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算賬的話也給我等事情結束了再算!」雷奧提斯皺眉舉臂擋住對方正在下落中的拳頭「現在不行!」
「喲敢情跟你算賬還得挑個良辰吉日啊!」夏侯鏡月雙眉一挑不爽的正想找茬突然有士兵奔入說是「智煞」派出去的探子有消息急報於是諸葛縱橫立刻往外走去數分鐘後他就回到了大廳但臉上的表情顯得十分凝重。
「出了什麼事?」雷奧提斯低聲問道這段日子形式急轉而下悲劇可說一出接著一出上演他實在沒辦法繼續抱希望。
「消息好壞各一你想先聽哪個?」諸葛縱橫歎了口氣在看到雷奧提斯不悅的陰沉臉色後他直接解釋道「好消息是堯正式回復說其會參與談判並已起程前往朱雀邊境壞消息是無痕押送青龍王都的途中被劫走了目前下落不明。」
「無痕被劫走了?」西門流霜送賽提沙去寢宮休息返回後聽到的第一句就是這個「媚煞」緊鎖眉頭「怎麼回事?」
「目前還不清楚我已經派人去調查一有消息就會報告。」諸葛縱橫深呼吸了幾口氣咬牙道「現在最令人擔心的一點堯可能誤會昊天之前提出的談和為欺詐目的是要讓無痕脫離黑衣將軍的掌控因為關押在軍營中我們無法施以援手。」
「如果是別的主將遭俘哪怕湊巧在押送過程中被劫堯一定也能很理智的看待這件事。」雷奧提斯瞇起眼睛他左邊的扶手應聲而裂「偏偏無痕我的確可能犧牲戰績去救他……但願堯不會衝動的找朱雀王商量宣佈取消談和繼續戰爭!」
「我也這麼想所以已經修書給堯警告說賽提沙此刻還在我們手裡叫他按時到達參加和談否則後果自負……」諸葛縱橫一開口其餘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他身上「幹什麼全看著我?雖然這麼做的確羅維卑鄙了點但誰還有更好的辦法?」
「略微卑鄙了點?你可真懂的『謙虛』兩字怎麼寫!」夏侯鏡月翻了個白眼不以為然的冷哼「堯最痛恨被人威脅你根本就是專挑他的禁忌對著干想死可以明說但別瞻前不顧後的把所有人一起拖下水到時被堯遷怒我可不負責陪葬!」
「急什麼?堯最算發火也會第一個遷怒昊天輪不到我們的。」諸葛縱橫笑著調侃道「為人部下也就只有這點好處了。」
「什麼都不用多說了。」麒麟王轉過頭狠狠瞪了「智煞」一眼「當務之急是確保這次談和能夠舉行無論採取什麼方式都可以包括他與天帝之間的前世宿怨!」
這一趟的談和是他們數次錯過付出一場沉重的代價後才能再一次擁有的機會絕對不可以失去了。
深夜風吹動薄薄的床紗帶來絲絲涼意。
寬大厚實的床上蜷縮著一個人一個本該權傾天下、呼風喚雨的人——塚越王德威卡他此刻的靈魂則是「天帝」。
男人已經發紫的嘴唇不住的顫抖彷彿有人正手拿著利刃一刀一刀緩慢而仔細再自己骨上劃刻般的劇烈疼痛令他冷汗淋漓而那雙緊閉的眼眸假使能夠睜開則任何人都會驚駭於其中如同困獸似的不甘和極度渴望嗜血的野性。
無人理解「天帝」對於回歸天使長斯塔西卡的怨恨深到了什麼樣的地步以至於在「天譴」給了他常人壓根無法承受的懲罰時其仍舊沒有絲毫的悔意這世上唯一能夠讓他高興的就是斯塔西卡的痛苦和哀傷——那個叛徒不配得到快樂!
是以今天下午感覺身體狀況稍好了些「天帝」便忍著噬心啃骨的痛勉強施展魔法想要繼續窺探青龍王的動向然而數次盡力嘗試的結果除了失敗還是失敗任憑其在內心深處如何詛咒著他不再看的到那個叛徒的轉世是不爭的事實!
就當「天帝」腦海中再一次浮現出沒法說出口的惡毒謾罵時在他的床頭無聲無息的出現了兩道人影。
房間內的氣氛徒然間為之改變壓抑且怪異的沉默籠罩著三人「天帝」甚至連眼睛都懶得睜開看一下來者是誰因為他太清楚自己的實力——即便遭到「天譴」極為嚴厲的處罰在妖魔界能破開他設下的結界輕易闖入的人也沒有幾個!
