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異界錄 第七卷 青龍篇(下) 第三章 Ⅲ
    「不要說了!求求你!不要再說了!」

    卡斯費盡力氣才能止住修達的狂亂掙扎讓其背後原本已經乾涸的傷口重新裂開鮮血又一次浸濕了衣衫。看著少主人慌亂地不斷哀求卡斯只好無能為力地抱住他。因為他知道卡洛蘭蒂族那個遠嫁北景的女子是誰。她就是修達的~~親~。

    「修達賽提沙殿下比你年幼要將殿下當弟弟一樣來照顧哦。」

    胃部開始鬧騰起來乾嘔的感覺湧了上來修達物理阻止體力的魔法力造反以為他受了太大的刺激。

    很多很多年以前當他剛剛被選進北景王宮時母親曾那麼溫柔地叮囑著那雙眼睛中是年幼的自己無法理解的沉重和悲哀。

    「要將殿下當弟弟一樣來照顧哦。」

    很長一段時間內這句話一直是他人生準則把賽提沙當成弟弟一樣來照顧和愛護是臣子也是哥哥年幼的他並不懂得完全區分身份的高低那時的自己是真正幸福著的。

    但是後來一切都走樣了母親的托付和希望他到這一刻才真正明白過來原來真的是弟弟啊

    「逃避也是沒用的就像你心裡所理解到的那樣賽提沙的生母是你母親的親生妹妹所以比錢仙人呢的青龍王來說你們兩個才是真正又血緣關係的表兄弟。」

    魔女毫無波瀾的聲音無情的射穿了兩個少年的心也讓所有的人驚訝得呆立不動。

    上天開了怎麼樣一個惡劣的玩笑?

    修達僅僅抓著卡斯的手不斷不斷的乾嘔著。但是之前因為緊張計劃的成敗連晚飯都吃不下的他根本沒什麼東西可以吐所以吐出的全部是清水直到最後還夾雜了一些血絲。

    吐得太激烈他弄傷了喉嚨。

    「少主人!」卡斯心痛的低叫包括他在的護衛戰士們都紅著眼眶。誰也沒有料到突如其來的真相會是如此淒慘。

    這一邊賽提沙的情況反而要比修達好。因為今天晚上他幾經受到了太多的刺激神經麻木到無法接受新的信息。

    或者該說這些信息暫時無法激起相應的情感衝擊所以他只是呆呆地麻木地瞪視著前方眼神空洞而蒼涼。

    不再理會這殘酷的事實帶給兩方的衝擊魔女走向在一邊的劍麒。

    金色的光暈將劍麒整個人圈在中間慢慢漂浮起來落到那只美麗的妖獸背上。

    「十天?」魔女回過神。微笑著向黑衣將軍要求最後的確認。

    「十天」奧希斯挑了挑眉冷淡地回答。

    魔女滿意地輕笑。之後妖獸輕盈地邁開步伐跟隨她一起帶著青龍王消失在森林深處。

    事實上奧希斯做得要比他承應下的更多。僅僅第一天他就已經開始著手右翼近衛軍的肅清工作。

    在賽提沙青龍王子的頭銜下加上修達為了保他自己性命而提供的通敵證據略施小計後奧希斯變名正言順地將哈魯.斯奇瓦下獄。

    但緊接著黑衣將軍卻沒有立刻著手處置北景哪一派地其他叛徒。凡是在修達提供的明天裡出現的人都暫緩執行肅清任務。

    奧希斯早就盤算著北景放在青龍的暗線修達是不可能全部清楚但是作為北景的直接聯繫人當事情突然發生變化時。會明著、暗著自曝身份來找他的人卻是十有八九

    尤其是當賽提沙掌權而修達有看似安然無恙地站在他身邊地時候。

    奧希斯的目標就是那些隱藏在暗中帶著「忠心」面具的叛徒!

