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異界錄 第四卷 亞蘭篇(下) 第五章
    騎兵有騎兵的戰法步兵有步兵的打法。

    佛德的細劍是特別加固過的這樣的劍即使要刺穿堅硬的盔甲也毫不困難但要是拿來和敵人的寬刃大劍互砍的話明顯是很不利的。如今佛德面臨的就是這樣一個困境。

    很狼狽地就地翻了半轉好不容易躲開對方的一記攻擊後佛德喘著氣調整了一下架勢抬頭望向這個明顯對他懷著惡意的男人。

    男人很高很強壯體格上有些像跡亞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輕鬆地揮舞著看起來比較沉重的寬刃大劍。

    「克萊德王子殿下。」

    聽到對方這麼稱呼的佛德不禁變了臉色他是打心底裡厭惡這個被自己棄用多年的名字就像他從頭至尾厭惡著自己的身份一樣。

    「我知道你已經不記得我了不過當年你的逃走可給我帶來了不小的麻煩啊!」

    男人惡意地笑著並且再一次對佛德採用了砍劈的招式。這時候克拉克正在另一邊解決別的敵人不然的話他是不可能放任佛德在這裡陷入苦戰的。再怎麼來說他的力氣和戰斧都比佛德更適合對付眼前的男人。

    看來是避不了了佛德看著寬刃劍砍來的架勢心想自己就算是勉強接下恐怕也只有兩種結果一是劍被砍斷二就是因為力氣敵不過對方而使得劍被打飛。但不管是哪一種那麼他的人生也算是落幕了。

    現在最有效的方法應該是棄劍然後孤注一擲用短劍射擊對方露出破綻的喉嚨。如果成功的話自己的危機當然就可以解除;即使不成功讓對方及時回防挑開短劍至少也能逃過當前的一擊。他注意到克拉克已經看到了自己這裡的狀況正越打越往自己這邊來。

    不過就在佛德作出判斷打算棄劍的那一瞬間一把比他的細劍要寬但是比那男人的寬刃劍明顯要窄很多的長劍為他擋下了那一擊。

    「真是的光會欺負弱小算什麼男子漢有本事的話就和我過兩招吧!」

    抬頭望去剛才那個擁有酒紅色眼睛的男子正微笑著這麼說道邊說還邊向佛德的方向眨了眨眼睛很輕鬆地示意著「交給我好了」的訊息顯然他根本沒有把對手放在眼裡。

    這種態度明顯激怒了對方不過他的憤怒並沒能持續很久。

    只交鋒了一次發出了金屬相撞的聲音後男子側身用膝蓋狠狠地頂向了對手的腹部與此同時他將手中的劍倒轉過來用劍柄的部分重重地敲擊敵人的後腦在骨頭發出清晰的碎裂聲前腹部的重擊已經使敵人痛得彎下了腰緊接著男人將長劍回轉割斷了對手的脖子。

    到這個時候那個人的憤怒不得不隨著他自己的斷氣而完全停止。

    「如果說欺負弱小不算男子漢的話……那請問你現在做的是什麼?」

    佛德微微挑了挑眉他並非不感激對方的救命之恩只不過被稱作是「弱小」讓他感到有些不愉快。不過佛德也承認對方的身手比他好上太多如果是自己的話絕不可能以這麼快的速度衝到對手的身側也無法一擊就讓對方失去戰鬥力。

    「現在我奉行的是弱肉強食的原則。」

    男子像是毫不在意似的露出了笑容那理所當然的口吻讓人連生氣的力氣都提不上來了。

    「嘿這小子的調調我喜歡。」不知何時靠近的克拉克在聽到這話後吹了一聲口哨說道。

    「是啊就跟你一樣沒立場。」佛德也不是真的生氣聽到克拉克的話後他也忍不住笑了出來「剛才是我無禮謝謝你的救命之恩。」

    「小事而已……啊看看周圍的情況看來不久我們就能撤退了。」男子瞇著眼打量了一下四周接著用非常輕鬆篤定的口氣說道。

    四周的敵人已經被打得七零八落唯一幾個只受了一點輕傷的就是從頭到尾都在一邊保命光會指使他人去送死的高階官員。到了這個份上那些人當然更加不可能出來拚命了所以這場爭鬥等於已經結束了。