「好久不見了『天帝』。」埃特淡淡的打招呼他的聲音澄淨而干和不帶絲毫幸災樂禍「不介意我就這麼稱呼你為『天帝』吧?反正我想你應該也不記得自己的真名了雖然這在我們神族是大忌忘記名字意味著丟棄為人的過往……」
「閉嘴埃特!你見鬼的喜歡的說教的毛病幾萬年還沒改掉嗎?」「天帝」攸的睜開眼睛冷冷的斥責道「既然已經是高高在上的神為什麼還要記得那卑微的人的過往當別人的造物當的還不夠嗎?你就是這樣軟弱因此才會失去魔獸族!」
「那我呢?」見埃特臉上浮現出被諷刺後的難堪表情希瑟笑嘻嘻詢問的同時坐到床沿將手隨意搭上「天帝」的肩膀令後者立刻發出一聲尖銳的喘息「只要我願意妖魔界永遠逃我的掌心不過本人是從不會忘記自己有過的曾經的。」
「希瑟你這個不要臉的雜種!卑鄙、陰險的背叛者!」顯然對於希瑟「天帝」要不留情面的多了「當初你是怎麼答應我的?答應幫我懲戒那卑劣的叛徒你說斯塔西卡將遭到永遠的禁錮不會自由!結果呢?結果你讓逍遙了四千年之久。」
當年聖天使長修拉特以自己的命去換兩位好友的未來他死前要天帝承諾不再將斯塔西卡和伊薩西亞留在天界放他們離開天帝表面上答應了卻於修拉特元靈俱毀後鑽了諾言的漏洞使戰鬥天使長在被剝奪所有力量後才遭到放逐。
而回歸天使長的下場更為淒涼天帝知道對方根本不在乎自己是否能擁有強大的力量那個男人想要的只有自由因此天帝的創世神盤算著另外找別的神祇來控制他囚禁他這樣自己便不算違反跟修拉特的約定卻也可以繼續折磨斯塔西卡。
這種情況下天帝找上自己的朋友——妖魔王希瑟對方一口應允可他萬萬沒有料到希瑟跟自己定下的協約之中同要存在著致命的空隙讓那個奸詐的男人抓住了突破點因此步步為營細心佈局最終給了斯塔西卡其夢寐以求的自由。
「嗯哼還不止吧?我不但放走了他還把妖魔界雙手奉送給了他。」希瑟的笑容十分溫和但配合他所說的話絕對不會讓「天帝」產生如沐春風的感覺就是了「不應該說是設計硬塞給了他但那又如何?我想擺脫這個世界已經很久了。」
「希瑟!」「天帝」咬牙切齒的念著對的名字用近乎嘶啞的聲音問道「你回來做什麼?難道是想接著幫那個叛徒不成?」沒有看清妖魔王對自己所創世界的厭倦而把最接近神的天使長送到了對方手裡絕對是他的一大敗筆。
「哦?我有幫過他嗎?你要求給斯塔西卡寒冰加身在肉體上折磨他我做了;你要限制他的自由進行囚禁我也做了;你要他時時刻刻面對兩外兩位同伴的畫像折磨他的精神我還是做了;從頭至尾我從未違反過任何約定。」希瑟笑著挑眉他的眼底卻如冰一樣的寒冷「再說了這裡是我的世界我想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還需要你批准嗎?」
「希瑟!」「天帝」的音量已接近怒吼從根本上來說他是恰限著希瑟的但就如同妖魔王自己所說的對方嚴格遵守著約定的內容所以他雖惱怒卻無從報復起「無論你這次回來想做什麼但最好不要擋我的路不然的話我連你也殺!」
「怎麼看來這次的『天譴』挺嚴重的都讓你神志不清晰了神族之間相互殘殺後果你好好考慮吧。」希瑟諷刺的笑了下冷然道「我今天來不過念及過去的情誼跟你打個招呼罷了反正雷奧提斯此刻活著你也知道該是我回來了。」
「希瑟你真的要強行插手後續的事?」「天帝」臉色十分陰沉的問道即使在妖魔界對方的戰力要高出他好幾倍但自己其實不需要直接跟妖魔王成為對手所以論勝算的話還是有的。「那就別怪我到時不客氣!」
「這倒並非如此畢竟那是你跟斯塔西卡之間的恩怨我管不著也不回直接插手。」希瑟聳聳肩一派無辜的淡笑道「但怎麼說現任青龍王也是助我順利擺脫妖魔界的一顆好棋子。我們各憑本事吧至於終局他能否活下來就聽天由命了。」
「好!」假如妖魔王非常直截了當的回答說不干預「天帝」反而會生出懷疑但當前這個回答卻是十分符合希瑟個性的所以他毫不猶豫答應了下來因為「天帝」相信自己最後的那個暗招是誰也料不到的。「你該走了我這不歡迎你。」
「笑話妖魔界的哪個地方我不能待?」希瑟挑挑眉口氣威懾的反駁道但在接收埃特和「天帝」兩人雖然出發點不一樣但卻相同的瞪視後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好吧好吧我走今後再見就是終局大家都好自為之吧!」
