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空閃出條騎影,仇恨天執槍猛朝倒地的席撒刺去,遠遠趕來的西妃眼見救援不及,地上的席撒忽又『復活』過來,一把抓住槍桿,回手一劍斬斷仇恨天手臂,足靴上的厚刃狠狠踢進魔豹大腿。
「好!」受此重創的仇恨天不怒反笑,連聲讚好間,駕魔豹側飛奔逃。席撒招呼修羅緊緊追趕在後,「看你今日還往哪裡逃!」兩人兩獸,轉眼奔逃沒影。眾人正要追趕,西妃卻阻止道「這是王與仇恨天的生死決鬥,關係王的榮譽,我們不可插手。」
那些部族的妖精與人類便都停下腳步,遠遠朝席撒奔走方向齊聲高呼「席撒!席撒!」艷陽天神色疑惑,盯他們看一陣,沖西妃道「他們的適應能力可真好,這麼快就接受席撒這個名字了?」
西妃收回怔怔注視的目光,微微笑道「席撒的發音與妖族語言一個詞彙類同,他們不是再叫席撒的名字。」陽天正想追問時,部族的人上前過來說話,便沒能問出口,再之後就也忘了此事。
從這些人口中知道,當初席王部落遭遇大難時,有幾位將領眼見形勢不妙,護送一批人殺出重圍奔逃,被兵追趕的急時,遇到席撒生母北撒卡思部族的人來救。老弱婦孺被送到安全地方回頭時,見聯軍數量更多,又得知兩王已雙雙戰死。
悲痛之餘通過黑沼澤地區,未免聯軍斬草除根,在異族部落幫助下幾經周折輾轉來到南方定居。那是此地一帶尚有許多凶殘魔獸,兩部的人齊心協力戰鬥生存,有逝世兩王過去的努力,竟也自然融會一齊。
席王部落昔日便為人類與妖族共存制訂的許多改革,沿用之下倒也可行,後來雖打探消息得知兩王親自席思尚在人間,卻已時過境遷,幾番搜尋打探都再沒消息。如今得以重見豈能不喜?
妖族的部落族王之位傳承複雜,部族遭逢變故時席思尚且年幼,未至可經考核時期,其母又本是北方沼澤森林一帶異族部落的主王,照妖族規則,無論是部落主王又或卡思部族的族王繼承人,都需要尋回他才能決定。時至今日,部落中許多年幼的已經長大,更有許多人妖混血,卻一直處於沒有族王領導的狀態。
為此席王舊部曾多翻與妖族發生爭執,他們認為應該推舉人代理,妖族卻堅決不同意,稱為叛族犯律,被其種族榮譽的惡行。這些年部族榮譽只減不增,讓這些妖族深感羞恥,適應了妖族體系的席王舊部也越發焦急。
南方異族極多,都有部族的集體榮譽,無論發生何事,彼此都會互助。但若部族榮譽一直減少下去,面臨會是解體,被分散進其他部族群體,恥辱伴隨一生,因此而失去部族的妖精大多都會寧可自殺也不背負這份羞恥。
席撒這時候的出現,為妖族所喜是必然,那些對他有無情份的人類興高采烈也成理所當然。阿呆吃喝不愁的在部落住下,與陽天一行等待席撒消息。血腥妖族天生面容嚴肅,或者說冷沉,對他們的招待雖然周到卻不顯得熱情,若非有許多人類調劑氣氛,陽天和阿九當晚就會受不了走人。
直到夜深歇息時,阿九仍然憤憤不平,見西妃被幾個妖精陪著走在前頭,忍不住故意大聲氣沖陽天道「奇怪啊,副宗主說妖族就這種習慣。可是呢,偏偏就對她照顧的周到些,你們說這是為什麼?難不成她跟宗主關係比較特別?」
不想陽天怒責她胡說八道,不禁更氣。西妃便回頭朝她笑笑解釋道「只因我是醫神使的緣故,行走任何異族部落都會受族王待遇。只顧跟他們細述宗王的事情沒來得及解釋清楚,真是抱歉的很。「