    另一邊鍾游很清楚當前的形勢對他不利怪就怪他太自信。當他看到對方的首領神定氣閒、毫髮無傷地走出來時自然就知道後院的戰鬥自己已經輸了。但是仗著前廳的侍者以及所有站在旁邊的「森之亭」保衛者全是南齊的人加上那幾個人出來的時候身上血跡斑斑很明顯之前已經經歷了一番苦戰在體力和魔法力上應該都消耗極大所以他認為真的打起來自己應該還有勝算卻怎麼也沒料到外廳的酒客中竟然被敵方滲透了這麼多人。

    「我想……這件事情可以到此為止了吧?」劍麒側過頭來笑意盈然地望向了臉色實在稱不上好看的鍾游。

    鍾游此時看劍麒的目光已經完全降到了冰點以下這也許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敗得那麼徹底。從本來穩贏的局面變成了全盤皆輸任誰心裡都不會好受。

    在獲悉冥幽森林計劃失敗的同時他也接到了關於那件事的具體匯報——白虎領地有專業的情報部門紫籐殿南齊自然也有它專屬的情報渠道——匯報中指出那次事件之所以會失敗是因為被半路殺出的兩個人攪了局。這兩個人中有一個是魔族另一個則是妖族。

    當初傳回的報告說那個魔族後來跟在了閻栩麾下並且呈上了較為詳細的資料而關於妖族的那一段卻十分簡略只說他在戰鬥中受了傷。想來當時寫報告的那個人一定也認為一個妖族根本沒什麼值得多提的。

    不過現在看來他們從頭至尾都關注錯了人選真正的關鍵不該是那個魔族而是眼前這個散發著冰冷氣息的妖族。

    「這次是我輸了不過我想要回我的兒子南齊領地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克萊德應該沒有問題吧?還是說什麼時候他也成了你的弟弟?」鍾游冷冷地挑高了一道眉毛諷刺地說道。不過「第一順位繼承人」云云當然只是他信口說的而已。

    劍麒露出了迷惑的表情一邊的亞蘭見狀立刻俯到他的耳邊把佛德的身份告訴了他。

    鍾游看到這樣的情形明白了劍麒原先根本不知道佛德的真正身份。這麼說也對沒人會把這麼重大的秘密隨便告訴一個毫不相關的人即使那個人和他是朋友也一樣。噙著一抹冰冷而殘酷的笑容他期待著對方露出驚訝以及不知所措的表情來。

    不過劍麒在聽完後只是很平靜地點了點頭「原來是這麼回事不過這我就無能為力了。他現在是我白虎領地的左翼千騎長並不在我的管轄範圍內還是請南齊王自己去向我們陛下要人吧。」

    「左翼千騎長?」鍾游瞇起了眼睛用危險的表情看著劍麒「你真以為我完全不知道你們的事情?一個吟遊藝人團的保衛者什麼時候成了白虎的左翼千騎長?」

    鍾游從他們的身份暴露開始就不斷地派人搜集情報也所以對眾人的資料大概都有個瞭解。雖然他在認知判斷上分不清楚到底哪些人是原本藝人團的保衛者加上劍麒的外貌又有變化也使他沒能認出眼前的妖族就是那批突圍者中的一個不過對於克萊德一直以來的身份他是肯定不會記錯的。

    「這個嘛真要說起來的話此時此刻此地吧。」隨意地撩了一下長髮劍麒用溫和的表情這麼說道。不過這種溫和配合著他所說的話的內容顯得尤其可恨。

    「你這個卑賤的妖族!」鍾游如今終於知道咬牙切齒的滋味了。對方根本沒有把他放在眼裡今天不論是有理由還是沒理由眼前的男人都不會讓他把克萊德和亞蘭帶走。

    劍麒輕笑出聲伸手阻止了想要先他一步開口的亞蘭。真是的為什麼每次他被別人罵憤怒的總是他身邊的人呢?

