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擔心歸擔心「箭煞」的傷勢畢竟很重即使箭僥倖避過了心臟就算先前得到了劍麒妥善的治療虛弱的身體依舊令他很快再一次昏昏睡去。
麒麟軍營。
望眼欲穿的司馬務觀在好不容易等到逃回的西門流霜的同時卻也不得不面對安陵無痕中箭落下妖獸生死未卜的噩耗。其實說生死未卜已經是安慰自己的講法。亂軍之中受到足以致命的箭傷且墮下騎獸能活下來才是奇事。
無論是司馬務觀還是西門流霜都很清楚這一點。不過身臨現場的金麟將軍悲憤之餘卻有另一層疑惑--青龍王射完那一箭為何會流下淚來?回想起那個男人自己的關心為她療傷西門流霜的心中不禁浮現出一個很奇怪念頭。
「我不會善罷甘休的!」司馬務觀的臉像是罩了一層寒霜雙眼赤紅。四千年的風風雨雨相輔村持他們八人經歷過多少生死危機深厚的情誼如今卻被生與死一刀兩斷叫他怎麼可能坦然接受。「就算是遺體我也要逼青龍軍交出來!」
「無痕未必真的死了他自己是射箭高手那一支箭看似正中心臟但如果及時躲閃是可以避開要害的。」西門流霜沉吸了一口氣決定將內心的猜測說出來「只要他沒有當場死亡青龍王必然會救他。也一定救得活他!」
「流霜那種傷我們都知道有多凶險就算沒有當場死亡能救回的概率也太小了!」司馬務觀聽西門流霜提起過對方之前被擒時青龍王為她療傷的事「你美艷無雙誰知道那男人救你安地是什麼心!一定能救活?你以為他是陵塵還是堯?」
「如果那人是堯呢?」西門流霜平靜地問道但那種平靜裡隱含了一種近乎絕望的死寂感。「如果青龍王就是堯呢?!」
「開什麼玩笑!」司馬務觀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冷冷地問道「堯當年轉化成的是魔族而不是妖族析璟更不可能給堯青龍王印除非其活膩了!況且。假如對方是堯他根本沒有理由跟我們交戰不是嗎?三年前的聚會又為何會不歡而散?」
「務觀既定思維是會害死人的!」西門流霜正襟危筆直地盯著他「如果說事情完全超出了我們甚至是陵塵的預料呢?我不管妖族和魔族之間要如何轉化但除此以外呢?你不覺得青龍王太瞭解我們了嗎?三年前他是怎麼回宮的?自殘!」
「那又怎麼樣?」司馬務觀冷哼了一聲。堅定不移地反問「充其量只能證明他是一個等速極端狠辣地人吧?」
「光行事狠辣沒必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吧?還是說他根本很清楚不那麼做縱橫必無論如何都將他留下?這般瞭解又是打哪來的?且青龍王太清楚我的命門所在及療傷的方式;他親手將無痕射下妖獸卻淚流滿面……這一切都是為什麼?」
「假設青龍王是堯……」在很多事情上真像只是被一層薄薄地紗蒙著令人看不清。一旦捅破要辯明是非卻是很容易的。因而些時司馬務觀的態度也發生了些微轉變語氣已經是疑問而非反駁。「那為何三年前那次會面他不認我們?」
「既然假設青龍王是堯你該問的就不是為什麼三年前他沒有認我們而是為什麼八年前他沒有認我們。」西門流霜深吸一口氣此刻的她是字字沉重「堯是絕對不可能放任陵塵的王座被奪的。他真的沒在一開始昊天即位時就見過我們?」
「亂了。那豈不是反而證明青龍王不是堯?」司馬務觀皺了皺眉猛然間卻想到了另一個可能性。「除非我們被離間了堯因為什麼理由而誤會了我們!按照他地個性一旦認定了就再也不會改變且三年前我們也沒有機會坐下來好好談。」
「仔細想想為什麼會沒有機會?當年青龍王說自己被黑影誘至成堡導致昊天跟其發生激烈衝突--不覺得很巧合嗎?」將事情換個角度看便會有完全不同的發現西門流霜一層又一層地抽絲剝繭「如果那個黑影的確存在那……」