    碰上奧希斯也算那些背叛者們命中注定活該倒霉。

    要知道。這位年輕冷峻的左翼近衛軍長官在過去二十年重處在白虎領地前任紫籐殿殿主戈德羅那種人手下卻能為了報一己私仇而從一個普通成員短時間內迅速竄升為其中一門的門主耍起陰謀手段來又豈是一般人可比。

    至於修達提供的那份名單裡的人早已被暗中嚴密監控起來。一旦落下把柄便是以背叛罪論處。

    「這十天後我合將軍處置於整裝待發的狀態王一回來後只要他想進攻青龍軍就能立刻出動。」

    米勒一邊喝酒一遍看著奧希斯冷若冰霜的俊顏。只有那雙眼睛透露出她激烈的情緒。

    「個人以為你~~~~『炙熱』的目光對著我。等到你口中那個不清楚自己的職責所在的『某人』回來後你大可當著他的面跟他直述你的想法。」

    米勒知道這次事件對於青龍王如此忠心的奧希斯來說怎麼可能沒有受到一點打擊和刺激。即使有「無回森林」地魔女承諾王將在十天以後復活但是看著自己敬愛的王嚥下最後一口氣的情景光想就讓讓人無法忍受了。

    一聲不吭地離營毫不顧忌地將自己勉強到斷氣的地步奧希斯是被他們那位沒有自覺性的王氣過了頭所以將那種深深地不滿和怒意轉化為行動力的他才會在一天之中就有這麼漂亮的成績出來。

    不過想到那個讓奧希斯震怒到此種程度的青龍王米勒不禁開始在心底為對方祈禱因為她從來不會低估黑衣將軍的膽量。

    果然「啪」地將手中喝空的酒杯穩穩的放在桌面上青龍的左翼近衛軍長官那張俊美和冰雕一般的臉龐揚起一絲讓人不寒而慄的微笑然後一字一頓地吐出三個字。

    「我會的!」

    ……

    距離昨夜「無回森林」的戰鬥至今還不到二十四個小時但對很多人而言卻已仿若隔世。

    賽提沙站在卡爾多城內他自己的房間的窗前底下是城市蜿蜒交錯的接到抬頭望著月朗星稀的漆黑夜空疼痛的感覺如針扎一樣鑽進身體慢慢聚集在心裡。

    賽提沙機會站不穩地扶住窗框但即使是那樣也沒讓他感覺好上多少因此一會兒後他無力的靠牆坐了下來。

    眼淚順著賽提沙的臉頰滑落了下來伸手撫上自己的脖子那裡有一道淺淺的突起的疤痕。這是她主動往哈爾德架在在即脖子上的劍鋒撞過去之後留下的魔女可以但卻並未消除這道印記。

    「留做紀念。」她如是說。

    喉管被割斷後窒息的痛苦動脈中的血如同湧泉一樣的噴灑出來瞬間的眩暈但這些都比不上森之魔女告訴他那個聳人聽聞的真相後心中索感覺到的那一份痛楚。

    他不是前任青龍王的皇子不是青龍王的王子他沒有身份也沒有資格根本不配稱那個處處維護他的溫柔男子為皇兄。

    而真正和他又血緣關係的人他的表兄達

    神啊為什麼要開這麼殘酷的玩笑呢?!

    賽提沙將臉埋在雙膝間他並沒有寒冷的感覺但全身卻無法抑制地顫抖著。

    修達背叛了他可他卻無法恨他無法恨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他。

    當賽提沙看到修達同樣因為受到打擊而嘔出鮮血的時候內心深處還是會感到不忍那種刺痛一如從前修達每一次受傷時那樣他無法把這想成是上天給予修達的報復是他罪有應得。

    不能在修達受到痛苦中獲得快意這卻成為了賽提沙痛苦的根源。

    如果可以狠下心來如果可以把修達視作敵人如果可以真正憎恨對方的話或許賽提沙的心會好過一點至少他不會極度厭惡自己的心軟也不會因此感覺到對不起劍麒。

    但是賽提沙做不到。他恨不了那個維護過他帶他受過罰為他出生入死過的少年。不管對方後來是出於什麼用的目的至少一百十歲以前修達對他的效忠和保護都是真心的。

    而他又要怎麼責怪一個僅僅百歲超過便被全族滅門的孩子何況這個滅門的願意正是他。不是因為費南要修達來控制他——或許這也是其中的一個原因——但更重要的是啊是修達的弟弟自己的身世隱瞞著太大的秘密和陰謀。

    記得修達曾說過他們兩個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就很投緣這種投緣是不是也體現了血緣關係那無論時間空間都無法割斷的親情牽絆呢?只是到現在才讓他們知道真相命運是何其的殘忍。

    賽提沙深吸了一口氣五十七年前修達在獲悉阿爾卡特家族滅族那天靠著她肩膀流下了的淚那種哀傷的情緒和滾燙的淚水變為永遠無法解開的咒符化得開他心中背叛的仇恨卻化不開他的自責與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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