    「我是不是卑賤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身後我的人高貴到足以使您卻步就行了您說呢?」瑩潤的紫眸中透出的是足以讓人抓狂的笑意。

    亞蘭突然發覺當劍麒想要激怒一個人的時候根本不需要用什麼諷刺、鄙視的表情或者話語來撩撥他只要這麼笑著就自然而然能讓人產生想要把他碎屍萬段的心情。真不知道這算不算本事的一種。

    怒到極點鐘游反而冷靜了下來。因為他很清楚任用軍官這種事情是非要王下命令不可的。眼前這個妖族如果不是得到特許的話就是已經嚴重冒犯到了藍西洛的權威。並且憑借鍾游對藍西洛的瞭解他認為是後者的可能性居多。

    如果是這樣的話只需要放出風聲讓藍西洛知道這件事情這個男人自然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鍾游冷哼了一聲暗自嘲笑著男人的愚蠢。多少功高蓋主的智臣都死在自己效忠的人手裡更何況只是一個因為護駕有功暫時得到王寵信的臣下!

    打定主意後他冷冷地揮了揮手召集了自己這方在前廳裡還能使用魔法離開的人緩緩地消失在了「森之亭」。

    一直等到南齊眾人的氣息完全消失劍麒這才鬆了一口氣。

    回過頭來他先是察看了自己帶來的人裡有沒有受傷的然後才打算認識一下前來支援的那些人不過當他的眼睛掃過那個擁有酒紅色眼睛的男人時突然停住了。

    「凱?你怎麼會在這裡?」漂亮的紫眸中是掩不住的驚訝。

    「帶人來支援你啊感動吧?」洛凱掀起一抹微笑面帶有趣地欣賞他少見的錯愕表情。

    「感動?看到那個人的時候也許是驚喜加上感動不過看到你的話已經完全可以說是驚嚇了啊。」劍麒苦笑著歎了口氣由於此地留有無法移動的南齊殘兵所以他沒有提藍西洛的名字。

    「真是的看到鍾游都還能談笑風生難不成我比鍾游更可怕嗎?」洛凱語氣中的萬分委屈和他臉上滿不在乎的笑容可是完全不搭調。

    劍麒笑著搖了搖頭拿這位沒架子的王一點辦法都沒有「不管怎麼說還是先撤退吧。不過這些傷員要怎麼辦?」

    「南齊的人只能放他們自生自滅了帶回去的話肯定會暴露我們的行蹤的。我可不認為鍾游會放過追蹤我們的良機。」洛凱看著劍麒皺起了眉知道他在想什麼「白虎的商館肯定是回不去了或許現在那裡已經埋伏了南齊的士兵也說不定所以我們另外找了地方。」

    劍麒放心地點了點頭在這種事情上洛凱應該有著遠比自己豐富的經驗所以聽他的安排總是沒錯的。

    就這樣在夜色的掩護下一行人無聲無息地撤出了「森之亭」安全地到達了他們的新據點——落月城的麒麟商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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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後的陽光懶散地灑進寬敞的大廳裡這間大廳在平時是落月城的上流貴族用來舉辦大型舞會的地方被染成紅色的天鵝絨地毯覆蓋了整個地面地毯上繡著令人眼花繚亂的精美圖案。

