕來,不禁懷疑看守之人有心不救,只盼他們被亂軍打死。

    覺得力氣回復許多,命令西妃使索羅回營叫人,自卻拔劍手中,冷冷逼視那群駭怕跪倒的軍眾。索羅離去不久,西妃又輕聲勸道「王,你該能明白他們的想法,全部殺死必要嗎?」

    席撒便要發作,忽又忍住。西妃勸阻的語氣很平靜,絲毫不讓人覺得情急衝動,方纔的遷怒發洩本讓他暗覺不該,此刻面對她平靜的眼眸,哪裡還能再發作的起來?情緒冷靜片刻,也知道此時危機已過,全部殺死僅能洩憤而已。

    如今營外情形反常,也不知出了什麼變故,會否陳善道察覺他設計,又恐怕北撒軍成為大患,乘機要剷除自己?

    便按耐怒氣收劍入鞘,領西妃躍出柵欄,走不兩步,又回頭朝那群仍舊不敢起身的南吳兵種冷冷道「就算我們是惺惺作態,但耗費精力體力讓你們免去一聲殘廢,傷痛折磨也是事實。你們有不感激甚至繼續仇恨的理由,但在這種情況下襲擊我們,只能用四個字形容——狼心狗肺!」

    又強自平復情緒,安撫他們道「此事主謀盡已伏誅,不再追究,但若你們繼續不自量力,休怪本王龍騎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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