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歲太子妃 正文 55. 微夏迫奕飛羽贈
    夜來風雨獨自愁,風拂綠絮花墜落。轉眼,夏天的朦朧簇擁著天藍的風,月色荷塘中,自然是一襲映藍的夢。

    宮中廢太子的謠言早已穿得言之鑿鑿,對珂王而言,萬事具備,只欠胤帝的一紙詔書,而我對此,似乎已不再那般關注。該來的,來了再說吧!

    這幾日,爹爹倒也清閒,沒了前陣子的早出晚歸的繁忙,竟整日呆在家中。當然更令我不解的是:爹爹忽然很是認真地想起要教我下棋。

    ……

    「不玩了,又輸了!」我一陣嘟囔,十指一伸,陳舊的戲法,將棋盤的棋子混了個遍。

    「哈哈,我榮氏的子孫怎會不懂下棋,玉兒,再來,爹爹好好教你!」這已經是今天的第七遍了,那麼,我到底這幾日下了多少盤,我想只有心細如我爹還記得吧!

    藉著紫意整理棋盤的空擋,我一伸懶腰,瞅見了自己房裡台柱上的牡丹。這花,瑩白如雪,不需太多陽光雨露,兀自炫麗,開了好些日子,難道不會凋謝嗎?

    十年,我想起了子衿的承諾。溫潤如他,傾盡十年的守護,錦玉何德何能?

    抬,眼前,何嘗又不是一個溫潤的男子。

    「爹爹,如果一個男子許給一個女子十年之約,這代表如何?」

    「刻骨銘心的愛,此生不渝的關懷。」半晌,眸中閃過一絲驚訝,爹爹若有所思地回答。

    「那為何不是一生之約?」

    「哦?」爹爹順勢向後靠在了搖椅之上。稀疏的陽光輕撫眼前這張令我安神的臉,歲月還是留下了痕跡,我爹還有多少年能馳騁沙場?

    微閉著雙眼,爹的喉結微微而動。

    「那樣的愛太過於沉重,如果十年的光陰最終換來的還是無疾而終……那麼……」微頓的口吻,「再多的許諾只會成為女子幸福中的遺憾,讓她背負上,辜負了純純之情的自責。十年,何嘗不是一生啊?如果可以,也許會許下十世吧,只是,這樣的承諾男子只會許於自己知道!」

    「哦!」我似懂非懂,愛情嗎,我真的不懂,這眼前的棋盤,我怎又把自己下到了絕境之地?

    轉眼間,爹爹的眼中,睿智的光芒熠熠閃閃。

    「玉兒,謹記:起手據邊隅,逸己攻人原在是。入腹爭正面,制孤克敵驗於斯。鎮頭大而含籠制虛,寬攻為妙。尖路小以阻渡避堅,緊處方宜。關勝長而路寬,須防挖斷。飛愈鋌而頭暢,且避連扳。……取重捨輕方得勝,東敲西擊定成功。當枰默會諸般訣,萬法先幾一顧中。」

    不知道爹爹講了多久,說實話,我沒有記住。但這後世稱奇的口訣還是流傳了下來。

    「棋如人生,一招不甚,滿盤皆輸。」爹神情嚴肅地注視著我。

    我點點頭。這個我懂。

    「玉兒,記不住下棋的要訣沒關係,但要記住,凡事取重捨輕,一招下,後招必已完備。只要活著,就有贏的機會……寧輸數子,勿失一先。兩生勿斷,皆活勿連。與其戀子以求生,不若棄子而取勢,與其無事而強行,不若因之而自補。彼眾我寡,先謀其生。我眾彼寡,務張其勢。善勝者不爭,善陣者不戰。善戰者不敗,善敗者不亂。夫棋始以正合,終以奇勝。必也,四顧其地,牢不可破,方可出人不意,掩人不備。凡敵無事而自補者,有侵襲之意也。棄小而不就者,有圖大之心也。隨手而下者,無謀之人也。不思而應者,取敗之道也。」

    荷葉上,昨日夜雨的水珠滾滾晃晃,還是「咕嚕」一聲沒入了池子。些許的聲響打破了我和爹之間的沉寂。今日,爹爹的感慨比往日多多了,「只要活著,就有贏的機會」,我們在和誰對奕嗎?

    又一片荷葉,顫悠悠搖晃起來,一如我的棋局,理所當然的輸了。原來,我的棋藝不是一般的差,是爹對弈鳳胤藏了一後招,還是那日鳳胤計高巧妙地讓了我?

    都不重要了,爹說,明日接著下,直到我能反敗為勝為止。

    眼珠骨碌骨碌地打著圓圈,我不知道爹爹為何執念於此,但我知道,爹很少這般認真。

    榮睿王府之內,清荷舒展,蘭香飄逸,黑起白落,一派歡聲笑語,嗔怒撒嬌。王府之外,又該是一番怎樣的境況?望著漸漸殘缺的月亮,我知道,六月快要來了!爹爹自從那日帶著鳳胤回府後,掐指一算,十餘日沒有出府了。對外宣稱身ti微恙,便連早朝也一併免去了。

    「心靜則明,水止乃能照物。品斯遠,雲飛而不礙空。」白天,爹爹很是滿意地將這幾個字寫在了子衿的折扇上,我想,爹大概以為扇子是我的吧!

    月華如水,萬籟俱寂。

    這話中的深意,是想讓我做個世外高人,心靜如水,品高於雲?還是爹爹真正嚮往的閒雲野鶴的舒灑,這是他的心聲?

    爹的話,怎麼越來越難懂了呢?那日,他將飛羽騎的玉牌給了我,還說我ri後便是飛羽騎唯一真正聽命的主人。

    飛羽騎,榮氏歷代護衛死士中的jing英!

    我?

    是號令他們的主人?

    那麼,我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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