    溫暖而耀眼的陽光照在廳外寬闊的大理石露台上反射出點點金光。這個露台是往常舉辦宴會時讓一些參加宴會的貴族們出來透氣用的這同時也保證了整個宴會廳的空氣流通。

    此刻通往露台的大門雖然緊閉著但是鑲嵌在門上大面積的透明玻璃確保了整個大廳良好的光照。

    大廳的中央放著三隻看上去很舒適的單人沙發沙發的面前放著等高的茶几上面有一些精緻的果品和水酒。

    此刻房中大約有二十人左右他們分別是劍麒帶來的十名藝人團團員隸屬藍西洛的沙奇亞、米勒、奧希斯和卡托魯。還有洛凱最忠心的部下菲利南爾和另外三個劍麒不認識的武將。

    坐在廳中央那三個顯眼的沙發上的當然是藍西洛、洛凱和劍麒。

    不過說真的如果可以劍麒是真的不想參加這種會議。對這種麻煩的事情自己已經領教夠了好不容易盼來了藍西洛和洛凱他才不管這兩位王是出於什麼原因才會同時出現在這裡現在的他只想快些擺脫紫籐殿的頭銜還有當前的麻煩。

    「真是的不過是開個會而已嘛用得著擺那種臉色給我看嗎?」藍西洛似真似假地歎了口氣哀怨地看著劍麒。

    「臣不敢。」劍麒輕揚唇角扯出一抹不怎麼讓人愉快地笑容來。

    「有人說『臣不敢』三個字是說得咬牙切齒的嗎?」藍西洛為他的語氣而好笑。

    「您現在不就聽到了嗎?」紫眸微斜劍麒滿不在乎地舉起桌上的茶壺來為自己斟茶。

    說起來經過這次事件之後他和藍西洛之間的關係比從前熟稔了很多如果不是因為之前是和藍西洛聯繫得比較多的話他們之間的關係應該會更冷漠一些的。也所以昨天晚上在「森之亭」的後院劍麒才會在形勢倒向己方後開玩笑消遣了幾句藍西洛。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那幾句話讓在藍西洛周圍保護他的人驚訝得連下巴都差點掉了下來。

    「唉你們聽聽他對王就是這種態度啊!」藍西洛的眼睛瞄向劍麒身後的佛德等人那些人一個個都緊張地僵直了身體他還記得方才作介紹時他們那種僵硬好笑的樣子。

    但是話說回來妖魔界的兩位王同時出現在普通人面前的話哪有人會不吃驚的。畢竟初次見面能像劍麒那麼坦然自若的人絕對少見加上那時候他和閻栩身中毒素、狼狽不堪和今日神采奕奕的樣子又是不同。

    聽到藍西洛的話佛德和克拉克都尷尬得不知道作什麼表情才好就連平時最活躍爽快的娜蒂亞露出的笑容都是僵硬的。藍西洛還好他們最多也只是在昨天晚上回到麒麟商館時匆匆見過他一面而已當時因為激戰的關係大家都很累所以誰都沒去注意這個男人只當他是劍麒的朋友。

    但是洛凱就不一樣了他是在最前線支援的人之一佛德和克拉克跟他說過話調侃過他就是沒有盡到相應的禮數。這當然和洛凱本人不拘小節的個性有關可乍然之下一個就算稱不上是朋友但至少也算自己欣賞比較合得來的人突然變成了遙不可及的君王任誰心的裡都會有一種說不清楚的鬱悶情緒。

    現在被藍西洛這麼一說不知如何回答才算得體的他們自然也回想起了昨天晚上自己的行為是以一種更加沉悶的氣氛在整個房間擴散了開來。

    看到佛德等人的尷尬劍麒自然不會放任藍西洛欺負自己的朋友太久紫眸一抬他紅潤的唇角蕩漾起輕柔的微笑來「好論王威是吧?那請問白虎王閣下我是不是應該站起來?和兩位王平起平坐實在是不合禮數呢。」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這次並非正式的作戰會議因為參加的人數太少而且挑的都是和他比較熟的人。藍西洛是希望正式認識一下將要成為他部下的佛德等人但又怕突然接見會使得眾人拘謹所以才拖上他一起。