說完希瑟便拉起埃特一起瞬間消失在「天帝」的面前留下遭受「天譴」的男人斷斷續續發出野獸般的呻吟和哀嚎。
離開塚越王宮之後埃特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都保持著沉默似乎是在考慮什麼希瑟也不開口任他一個人冥想。
「你是故意在激怒他」過了很久魔獸王突然開口這麼說道先前他之所以瞪向希瑟讓其閉嘴只因為怕對方會把天帝氣昏了頭使其做出過激的決定但後來才發覺眼前的男人根本是明知故犯「你希望天帝極端到不顧一切拚個你死我活。」
「沒錯。」希瑟伸手撥開披散在額前的發仰天長笑「我們偉大的天帝陛下會走的最後一步棋恐怕遠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管用。」說完妖魔王轉過頭望向身側的好友「是不是這樣的埃特?我去精靈界的那段日子你又去了哪裡呢?」
「如你所想我去找那個人了。」埃特淡淡的道並且不等希瑟繼續詢問就直接回答道「他已答應如果『天帝』果真瘋狂到失去理智選擇走向同歸於盡他會不計任何代價出手阻止但除此之外他要以自己的世界為重。」
「有這句話就足夠了……那個男人變得比過去成熟多了啊。」希瑟一邊回憶著過去的那些時光一邊微笑感慨道「不過即便這樣他也還是狠不下心任『斯塔西卡』自生自滅更何況幕後主使還是讓那傢伙深惡痛絕的天帝。」
「你那邊呢?精靈王的回復又是什麼?」埃特其實並不擔心自己的提的問題的答案精靈是一支絕對信守承諾的種族他們視背信棄義為品格上的最大污點和恥辱所以既然精靈王曾答應過幫助己方則只要其確實記得就不會有反悔的可能。
「我一到精靈界連『盟約』都沒出示精靈王就親自接見並答應他會遵守約定。」希瑟平靜的聲音中有一種彷彿能穿透時空的力量「水精靈族長不愧為當年最出色的精靈王候選者看來他的隕落對精靈王來說刺激很大所以印象深刻。」
「希瑟。」埃特低聲喚了一句他幽幽的開口「其實我一直有一句話不知道當不當問。」
「什麼話?」希瑟淡淡一笑他明白埃特一旦有疑問就是自己該正式攤牌的時候了「憑我們兩個的交情還有什麼話是你不能問的?」
「那我就說了。」埃特停下腳步認真的看著好友「當年水精靈族長的事是不是你暗中布下的局?索那西托亞想要的東西只有通過那種方式才能得到斯塔西卡追求的自由亦是如此他們兩個的相遇並非巧合和偶然而是必然吧?」
「什麼叫我布的局?我才智平庸可沒法做到那麼高瞻遠矚。」希瑟瞇細了眼睛笑道「不錯我是利用了索那西托亞的願望將那精靈也牽扯進這件事裡但歸根結底我跟他是各取所需罷了否則僅僅靠我設計怎麼可能會成功?」
精靈族屬於古神族他們族中的人從出生起便擁有十分強大的力量根本不是希瑟和埃特這種依靠修煉才成為「神」的人可以比擬的——即使他們這類「神」也可以繼續修煉成為古神族但所付出的努力便遠遠不止這些。精靈族一個中等程度的戰士實力便遠遠強於妖魔王更何況當年被選為精靈王候選者的水精靈族長若非索那西托亞無意於王位一心想要得到對其而言更為重要的東西希瑟是壓根不可能算計到他將他拖進這趟渾水中的。
「埃特你記住——在這個局中沒有人能夠置身事外。」希瑟深深吸了一口氣輕道「假如真的是天帝勝了堯和陵塵無法成為下一任的妖魔王我將為自己四千年來的瀆職付出慘重的代價——重傷、沉眠或者別的什麼。
「希瑟!」埃特咬了咬牙無法繼續說下去只好一如對方前去精靈界那次淡淡的吐出兩個字「保重。」
雖然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公平但卻有相對的平衡沒有人可以沒有付出就獲得成功。
不管是尤莉希爾、索那西托亞、斯塔西卡還是陵塵、天帝甚至於希瑟本人都為一逞自己的私慾而背負上了高額的「債務」埃特是非常明白這一點的。
不久之後終局的帷幕就將拉開而一出演完有多少人能活著從舞台上安然走下現在誰也無法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