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異界錄 第九卷 第五章 Ⅰ
    命運通常來說是個很奇妙的東西。

    有的時候當人們以為事情除下了轉機殊不知它卻仍舊以一定的速度穩穩地義無反顧地按照原定的路線和方向前進著。

    那天夜裡在西門流霜提出青龍王就是堯的設想司馬務觀急著趕回迦樓城去後駐紮在瑪莎佴特平原上剩下的麒麟軍隊便開始撤退朝著麥嘉寶城移動。以至第二天黑衣將軍派來的傳訊兵沒能找到麒麟軍的蹤跡無法告知敵方「箭煞」還活著。

    行軍的速度必定是比單槍匹馬的獨行來得慢因此「媚煞」將士兵交由「金麟騎士團」的副將肯庫爾率領自己則在親衛隊中挑選了幾個驍勇的戰士一起加快速度趕往硬把本該半個多月才能到達的行程擠在三天內完成。

    雖然說「青龍王是堯」這只是一個猜測但西門流霜仔細思量之下卻找不出除了種族之外可以否定的理由。

    王印的事情可以使陵塵留下的信件誤導了他不同意不代表析璟就一定不會給。違抗陵塵的後果的確狠嚴重沒錯但在析璟來說本就不是第一次了。身為一個王為了自己的領地自己的王座可以做出多大的犧牲是誰都料不到的。

    假如說析璟位於生死存亡的關頭認為青龍領地在未來沒有一個正統的王會岌岌可危則未必沒有可能冒險將堯推上王位——即使等事情過後他將受到多方責難。

    至於現任青龍王是析璟的兒子這一條就更好否定了那不過是偽造一個身世而已對朱雀王和白虎王而言根本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如此說來那兩位王跟青龍王多數情況下只是同盟軍因而才會由他們扶持登上王位並不是己方一開始所想的傀儡王。

    有時換一個角度思考的話人往往便會覺得豁然開朗西門流霜只覺得從前在腦中盤旋的各種謎團頓時解了大半。當然種族的問題目前的確難以解釋但只要有機會跟青龍王坐下來面對面談一次都自然可以得到結論——無論對方是不是堯。

    當前西門流霜已經無暇去顧慮中箭的安陵無痕到底是生是死。反而更憂心司馬務觀那方。金鱗將軍很清楚「七煞」之中就屬安陵無痕向來最為重情自己傳出那種不堪的流言來對方必定早已準備好要劫營就等司馬務觀一到免了其萬一出什麼事軍中群龍無首的後顧之憂立時便會有所行動。所以那天夜裡司馬務觀應該是當天到當天回。

    要知道人的魔法力強度跟其體力及精神力的強弱直接相關司馬務觀那夜無論是體力還是魔法力都損耗的相當大——包括為瞭解下封住自己命門的鏈子而浪費的魔法力最後卻是徒勞無功——對方能否及時趕回明忒宮警告雷昊天不要跟塚越王聯手還很難說。

    魔法力被封印以後體力的消耗會比以往都更大加之「媚煞」還要連續不斷的趕路。巨大的疲憊和困頓糾纏著她。令其終於體力不支倒了下來。西門流霜陷入昏迷的那一刻她的隊伍離開麥嘉寶城只剩下不到一個小時的路程。

    「媚煞」由其親衛隊戰士。抱著進入麥嘉寶城。看到氣息奄奄的西門流霜就連一向情緒波動不大的歐陽明炳都痛心的差點失控更遑論向來激進的夏侯鏡月?金鱗將軍的近衛隊戰士可以告知對方「箭煞」的噩耗卻無法告訴他們有關青龍王的推測……

    「鏡月!」

    歐陽明炳一個失神間就見夏侯鏡月掏出什麼將那東西倒在了西門流霜腰間的鏈子上。接著那根連他用力都扯不斷的銀色細鏈竟然就這麼輕易的被腐蝕斷了可「媚煞」的衣服卻毫無損傷。

