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歲太子妃 正文 16. 凌域冰丈清淚笑
    沒有了原來的閒散,沒有數日的輕狂與不羈,此刻,有的只是擔心。

    越往凌國走,我的心越亂。

    我不是那個真正意義上的六歲的格格,可我近日的表現著實與孩子無異:玄谷出人意表的行為;嬉笑無常的心情;大膽肆意的言語……

    想來這是穿越的後遺症吧,那個原本穩重內斂的我,早已在時空之中消失與無形了,還是,我還沒有找到真正的自我?我沒有時間思考這個!

    我開始擔心我爹,半個月沒有見到他了,他和我娘會急成什麼樣子,再想到娘,我就心疼得厲害。娘體弱性寒,此一生恐只能有我一個孩子,現在卻連我也不見了,她該如何傷心,如何絕望?還有王舅,他那般疼我,為了我的安危甚至把溫泉都移入宮中了,我的失蹤不僅讓他大丟顏面,更多的是擔憂吧……

    越往玉泉山走,我手中的馬鞭揮得越急,我開始後悔,從心底漾出的悔意——可這一切終究不能倒退,不是麼?

    「蘭兒,慢點!」我聽見子衿在身後喊,一併傳來的還有馬兒的嘶鳴聲,「我十多天前讓人通知你爹爹了,他們亦知道你今天回去!」

    聲音從風中傳來的時候,我的心一驚,手中的韁繩卻鬆了,馬兒因為沒了約束的力道,兀地立起來,我——就這樣毫無預告地被甩開去。一個白影飛過,我翩然立於地上,雖然安全,卻沒有站穩,一頭栽進了子衿的懷抱。

    他的xiong膛暖暖的,很寬厚。

    嚶嚀的啜泣聲,緩緩地從子衿的懷抱傳開去。

    「沒事的,蘭兒,莫怕!」子衿輕輕拍著我的後背,一上一下有節奏的安撫著我因抽泣而顫抖的身ti。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覺得臉龐的淚痕像是被風吹乾了。

    「我們走吧!我要回家了。」我簡短說道。

    「隱玉哥哥和你在此別過了,那些事情都過去了,就忘了吧,不要嚇著自己的同時還驚嚇到家人,就當一個夢吧,夢醒了,就當只單單多了一個隱玉哥哥,如何?」那是溫柔地卻又不容拒絕的話語,我不知道,子衿說話為何總是這般有說服力。總能在你最不備的時候,讓你坦然的接受一切,沒有疑惑,沒有質疑。

    「嗯!」我鄭重的點頭,決定隻字不提驚險的事情,娘溫柔的心怕是jin不起這些吧,想起當年爹講戰場「箭襲之事」時娘的驚慌,我便決定隻字不提。

    「蘭兒自己往前走吧,你的家人就在前面等你,哥哥在這裡看著你離去,你會安全回家的!」

    回頭,對上那抹盈盈笑,那張俊雅溫玉的臉融進了晨曦,剩下的便只是溫暖。

    …….

    「玉兒!」

    「真的是玉兒,我的玉兒!」最先出聲的是皇舅,然後是娘。

    皇舅好像蒼老了許多,娘呢,明顯消瘦了,原本紅潤的臉眼下沒有點點血氣,水靈靈的雙眸失去了昔日的光彩,腫得紅,不知哭了多少個日夜。心,一陣刺痛!

    「娘!」我奔向娘的懷抱。「娘,你打玉兒吧,是玉兒不好,玉兒不該淘氣,不該私自出宮,不該害爹、娘、皇舅擔心,娘,你打玉兒吧,是玉兒的錯!娘——」我哭的很是傷心,其實,我是心疼了,我讓愛我的親人受這樣的煎熬,這樣的折磨,「玉兒是個壞孩子!娘——」淚水就像山澗的浦泉,落下了,就住不住了。

    「玉兒!回來就好,讓娘好好看看,有沒有吃苦?」娘的懷抱永遠是孩子的最嚮往的仙境,沒有責備,沒有怒意,只有無盡的關懷與呵護。

    「玉兒可讓你niang流了無數的眼淚啊,你這孩子,著實淘氣!」皇舅原本嚴肅的臉對上我一臉的淚,開始慢慢舒展,是心疼的吧!

    「皇兄,莫要再說了,不然玉兒又要哭了!」娘自己止住了哽咽,柔柔的拍著我的背,就想小時候哄我入睡一般,忽然,腦中閃過了子衿剛才安撫扶的懷抱,我一個冷顫。

    「玉兒?」娘很警覺。

    「爹爹呢?」不是我成功地轉移了話題,而是從我看到娘,到現在,我爹都沒有出來。「爹爹不要玉兒了,爹爹生玉兒氣了,娘——」我又止不住哭起來。

    我,我不是二十多歲了嗎?為甚我的心竟真如一個孩子這般柔軟,感情竟這般不受控制?難道是穿越的時候心智受損了,不知尚且補得回來否?我暗自猜測,若是補不回,就只有等它慢慢長回來了。

    「玉兒,爹爹在這邊!」聲音是從我身後傳來的。

    轉回頭,迎上爹爹的臉,我愕然。

    爹爹騎在馬上,從我走來的那條路上,一路不緊不慢地踏馬而至,頭腦中僅剩的些許理智,在對上爹爹那雙清明的雙眼時,我覺得天好像是下雨了……

    一把將我抱上馬背,爹爹把我摟在懷裡,低頭在我的臉頰微微嘬了一口。「不哭,玉兒,以後不要再犯就是了!也吃了很多苦了吧!回來就好!」我多麼希望爹爹狠狠地抓起我,然後再我pi股上打上兩下,至少那樣,我會覺得疼不在心裡。

    「爹——」我把頭深深地埋在了爹爹的頸窩,擦著的除了眼淚應該還有鼻涕什麼,而爹,盈盈地笑著,打從心裡舒心的笑了。

    「我的玉兒啊,原來你真的是個淘氣的孩子,你讓爹好生擔心啊!」

    這句話,我覺得有點耳熟……

    遠處的山頂,一陣微風拂過,一襲白衣翩然而立。

    「真是個孩子!」山頂一陣歎息,「十年後的你,會是怎樣呢,還這麼愛哭嗎?」我覺得我好像聽到了聲響,爹爹好像也聽到了那抹輕歎,警覺地抬眼望去時,然那抹白色早已消逝在了一片盎綠中。我們都幻聽了?真是巧合啊!

    一路上,皇舅的親衛不停的頒布解jin令。

    後來,我知道,我的失蹤,全國進入戰爭狀態的戒嚴。可是,簡單如我,至於這般大費周章?我,難道如此重要?

    肥水寬闊,煙波茫茫,影影綽綽,鬱鬱蔥蔥,草木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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