    但如果只是僅僅參加的話也就罷了偏偏還要他引人注目地和他們兩個坐在一起。簡直就是在向眾人宣佈他的身份和一般的臣下不同一樣。看到沙奇亞等人驚訝、錯訛的表情連劍麒自己心裡都要納悶他到底是哪裡不同了值得藍西洛這麼重視他。而且不僅僅是藍西洛就連洛凱也是如此只不過洛凱做得比較隱性而已。

    「喂你們兩個吵架別牽扯到我好不好?」洛凱在一邊適時出聲打圓場順便加上他自己對劍麒的抗議「好歹我們同生共死過我可是真心拿你當朋友看的!你要找藍西洛的麻煩別算我一份!」

    劍麒抿唇輕笑淡淡地看了洛凱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打什麼鬼主意」。在場的眾人裡除了藍西洛以外恐怕也只有自己最瞭解洛凱那種表裡不一的個性。

    外表看上去是不拘小節、灑脫不羈的豪爽當然在很多方面也確實如此例如禮儀尊卑之類的問題在他這裡就基本不成問題也所以他才會在冥幽森林中不問緣由就陪著自己賭命不過洛凱那些七折八繞的複雜心思可一點都不亞於藍西洛無論是冥幽森林中對整件事情正確迅速的判斷還是之後交給自己朱雀令的事都可以充分地體現出這一點來。

    「交給我朱雀令不怕白虎王怪你嗎?」當時的劍麒望著洛凱放在桌上的朱雀令淡淡地笑著。

    「他只說不能給你領地證呀這又不是領地證。」洛凱挑眉笑道。他看得出來這個外貌和析璟十分相似的男子對人有著極重的防心。雖然比起藍西洛來他確實對自己要親近許多不過僅僅這樣是不足以讓他接受自己突如其來的「好意」的。

    「多謝抬愛不過之後我只打算找個安靜的地方度日朱雀令這樣重要的王令交到我手裡實在是暴殄天物了。你的心意我領了還是請你收回去吧。」劍麒溫柔地笑著雖然表情沒變用的也不是敬稱但是洛凱可以很明確地感覺到他語氣中含了更多的疏離感。

    「何必推辭呢?最近的時局不穩定你也看到了梅索斯跟在閻栩身邊你真的一點都不擔心他的安危嗎?擁有王令的話至少能通過我知道他的近況有什麼事情也好照應吧?」洛凱用建議的口吻說得一副很理所當然的樣子。

    「你認為他有什麼事的話我就必定會來幫忙……唔從正常的角度來說好像應該是如此呢不過我是不會這麼做的。」用索斯來要挾他?劍麒的紫瞳優雅地瞇了起來他早知道這個外表豪爽的男子有著極細密的心思一不小心恐怕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你是說哪怕梅索斯死在宮廷的陰謀之中你也不介意嗎?」洛凱奇怪地問著他越來越不瞭解眼前的男人。既然那麼冷血的話先前又何必冒這麼大險拚命救出梅索斯。

    「這是他自己選擇的道路既然是自己選擇的路就必須抱著一個人誓死不悔的想法走下去。再艱難再痛苦也不能寄希望於外在不確定的因素。在很多絕境下能拯救這個人的只有他自己的意志。索斯不是那麼軟弱的人他不會希冀我的守護而我也沒興趣充當任何一個人的守護者。」

    一個人干涉另一個人的人生偶爾為之或許可以幫助對方改變命運的軌跡但是長此以往只會將那個人的人生弄得一團糟而已。在外人看來光彩奪目的事情對事件本身的當事人來說卻未必有益。

    「他為了自己的理想而死我也許會哀悼但不會悲傷。」微微思考了一下劍麒最後補上了這一句。

    也許這種說法很殘酷但是洛凱不得不承認劍麒說得是有道理的。跟隨閻栩是梅索斯自己的選擇人一旦作出了選擇就必須為他的選擇付出代價並承擔起相應的責任來。

    沉默了半晌洛凱輕輕歎了口氣「朱雀令你還是收下吧就當是朋友之間的通訊器好了這樣的話萬一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的你也能聯繫我。」

    去掉了一個梅索斯連他們之前的情分都要拿來利用嗎?劍麒忍住想歎氣的衝動他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個性和崎晟有些相像的男人不過目前的局面卻不容許他繼續保護他們之間的友情幼芽為什麼要把他逼到這個程度呢?

