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參見陛下!這是麒麟王雷奧提斯陛下給陛下的回信。」
「起來吧!」
劍麒一邊吩咐一邊伸出手。剛一接過他的心便隨著手中異常的信件質量一起沉了下去。
這……不該是一封信的質量啊……攢緊掌中的信清楚地感受到內部那圓柱形的物體劍麒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麒麟王還有沒有說別的?」
「沒有。」男子簡明扼要地回答道。
劍麒瞪著信看了幾秒用力咬了咬牙他明白有些事情即使再不想面對也必須是要面對的。
動手拆開信封劍麒把信倒轉過來毫無意外的一支小小的青玉短笛滾入他的掌心。
然而緊接著落下的不僅有麒麟王雷奧提斯完整的回信還有一些碎裂的紙片隨著議事廳內緩緩流動的空氣飄落在地上。
那是劍麒的去信寫有他剛勁字跡的信紙被無規則地撕成了碎片。
碎裂的不是紙是人心。
剎那間大廳內鴉雀無聲。
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揪緊了眾人的心一種不是痛但比痛更令人難以承受的悶絕感俘虜了大家。
旁觀者尚且如此更何況當局者的劍麒?然而當藍西洛他們把注意力轉移回劍麒那邊時卻意外地看見青龍王的表情與先前並無二至。
「真的是被你料中了呢。」
劍麒看都沒看一眼地上被撕碎的去信他只展開雷奧提斯的回信盯著看了一會兒。然後抬頭望向藍西洛溫雅地笑道。
「怎麼說?」
劍麒反常的樣子令白虎王從內心深處冒出一股寒意。僅僅幾天以前即使稍稍懷疑雷奧提斯背叛都可能招來這個男人的激烈反駁所以事到如今要他怎麼相信青龍王沒有受此影響。
「給你。」劍麒淺淺一笑走過去把信送到藍西洛手裡又復解釋道「這支笛子是當年他和崢雲交換的信物也是他對我們許下的承諾。」
「『今時今日奪位已成此物何用?雷昊天上。』……這是……!」
初見這十六字連藍西洛都感到震驚他萬萬沒料到雷奧提斯會狠絕至此。竟能對往昔的摯友說出如此惡毒的話來!
「昊吳曾說過『見物如見人』……」劍麒的聲音是那樣的幽遠彷彿他已不存在於這個空間似的「『以靈魂起誓不離不棄』好一個『以靈魂起誓』。難道你的誓言就是以這種方式來兌現的嗎?」
「劍麒!」洛凱的心中升起一種莫名的恐慌這不是他認識的劍麒他認識的劍麒至情至性決不可能在面對當下情況的時候依舊冷靜如夕除非青龍王是在極度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原來昊天……你真是為了麒麟王座才來接近我們的啊……」此時此刻劍麒已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他早聽不到洛凱在說些什麼了「你不光再一次騙了承宇騙了我更騙了崢雲……我真後悔當年為何要原諒你!」
「劍麒!」
「陛下!」
朱雀王和黑衣將軍同時上前因為刺眼的鮮血正從青龍王嘴角悄然流下然而劍麒卻彷彿什麼都沒感覺到一樣依舊笑得那麼平靜。不過此刻笑容只能帶給眾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而已。
「劍麒!」跟青龍王近距離接觸的洛凱終於看清這個男人紫眸深處有著滿溢的絕望。那種撕心裂肺的悲傷因不敢置信而掙扎、猶豫的痛苦洛凱不是沒有領教過何況被臣下背叛和此刻劍麒被雷奧拉斯背叛的性質又截然不同。
按照之前青龍王的反應推測洛凱敢肯定在人類界時雷奧提斯和陵塵幾人的關係已經熟稔到了普通人難以追及的地步。劍麒雖然個性溫和不激烈但卻是一個極重感情的人自己深信的好友背叛對他而言無異於滅頂之災。
青龍王的腳步踉蹌了一下劍麒努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想要阻止體內的魔法力造反但此刻這已非他力所能及。
如針扎般的痛在胸口慢慢聚攏密集的痛楚讓青龍王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什麼東西來穩住自己的身形可卻是徒勞。
悲痛混亂了劍麒的感知使他無法準確判斷周圍的人或物。好在這時洛凱和奧希斯都在其身邊於是兩人合力將青龍王扶到一邊坐下。
「劍麒!」藍西洛也快步走了過來可對目前的情況他亦是毫無辦法。
觸目驚心的紅色還在不斷湧出劍麒拿手緊緊捂著嘴鮮血就從他用力到發白的手指縫中一滴一滴地滑落掉在雪白地毯上暈開化成最艷麗的花朵。
悲愴的絕望的氣氛蔓延在議事廳內。
當兩位王以及黑衣將軍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青龍王身上時誰也沒注意那個送信來的「暗流」成員臉上露出了一絲陰森而滿足的微笑。
斯塔西卡我創造出來的最優秀的回歸天使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這種滋味你也品嚐一下吧!
