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永遠比我想像的要大的多,多得許多。
出了京都,我們的隊伍一路向北,從爹爹的口中,我大致知道了當時各國的分佈。
胤國位於最南端,東北方向坐擁梵山的天然屏障,阻擋了狼子野心的墨國。
胤國邊境的最北端是「神龍見不見尾」的玄宗一族,他們常年居於玄谷,不與外界來往,卻是各國竭力爭取的對象,傳聞玄宗族人個個天賦異稟,玄谷地勢險峻,四面深谷為屏,高山為障,很少有人能找到入口。「可惜,天然的屏障卻也是最致命的弱點,若是哪日被大舉圍殲,怕是沒有出來的機會啊!」爹爹依稀這樣感慨。
除了墨國,凌國、隱國、洌國均與玄谷接壤。再說那洌國,西南面與胤國接壤,正西方連著玄谷,正東方臨著墨國,按理,沒有佔到兵家所說的地利,卻偏偏老喜歡侵犯別國疆土。
玄谷的正北方位就是隱國。隱國和胤國一樣,是當時的大國,素有「南胤北隱」之稱,但隱國一如它的國名一樣,「隱」,外人不僅不甚瞭解隱國的國情民風,甚至在別國見到隱國人的機會也很少。爹爹說,胤帝他日想要一統天下,怕最大的勁敵就是隱國將來的儲君,人稱「玉面佛」的隱皇子。雖然隱國藏得很好,但各國的探子多少還是有些能耐的,然除了知道隱皇子本領卓著外,竟無一張畫像之類的材料留下,所去探子皆沒有歸來。
隱國、玄谷,一如其名。
舅舅皇帝所在的凌國確切的說是在胤國的西北方,挨著隱國與玄谷。這是一片安詳的土地,蠢蠢而動的洌國和墨國,不敢攻打隱國,找不到玄谷的入口,又不可能取道隱國或者胤國前來攻打凌國,所以,胤國常年處於備戰狀態;所以,凌國雖然不大,但百姓生活的很是富足。加之地裡位置環境獨特,凌國的百姓皆乃長壽之人。
「玉兒,這次前往凌國切不可胡來,莫要在哥哥、姐姐面前鬧出笑話!」講著一路的風情,爹爹忽然記起要交代我一下。
「恐玉兒見不到王兄的孩子!」娘幽幽地說,話說一半,卻又硬生生嚥了下去。
「難道外界傳聞是真的,凌氏皇孫一生下來便被藏起,只有凌帝一人知他們蹤跡。就算為保安全也大可不必如此,若是為了要訓練優秀的皇儲就更犯不著了……這天倫之樂,閤家之樂才是人間至樂啊,可惜了,凌帝,可惜了,那些做娘的……」,沒有注意娘神態的些許沮喪,爹把我抱到他的腿上,「爹就是再沒本事,也定要讓玉兒在爹娘身邊健康快樂地成長!」說罷,一手摟住娘的xian腰,深情地說:「有妻兒伴,夫復何求?」
娘動容了,爹給她的總是溫情和陽光;
我羨慕了,我能擁有這樣獨一而完滿的愛情?
大約在路上顛簸了一個月,我們到達了凌國的邊境。那日,我忽然想起胤帝說要爹爹在兩個月內回國,這怎麼可能?要是這裡有輕軌就好了!可我也許就錯過了一路上美麗的風景了。後來娘說,胤帝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在凌國住兩個月。
也就進入凌國國境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凌帝便出現在了我們所行的道上。
青蒼碧綠的百年竹林,零星綴著些許山間的湛藍的小花,我們的馬車一個轉彎便駛上了燦黃的金地毯。
「看來凌帝等蓉兒很久了!」爹爹的眼裡是滿滿的溺愛和絲絲的愧意,因為他把凌帝最親的妹妹帶走了的緣故?
片刻後,絲竹管弦之音不絕於耳,那音樂是歡快的,悠揚的,沒有宮廷的靡靡,飽含的卻是數不盡、道不清的思念,令最我驚奇的卻是那奏樂之人,不是宮廷的樂師,不是民間的樂手,卻是排得整整齊齊的一群老嫗。
馬車剛一停下,老嫗們便齊刷刷地跪地喊道:「歡迎品蓉公主回國,感謝品蓉公主當年救命之恩!」
我自然不明箇中原因,但娘委實感動的不行,「眾婆婆請起,品蓉當日所作乃分內之事!」
話說當年爹娘在洌國的獄中相知,全因洌王下毒,毒害凌國萬千士兵來要挾娘下嫁,可一切自有天意,冥冥中爹娘才是一對。
金毯的盡頭走出一個雍容俊逸的人,渾然天成的貴氣中讀不到絲毫的霸氣,如水的善眸儘是慈愛。他,就是凌帝!一個被後世廣為稱頌的明主,一個如我爹一般溺愛的我的至親。
凌帝看著我娘的眼神,欣喜,激動,那是如何的無以言表,我忘言了。
那樣深刻的感情,不是一般皇室的兄妹能夠承載的。
直自冰寒萬千將,凌雲芙蓉分飛。天涯海角信音稀。夢迴梵山南,魂斷東。月解重圓星解聚,如何不見人歸?今春還聽杜鵑啼。年年看歸雁,一十四番回。
如今,果真,雁歸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