    他知道藍西洛想要留下他洛凱也想就連閻栩有時候看他的眼神都會有一絲古怪就像是透過他在看著另外一個人一樣。只不過藍西洛的做法比較直接明瞭洛凱則是私底下和他套近乎至於閻栩似乎是把這件事情全權委託給他的兩位好友了自己倒沒有出面。

    搖了搖頭他淡淡地開口「我想今後平凡的日子裡應該不需要……」

    「你夠了吧!真的只是朋友之間單純的通訊器可以了嗎?!」聽到劍麒越來越疏離的語氣和說辭洛凱不知道為什麼一下子感到非常憤怒而且悲傷。

    深深地吸了口氣他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只要你收下朱雀令我絕不用魔法測試你的位置也不會主動和你聯繫任何一次都不會哪怕我就要死了也不會向你求救這總可以了吧?!」

    劍麒驚訝地望著洛凱他一直都覺得洛凱是只比藍西洛更需要防範的笑面虎然而現在的洛凱卻失去了理智像只暴怒的獅子一樣口不擇言地許下那麼重的承諾。為了什麼?自己有什麼話刺激到他了嗎?

    那雙酒紅色的眼眸中似乎有著受傷的神色也許洛凱確實有心憑借他們之間的交情要他收下朱雀令不過這並不代表他交給自己朱雀令的全部目的就只是為了掌握自己的行蹤其中也包含著關心自己的原因吧?劍麒苦笑了一下為自己傷了洛凱的心而抱歉。

    輕輕地歎了口氣他露出帶著歉意的笑容「抱歉我收下就是了。不過……可不要真的臨死都不通知我啊。」他倒是有些怕洛凱那種言出必行的個性。

    洛凱直到這時才恢復平時輕鬆瀟灑的笑容。

    從自己的思緒裡回過神來劍麒正好聽到洛凱在向藍西洛敘述佛德的身份問題至於亞蘭藍西洛當然早就知道了。

    「鍾游的兒子啊……」藍西洛的口氣顯得輕描淡寫聽得出他對這件事情並不很在意「雖然出乎意料了些不過既然都已經奪了他一個妃子了也不在乎多加一個兒子吧?」

    「聽起來真像是奪人『妻』、『子』啊!」洛凱笑著調侃他然後向露著驚訝神色的佛德眨了眨眼示意他這件事情不用擔心了。既然藍西洛已經承認他的身份那麼接下來不論鍾游怎麼做都不可能再名正言順地將他抓回去。

    「那又怎麼樣?他還想要我們的命呢。」藍西洛冷哼了一聲。

    「說到這個你們兩個也太大膽了吧?特別是前廳的凱就這麼出現在鍾游面前不怕他認出你來嗎?」劍麒想到這件事情不禁微微皺眉反對他們這種不謹慎的做法。

    「只要不站到他面前和他面對面的話那種眼高於頂的男人是根本不會來主意我們這種坐在一邊的普通客人的至於佛德他們是因為早就被盯上了所以才會這麼快被發現。」洛凱聳了聳肩有趣地挑眉一笑「至於你出現之後我想他是沒辦法分一點精力到我們這種小人物身上了。」

    「小人物?你在說誰啊?」劍麒苦笑著看了他一眼如果說他也叫小人物的話那這個世界就沒有大人物了。然而洛凱的話卻也讓他緊接著皺了皺眉開口問道「真的很像嗎?」

    愣了一下之後洛凱才反應過來劍麒是在問昨晚鐘游把他誤認作是析璟的事。

    「長得是比較像不過只有臉而已氣質完全不一樣。至少我和藍西洛就從來沒有認錯過。」其實與其說劍麒象析璟不如說他更加象陵塵。作決策時候的樣子漫不經心時的樣子懶散悠閒時的樣子幾乎都和陵塵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不同的是他比陵塵多了一份生氣會為自己看重的人全力以赴。

