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青龍王那副不打自招的心虛樣子在場所有人差不多都忍俊不禁地露出了淡笑。尤其是跟隨劍麒前來的幾名青龍領地將軍均因為自己王的沒神經而側過頭去悶笑不已。先前由於正式會談而本能產生的緊張感被這個插曲稍稍地緩解了一下。
緊接著大家便開始走向已定的位子落座。白虎王準備的議事廳內沒有放置圓桌而是安排了五把用厚實木頭做成的豪華雕花椅子椅子與椅子之間的距離隔得非常大左側放有一張和扶手齊高的茶几上面精緻的茶器中正冒出騰騰的白色熱氣。
朝南那一面間隔得比較接近的是作為此次會談最重要當事人之一的青龍王以及承辦者的白虎王。藍西洛左手邊坐的是洛凱劍麒的右邊則是閻栩而洛凱和閻栩中間為雷奧提斯。其餘來自各個領地的部下們全都默默地佇產在自家主子周圍。
玄武王從帶來的兩名使令中挑了梅索斯藍西洛背後站的是卡多明洛凱身邊自然就是奇耶德阿那莫洛。當然拉卡.娜蒂亞及「七煞」都優待地安排了座位。需要一提的是斐莉斯由於在議事廳內遠處隱去身形所以亦站到了劍麒背後。
「好了想先談什麼?」坐定以後青龍王好整以暇地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優雅地抿了一口。他晶瑩如水晶般剔透的紫眸中凜冽寒冷得看不出絲毫情緒的波動。「當年的誤會如何產生?誤會為何會持續整整八年?還是回歸天使長和我的關係?」
「堯你先別這麼激動。」看出來劍麒的怒氣全隱匿在了溫和地表面下蓄勢待發稍有撩撥下一秒便會爆發出來就連一向驕傲、狂妄如雷奧提斯。都難得感到了一絲震顫。「我們必須靜下心把所有細節核對起來才可能推斷出要的真相。」
「激動?我怎麼可能不激動!」劍麒冷笑了一下他修長的手指輕柔而緩慢地敲打著椅子的扶手。聲音全是從牙縫裡擠出來地。此時青龍王無論從神態到氣勢都是一隻想咬斷敵人喉嚨的兇猛獵豹。「要不要算算看八年來。你總共欠了我多少?」
「堯八年前以及三年前地事情。雖然大部分責任的確在我但你並非毫無責任。」雷奧提斯微微皺眉雖然早就預計此次會談青龍王地態度必然不如前次和談時那麼好但也沒料到他上來就發火。「你如此不冷靜『五王會談』將很難繼續。」
「事到如今你覺得我該怎麼冷靜?我有責任?是我讓你把崢雲的笛子弄丟的?是我讓你三年前不分青紅皂白趕我走的?是我讓你一點風吹草動就把斐莉斯打成重傷的?是我讓你出兵攻打朱雀領地的?是我讓你跟塚越……天帝那個變態合作的?」
在自己跟「沉默森林」的守護精靈們修改盟約以後還能強行突破結界進入劍麒立即猜想當天和雷奧提斯合作的塚越王德威卡十有八九應該就是上官子敬口中那個恨他入骨的「天帝」。青龍王地語速越說越快最後重重地拍了一記扶手。將那塊堅實的木頭硬生生地震裂了。
「雷昊天你欠我的至少有那麼多!」
被咒術弄傷的身體經不起劍麒這麼不自愛地折騰是以他一說完便覺胸口堵得慌下一秒立刻猛烈地咳嗽了起來。整個議事廳裡靜悄悄的就聽到青龍王急促不穩的喘息聲。上官子敬幾次想走上前去查看卻都礙於談和未果需避嫌而只得作罷。
「陛下請息怒。」位於劍麒後方的斐莉斯伸出手去小心地拍了拍其背脊。「身體要緊。犯不找為這種人生那麼大氣。」
雷奧提斯聞言森冷的目光隨即掃向那個目中無人地半獸族女子。若非青龍王這時由於劇烈地咳嗽而顯得十分虛弱麒麟王一定會要其追究她藐視王族地罪責。不過感覺到對方冷酷的目光斐莉斯卻是挺起胸膛完全沒有懼色地狠狠回瞪過去。
「真是好膽色。」
眼看著會談陷入了僵局「媚煞」柔美一笑試圖緩解氣氛畢竟目前麒麟方地人中青龍王會姑息的大概只有身為女性得自己。而「媚煞」口中的話當然是稱讚斐莉斯的要知在麒麟王殺氣十足的冷冰注視下連男人都鮮少有不發抖的何況對方僅是一年輕女子。