    「這是什麼東西?」

    「誰煉的這根鏈子……」

    夏侯鏡月揮開歐陽明炳的手無意解釋這種融合了它界咒術的藥是專為魔法器具製造的。所有的魔法器具都跟其鍛造者之間或深或淺有一定的聯繫而藥中的「詛咒」能夠蠻橫順著這種聯繫進行侵入那時便會引起對方體內魔法力的洶湧反撲。

    「我要他償命!」

    「鏡月!」

    歐陽明炳一聽到這話心都涼了。雖然尚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但「毒煞」下手一向完全不留後路。他可以不為鍛造這根鏈子的外人擔心卻極為憂慮情緒不穩定之下夏侯鏡月回歸到過去那種殺人不眨眼的失常狀態中甚至有可能傷了他自己。

    「你冷靜一點!」

    「冷靜?我很冷靜啊……」

    夏侯鏡月坐在西門流霜的床沿伸出手去撫摸同伴昏迷中蒼白冰涼的臉龐安靜地綻放著笑容眼中卻流下淚來。

    「流霜回來了無痕死了……」

    夏侯鏡月閉上眼睛使用融入它界咒術的藥引起了「規則」的懲罰「神譴」造成的傷該是痛徹心扉的但現在那種疼竟然變得縹緲起來反倒是順著臉龐蜿蜒而下的淚水的溫度令他感觸更加分明……

    一滴又一滴每一滴都承載了過去的回憶整整四千年的交情啊。就算有爭執、有吵鬧不愉快起來甚至還動過手但那也是他們內部的事情對外彼此都一直是無可替代的同伴……一夕之間竟然天人永隔……竟然天人永隔了。

    「很好真是太好了!青龍王最疼愛的弟弟是嗎?我要你死的連一點尊嚴都沒有!」

    說完夏侯鏡月驀地失去了身影快到歐陽明炳來不及攔住他。

    正在這時有衛兵來通報說是南齊王鍾游到訪。而緊接著就聽府邸後院關押賽提沙的方位傳出了一個巨大的聲響!

    長長的青絲垂在地上一身白衣隨風翻飛。

    從「沉默森林」深處走出來的人影不是青龍王還有誰?

    先前劍麒之所以沒有聽完安陵無痕的話就急著離開是因為那一刻他的胸口升騰起一種異樣的火熱感——不是燒灼的疼痛而是純粹的發燙——那意味著有人正在強行突破他設在「沉默森林」外圍保護陵塵等人的結界。

    劍麒身為「地脈」和一半「人脈」的主人理所當然有資格與森林中那些稱呼自己為「王」的精靈們交流並且修改「盟約」的內容阻攔那個背叛者入內。

    但由於最早的「盟約」為陵塵所制定所以雷奧提斯的麒麟王印在一定的程度上仍擁有開啟通往山洞之路的「鑰匙」的功能。因而只要對方能夠破壞青龍王設在森林邊緣的結界不被其迷惑失去方向感就可以順利進入到內部。

    「青龍王說話做事最好還是留有餘地——與人方便與己方便!」

    雷奧提斯因為劍麒初始的話而深感不悅不明白為何今天對方一來便氣勢洶洶且對其乍然之下出現感到有些詫異。進入「沉默森林」便無法使用魔法對方應該不會是剛幻影移形來的莫非其正好在森林中?但又為何挑這個時候露面?

    「哼!與人方便自己方便……這句話本來是沒有錯的可惜不合適用在你這種厚顏無恥的人身上!」

    青龍王揚起一抹冰冷的笑由於認為「七煞」是被雷奧提斯可以瞞著不知真相才與自己為敵安陵無痕被他所傷方纔還吐血不止。所以劍麒將所有的責任都算在了雷奧提斯的賬上口氣可說是差到極點!

    「青龍王!你說話客氣點!」

    雷奧提斯本就是心高氣傲的人怎麼受得了如此折辱。看到劍麒一身白衣血跡斑斑他冷笑一聲開口諷刺。

    「堂堂青龍王怎的如此不注重儀表馳越宮中的人居然也任你這麼出來丟人現眼!」

    「雷昊天!」

    劍麒乍聞之下猛地倒抽一口冷氣自己身上的血……那是無痕的血啊!眼眶瞬間變得酸澀難忍他禁不住仰天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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