    「我們膽子大?我才覺得你膽子比較大明知道鍾游喜歡漂亮的男人還敢用這張臉出現在他的面前。」藍西洛斜睨了他一眼「我看昨天晚上鍾游後來的心思大概都放在你身上了連亞蘭#83;德卡耶長什麼樣子都可以忘了。」

    「可不是嘛你和亞蘭一個是魔族一個是妖族哪有可能是兄弟。連最明顯的矛盾都漏看了真枉費他一世英名。」洛凱一邊飲著酒一邊笑道「當時我還準備在他出口刁難的時候立刻動手沒想到他居然完全沒察覺到最後還是在你的指揮下才開始突圍。」

    「由此可見搞不好他從此鍾情於你也說不定。」藍西洛不帶惡意地嘲弄著他。

    劍麒看了一眼他們兩個微微歎氣。感覺上真是欲蓋彌彰啊這兩個傢伙為什麼要這麼自然地扯開話題呢?自然到讓他起疑的程度。他像青龍王只是巧合吧?天下長相相似的人何其多有什麼可以奇怪的呢?最奇怪的反而應該是藍西洛他們的態度吧?從自己第一次見洛凱到後來受重傷的養傷期間都是這張臉但是包括閻栩在內誰也沒跟他提過有必要這麼諱忌嗎?還是說在這裡長得和王相似是重罪一條?不過即使疑惑如此他的本性也不會讓他尋根問底只是淡淡笑過算數。

    「先不管這個為什麼沒人通知我鍾游在落月城內?情報失誤的代價是很大的算錯了他們的實力我們差點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若不是前有洛凱後有藍西洛支援不但亞蘭和佛德肯定會被抓回去連剩下的人中能不能活到半數都成問題。

    「我們也是才接到消息啊!」藍西洛說到這件事情就忍不住想歎氣「戈德羅一死我的情報網癱瘓的癱瘓混亂的混亂特別是以前安插在鍾游身邊的那些幾乎全部反叛沒叛變的也不容易聯繫到。」

    「其實我們一接到消息就立刻趕過來了可是你們已經出發了。雖然有王令可以隨時聯繫不過誰知道突然和你聯繫會不會暴露你們的行蹤無奈之下我們只好帶了人做後援。」說到這個洛凱也是心有餘悸沒料到鍾游會對亞蘭執著到親自追來落月城僅憑劍麒他們的實力要跟鍾游硬拚的話無疑會全軍覆沒。當時收到消息他和藍西洛的臉都白了。

    「情報網亂了就要整理重建從培養新的情報人員到受訓、進入實戰至少也要三五年的時間。各地的分支不一定會亂很多人員應該都還能用不過首腦方面就要傷腦筋了。」劍麒皺起了眉頭在腦袋裡迅速地思考著各種方案。

    藍西洛咬著嘴唇和洛凱相視偷笑他就知道這男人是那種責任感很強的人。只要紫籐殿在他手上他就會本能地去思考它將來的發展。這樣的個性真的很像陵塵。未必是真有權利慾望只是隨遇而安並且忠於自己的職責。

    當初他們三個絕口不提他的外貌像析璟是因為還摸不清他的底。對於不知道底細的人他們向來存著一份防心。外貌像析璟還能說是巧合那個性像陵塵呢?也是巧合嗎?何況當初他重傷時出現的異像以及閻栩對梅索斯劍術的辨認……

    深深凝望著眼前陷入沉思的男子藍西洛微微地歎氣這個男人絕對和陵塵他們的事有關。只不過恐怕連當事人自己也不知道而已。因為提到析璟時劍麒那一臉漠不關心的平靜表情不像是裝出來的。

    不管怎麼說這個謎底可以慢慢揭曉。不過決戰就在明天晚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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