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卻已大覺無趣,李煙雨的『聰明迅速反應』讓他感到意興蕭索。若這種狀況她早已輕車熟路,他不過得個無什麼價值的便宜。這本非他所期望。
席撒更希望此事多些曲折,並不只為情趣,更為能判斷這李煙雨多少有些念情,他日反綠林聯盟彼此協力下才能多些信任與親密。如今看來,他若再抱此念,純屬傻瓜。
兩個明明清醒的人一併裝作酒醉,彼此傾吐哪些看似真誠的『愛慕』衷腸,她說早聞他威名,他說早知她貌似天仙。她問他何故初見時那般失態,他說那是癡迷。於是一併回到寢室,倒上床榻。
黃綢羅帳,點點燭光,一夜過去,春意盡放。
席撒甚感滿意,清晨醒來,李煙雨仍舊熟睡。凝視一陣,又輕掀被褥觀賞許久,不由暗讚。起身梳洗時,響動驚醒了床榻上的麗人,目光相觸,她輕聲驚呼,羞怯失慌的藏臉被下。
席撒便回返床榻,掀開被褥,一番輕薄纏綿,溫言軟語,才似化去她的尷尬。召來侍女,雙雙起身梳洗更衣,同桌就餐。話題漸漸放開,席撒這才詢問她昨日苦候所謂何事。
李煙雨含笑風情道「北王智勇雙全,豈會不知?反綠林聯盟雖在南大陸一偶頗有聲名,但仍不足以撼動根基深厚的盜匪勢力以及私軍。盟主與眾兄弟聽聞王之門所為,視為同道中人,歡欣之餘倍感鼓舞。都希望邀得北王加盟,為剿匪大義共同努力。」
旋又羞澀道「盟主幾番欲說,又恐落人話柄責他挾恩求報。煙雨心急之下,昨日才冒昧苦侯,不想酒後失態,倒讓北王見笑了。」席撒笑握她手,親吻一口。「人說一夜夫妻百日恩,我席撒卻渴望與煙雨恩積百世,昨夜之事,既是兩情相悅,真情流露,豈可以荒唐言稱?」
李煙雨便不再如此說,羞澀一笑,轉而追問他意向。席撒假作對綠林聯盟一無所知,追問許多細節究竟,聽她一一答了,與白莫歌掌握的情報並無太大出入,這才表態,笑道「我本有此願,只因今日來事務繁雜,總未能抽出閒暇與陳兄細談。不想竟能因此引來煙雨親至,倒覺慶幸了。」
李煙雨甚感欣喜,又轉達了陳善道的意思,許以聯盟副主之職。更多加盟細節,本待邀陳善道等人前來詳談時,侍從來報,太子殿下駕到。李煙雨連忙起身告辭,離開時,被白莫歌撞個正著,卻鎮定的見禮告辭。
白莫歌來的匆匆,侍從才剛通報,他人已闖進屋院。盯李煙雨離去的背影注視半響,猛然回頭,沖席撒發作道「當真可惡!」說著,拔劍便刺,席撒飛退避過,怒道「你發什麼神經!」
白莫歌怒氣稍平,喝退左右。這才怒道「早叫你不要招惹三王妹,你偏不聽!昨夜還對說我始終規矩,這也罷了,回頭工夫便召這女人陪寢!你,你這傢伙簡直色膽包天,無法無天!宮中之事如何能瞞過父王,他若得知,如何饒你!」
「亂七八糟!這李煙雨與你們白家有何干係,竟要你父王饒?還需氣的你拔劍洩憤?」
白莫歌更怒,暴跳如雷,偏卻怕被人聽見,低聲吼道「你胡攪蠻纏什麼!父王大清早過去看三妹情形,見她言語歡快許多,也不再那麼懼避下人,原本十分高興。不料三妹忽然問起你,被父王套問之下,羞澀道頗想見你。若非你昨夜說謊,豈會如此?你偏生還在這關節放蕩不羈,你!欺人太甚!本王三妹容得人如此欺辱麼?」
席撒更氣,反唇相譏,說他莫名其妙,毫無道理。兩人便那麼誰都不解釋的指責叫罵幾句,又提劍追逐打鬥一陣,情緒漸平,不約而同各自回劍入鞘。白莫歌重重靠上欄杆,瞪他一眼。
「父王讓我勸你與翼王分道揚鑣,專心留在南陳照顧三妹,我明知此事不可能卻勸阻不下,你說如何是好?三妹若學二妹般把你當作天下第一大好人,豈非悲劇!」席撒不滿的整整衣發,笑道「我先帶北撒軍離開,龍騎裝備遲些你給送來。我可不想當南陳公主駙馬,你父王也絕受不了我的性子,更不可能如仇恨天似的每天只陪你那三妹。」
白莫歌橫身阻攔,斥道「笑話!此刻走?等若棄三妹而去,不屑與她結為連理,無視我南陳王族威儀,蔑視我南陳軍威!」席撒不提走,抬手示意他冷靜道「好,好!白太子殿下,那你給本王出個聰明的主意如何?」
「你!」「把你三妹嫁我為妾不損南陳國威?深知我德性的你願意?讓我留在南陳,休沐琳這可能?」「哼!休想!」白莫歌氣恨拂袖,沉思片刻,苦惱道「你說,此事如何了?」
席撒也認真考慮片刻,試探道「你尋三公主說明情況,諒我與她不過交談過幾句,彼此又不熟識。她必會解釋說僅覺得我為人好之類的話,處於羞怯也必定再不提想見之念,在回話陳王說明如何?」
「胡說八道!這種騙小兒的話也敢讓我對父王說?男女之事他不必我們清楚多了?既讓我來說,顯已認可你資格,只盼三妹心願得償,也夾雜一分謝你相助功勞。」席撒譏道「你可真糊塗!如此回話陳王必能明白此事難處,與其鬧的皆不歡喜,滿城風雨,倒不如乘此事未曾傳開偃旗息鼓不是更好?」
「笑話!堂堂南陳王尊口如小兒胡言了?說改就改?還不能為愛女決定一門親事?道父王如我般瞭解你性情?」連串責問讓席撒啞口無言,也覺以陳王立場如此考慮理所當然。
兩人悶聲半響,都拿不出個主意。恰巧有人來報,太子妃鳳駕回宮。白莫歌不禁大喜,叮囑席撒不可擅作主張火上澆油,匆忙告辭。席撒知道他趕去尋太子妃商議,只好耐心等待。
南陳太子妃是西屬為九王爺幼女。美貌名揚天下不說,難得慧質蘭心,聲名極佳,自幼好學精通天文地理,內政軍務。白莫歌曾說,若非陳王與西蜀九王爺交情非同一般,他這堂堂南陳小戰神絕不可能將她娶到。西蜀王就曾動過此念,卻屢遭愛女心切的九王爺推托拒絕,至今耿耿於懷。
她初嫁南陳時,一路啼哭,入宮兩個月後徹底傾心於白莫歌武智,漸漸甘心情願替他分憂內政國事。那時風氣雖已開放,但陳王對此事仍舊不喜。白莫歌為人謹慎,接連數次在西蜀來使與太子妃見面時暗中躲藏竊聽。有一次,西蜀來使詢問南陳軍機,帶來九王爺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