凝視著劍麒傷心欲絕的樣子「天帝」在內心深處默默地想道。
「既然都不打算插手那你們回妖魔界來做什麼?」
一位美麗至極的女性看著坐在她對面的兩名男子用悅耳的聲音優雅地問道。
放置在桌子中央的水晶球上正靜靜地浮現出劍麒接到回信痛心吐血的一幕。
「怎麼不插手就不能回來嗎?這是什麼邏輯啊尤莉希爾。」
其中一名穿著黑衣的男子笑著回答他臉上的表情十分無辜只是那雙充滿算計的皮膚眸出賣了他。
「好歹這裡也是我創造出來的世界不偶爾關心一下我怕會遭『神譴』吶!」
「憑你還需要怕『神譴』嗎?」尤莉希爾絕艷的臉龐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四千年才回來一次的確是『偶爾』啊不過希瑟我不管你是為了什麼回到妖魔界我十分介意你打擾到我的生活。」
「不要絕情嘛尤莉希爾女神。」希瑟毫不在意對方的冷淡自顧自地笑道「我連宮殿都已經讓給雷奧提斯了難道你忍心讓我們兩個云『冥幽森林』幕天席地與妖獸為伍?」
「你們兩個的死活和我無關。」尤莉希爾溫柔地輕笑起來但跟這形成強烈對比的是她眼中的冷酷「還有不要叫我女神被你囚禁於這座森林上萬年的我現在只是眾人口中的魔女。」
「嗯時間過得可真快一晃眼都上萬年了你說是不是妖王尤莉希爾陛下?」希瑟笑容滿面地看著對面的女性末了還特地補上一句「我可沒有叫你『女神』哦。」
「希瑟。」尤莉希爾冷冰冰地一笑倒也看不見太生氣因為她清楚地知道對這個男人發怒根本不會產生任何任用「你的個性還是跟四千年前一樣惡劣。」
「事實上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旁邊一直保持著沉默的埃特這時方才出聲插話「但仍要麻煩請收留我們直到事情結束畢竟整個妖魔界能避開『天帝』視線的只有分別守護著『天脈』、『地脈』、『人脈』的三大森林而已。」
「還是魔獸王陛下知道禮數。」埃特的話令尤莉希爾拋開了不高興的情緒她淡淡地笑道「想住就請便吧反正等這件事結束我也能自由了。」說完她對希瑟望了一眼「魔王陛下應該不會食言吧?」
「我何必食言?反正到時候支撐這個世界的力量將不再是由我供給。」希瑟慵懶地取過桌上有點像葡萄的青色水果塞了一粒進嘴裡咬下「真甜我想堯應該會很喜歡吃這個。」
「現在的堯恐怕是半點胃口都沒有的。」面對從來不知道正經是何物的友人埃特重重地歎了口氣「『天帝』太聰明他讓鍾游在昊天他們回來妖魔界的第二年才偷那支笛子過了一年都沒事昊吳的警覺性自然低了很多。」
「就算警覺性再高也不會有用。」希瑟略微打了個哈欠拿手撐著頭的一側懶洋洋地倚在沙發上「鍾游偷不到他還能自己動手無非是多遭點『神譴』罷了為了報復斯塔西卡『天帝』已經瘋狂了那人什麼都不會在乎。」
「值得嗎?」埃特聞言沉重地搖了搖頭「丟下自己的世界不管跑來妖魔界當一抹流魂為了看堯飽受折磨的樣子甚至不惜扮作青龍領地的臣子對著堯下跪。這種執著真是可怕得讓人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