「妃別理這個自視過高的女人,看她還胡說八道。」陽天一番話說的阿九不樂意了。「什麼自視過高呀!原本不知道醫神使的待遇嘛,西妃是副宗王,你也是,我呢好歹也是王之門的榮譽長老,看著待遇差那麼多心裡能舒服嗎?「
「那你說什麼關係不尋常的胡話?有這麼亂說氣話的嗎?」阿九學著席撒口氣,「嘖嘖……原來陽天打翻醋罈子了啊,那好,這話是本小姐說錯了,你這愛吃醋的男人請消息點火氣,行嗎?」
「胡說八道!「陽天甩手前走,見西妃再與那幾個妖精說話,才覺不那麼尷尬。阿九卻不肯放過他,追上兩步,湊近跟前,學他平日的冷笑,哼哼兩聲。「別做夢了艷俠王,艷俠王!」又學著西妃對他的稱謂喊叫兩聲,氣的陽天乾脆躲開她老遠,不再理她。卻聽她仍舊喋喋不休的拽阿呆說,還教他喊「艷俠王,艷俠王……」
艷陽天知道阿呆是個傻子,又當場發作不得,乾脆追西妃一行同行,無話找話。「席撒去到現在還沒回來,該不會出什麼事吧?」一個混血妖精答話道「族王所去方向過七座山頭就是南陳領地,醫神使道南陳太子與族王交情深厚,不會有事。」
陽天本不擔心席撒,那仇恨天斷去一臂,坐騎受傷,絕難逃遠。「前方怎會是南陳領地?據我所知尚隔三個國家及百餘部落啊!」「南陳開拓荒林經此出有三個月了,國家的領土每天都在增加,不足為奇。」那妖精說的輕描淡寫,陽天卻聽的發愣。
夜空,星辰琳琅滿目,閃閃生輝。峭壁陡坡,怪石嶙峋,寒光連連閃動,煞氣逼人,蟲鳥絕跡。席撒一手執劍,一手使槍,追奔逃的仇恨天連連攻擊,奈何他手臂雖斷,卻封穴止血及時,奔走之疾竟不因此喪失平衡,每每借助地形抵擋身後追擊,至今未受沉重打擊。
他那頭魔豹大腿受創,奔走變緩,早與他兵分兩路,獨引不能行走與險惡狹隘地形的修羅逃進山林,此刻也正追逐不休。
天黑,晨光乍現,紅日當頭,夕陽西下,又是黑夜。
受傷過重的仇恨天速度終於慢下來,持續的奔逃讓傷勢得不到休養,終於拖的他不能堅持。一路上他早早設置的陷阱機關全沒能奈何席撒,席撒追他的腳步,一絲不差,那些機關陷阱根本未能被觸發啟動。
他不得不承認此番絕無法逃脫,席撒的耐力他很清楚。
他在林中左閃右躲,借助樹木阻擋背後槍刺,轉過一顆巨樹時,驟然回身,長劍如毒蛇吐信,閃電咬出。席撒探出的腦袋迅速後移,避過一擊的同時,手掌發勁,刺進樹身的長槍受力驟然加速,一舉穿透樹幹,堪堪將仇恨天刺個對穿。
槍勢不絕,帶著他的身體飛出數尺,落地時,仇恨天旋身一掌拍槍,就勢又逃。席撒凌空帶槍旋身,卸去力道,一把抓緊,抬足又追。鮮血灑落地上,片片滴滴,預示著傷者的頑強,然而血總有流乾的時候。
仇恨天的腳步越來越沉。前方傳來人聲,片刻,一群全副武裝的步兵簇擁匹雪白的魔獅出現視野。仇恨天停下腳步,執面對席撒。這個世界他只有仇人,南方國家部落無一不欲吃他肉,喝他血。那絕不會是拯救幫助他的希望。
「這場遊戲本王輸了,動手吧,本王不願死在莫名其妙的雜碎手上。」
席撒出劍,一副等死態度的仇恨天在他劍刃及體剎那,驟然動作,閃避還擊。卻見席撒來劍早有所料般迅速變向,移不同時追上他手腕,毒蛇般一咬,即收。長劍落地,席撒揮劍斬斷他足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