「那青龍王跟我們的衝突根本就是人有刻意陷害的……」司馬務觀一怔繼而苦笑「為什麼陷害?恐怕不僅是因為要讓我們跟麒麟一派疏遠更因為青龍王就是堯--而假如青龍王是堯則安排這場戲碼的人不可能是別人就是天帝!」
「能如此光明正大地插手又不被我們發覺一定是我們身邊地人且身份不會太低不然也無法在麒麟王宮那麼來去自如。」西門流霜挑眉冷笑腦袋迅速過濾了下幾個人「當年王都精靈祭有誰是不請自來的?塚越王和南齊王……」
「糟了!」司馬務觀渾身猛地一個激靈恨恨地捶了一下椅子的扶手站起身「昊天答應跟塚越王聯手近幾天裡他會借助對方的神器幫助進入沉默森林!目前塚越王的身份雖不明瞭但這恐怕又是一個陰謀我必須盡快趕回去制止他們。」
「好你回去警告昊天!」西門流霜深吸了一口氣紫紅的眸子透出堅定「我則帶剩下的軍隊去跟明炳會合這場仗不能再繼續莫名其妙地往下打了!無論如何我們都必須取得一個跟青龍王面對面好好談一下的機會!」
司馬務觀點了點頭然後他地身影迅速消失在空氣中。
直到對方離開西門流霜才扶額慢慢地在營帳中地塌邊坐下溫熱的水珠滑出了眼眶……當著司馬務觀地面她強忍著不敢落淚不敢顯露悲傷因為怕更加刺激對方。現在有比沉浸在哀痛中更重要的事等著他們去做--阻止更多悲劇的發生!
然而此時此刻在營帳裡只剩下自己一個的時候腰上殘留著的無痕摟緊她帶她走時的觸感卻越發明晰起來……
「箭煞」落下的瞬間她明明伸出手的卻為何沒能扯住……
淚水一滴一滴地從女將軍的指縫中滑落掉在地上滲入到泥土中。腦中的場景一幕一幕地交錯閃過青龍王溫柔地替她療傷;無痕為了她深夜襲營;青龍王彎弓放箭;無痕中箭倒下;青龍王流淚滿面……
回憶起今晚那個男人尷尬轉身離開之時對方腰上那根一晃而過的青玉笛西門流霜的臉上不自禁地浮現出淒涼的笑。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原來不是的……
是啊要說世上有什麼東西能讓堯一見就死心死心到不想衝入宮裡來求證一下的則非那支代表著雷奧提斯上一次背叛的青玉笛莫屬……被足足算計了八年啊!枉眾人聰明一世卻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想得太多反到讓天帝狠狠地耍了一把!
堯這八年你是如何熬過來的?自相殘殺最重情重義的你怎麼受得了……西門流霜苦笑著難怪黑衣將軍的言語態度之中對己方恨之入骨因為那人是親眼目睹了青龍王長久以來都被巨大的悲傷折磨著卻無可奈何吧。
無痕你千萬不能死……
你死了要讓堯將來怎麼面對這殘酷的現實?
安陵無痕百無聊賴地盯著營帳頂斜靠在榻上休息。
連續三天不僅有軍營裡的隨軍治療師為他治療青龍王更是每到入夜便會親自來給他療傷天亮的時候再趕回去早朝。安陵無痕打心底裡覺得那男人根本就是亂來沒見過有人這麼折騰自己身體的。而其居然到現在都沒全下更是奇跡一樁。
當然安陵無痕也有意識到自己的傷勢因此而恢復得相當良好青龍王展開魔法力治療時力量的運行跟別人稍有不同恰巧完全與其修練方式相契砌合對症下藥的效果自是要明顯得多。現在他每天清醒的時間已是比昏睡的時間來得長。
白天的時候黑衣將軍等人來探視過一兩次只是各個都眼神凌厲得彷彿艷情將他千刀萬剮。安陵無痕通常會漫不經心地笑著提醒對方他身上的傷正是青龍王造成的順便建議如果想施用什麼酷刑的話不必客氣但不過他們的陛下會更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