「堯我知道你很生我們的氣但事情不能卡在半空無法進行。」
八年來傷心欲絕地過著每一天在好友背叛的「事實」中煎熬輾轉西門流霜明白青龍王無論是情緒或壓力都已經積累到了頂峰所以當在場的都是自己人——雖然對麒麟領地的人來說另外三位王實在算不得內部人——便自然而然爆發了出來。
「等到一切全部澄清剩下的就是你和昊天之間的私人恩怨到時想怎麼跟他算帳我們『七煞』保證都不插手。但假使現在就忙著鬧脾氣萬一錯過了知曉真相的先機因此再給『天帝』有縫隙可鑽。只會讓損失越來越大這樣豈非得不償失?」
「媚煞」說完以後便停下來等待劍麒的答覆。青龍王緩過了氣又沉默幾秒才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接著他頭也不回地將手伸向身後的黑衣將軍所在的方位對方立刻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件交到其手裡。而此時奧希斯的臉色也很難看。
「八年前我在迦樓城親見你的登基儀式。後因怕冒然到訪不合禮數畢竟我那時的身份已是青龍王外交上的事半點容不得輕忽所以便修書一封遣人送來上面也沒說什麼就寫了我在人類界的名字然後蓋上王印而這是你給我的回信。」
劍麒以魔法平托著信封讓它以恆定的速度慢慢飄向雷奧提斯。見狀雷奧提斯內心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這信封送來的速度及殺傷力都屬正常而沒有效仿飛刀射出就代表剛剛那次勃然大怒之後青龍王應該能在剩下的時間中保持冷靜和理智。
看到劍麒給雷奧提斯的那封保存十分完整的回信白虎王臉上不由露出了十分驚訝的神情他望向鄰座的朱雀王卻見洛凱重重地歎了口氣撇撇嘴無奈地朝他笑了下。顯然其和藍西洛一樣以為劍麒會將這封讓其絕望難過的信件撕成碎片才是。
雷奧提斯拿到信封立刻迅速地拆開他抽出信紙的同時一些碎紙片被帶出來緩緩地飄落在了地上。
一瞬間時間彷彿靜止了。此情此景白虎王和朱雀王立時回想起八年前在青龍王宮的大廳裡青龍王好不容易盼到友人的回信卻發現在信全被撕成了碎片還附上那能將人心徹底傷透的十六字決裂書因而痛不欲生到當場吐血昏迷過去。
「『今時今日奪位已成此物何用?雷昊天上』?!」
「七煞」在信還沒有抵達的時候便已都起身圍在麒麟王的身邊。看到信紙上那決絕的十六個字剎那他們均是倒抽一口冷氣頓時有種被人扼住脖子的窒息感。讀出紙上內容的安陵無痕甚至由於情感的強烈衝擊而產生了一種想反胃的感覺。
「我的天……」雷奧提斯發現不僅自己的聲音有著震顫連他拿著信的手都在發抖——這即便不是他親筆書寫的卻的確很像——有人模仿他的字跡然後給筦靖堯回了這封信。「此物何用……此物何用?這個物……難道指的竟是崢雲的笛子?」
「沒錯!當年信封裡不止這一張紙同時落到我掌心的還有崢雲的笛子!」劍麒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肯定了他的猜想。青龍王雖然力持平靜可忍不住泛紅的眼眶和顫抖不稱的嗓音都洩漏了其此時激動的心緒。「雷昊天!你要怎麼跟我解釋!」
「堯……」看到劍麒強自鎮定的樣子一貫高傲的麒麟王終於軟化了態度。拿在手裡的信紙皺皺的上面的字跡有好幾處化開的痕跡這一切都說明青龍王曾不止一次對它垂淚——要多重的心傷才會換來自小堅韌倔強的他的淚?「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