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板著面孔、刻意刁難的管家,陸玄前世的經驗是抓著他,有多遠扔多遠。
這一世,則是……交給李維處理即可。
笑呵呵的李維,塞出幾張千元大鈔之後,一切就迎刃而解。
沒有費多大周折,在收了錢仍然板著臉的管家代領下,大概步行了十分鐘左右,才在會客廳見到了「亞歷山大代理家主」卡洛斯.亞歷山大。
金髮微卷的中年男子,身材削瘦,面孔蒼白,不過看人的眼神卻非常犀利,身上的西裝剪裁簡潔,做工也很精緻。
卡洛斯.亞歷山大除了有些潔癖外,還有一個特別的嗜好,就是不但自己喜歡穿西裝,來見他的客人也必須西裝革履,因為在他認為,這是一個基本的禮貌。
「李維,李良棟的兒子?」
卡洛斯.亞歷山大冷冷的坐在會客廳的灰色沙發上,沒有一點要起身的意思,倒是管家見怪不怪的鞠躬後,自己退出了會客廳。
「卡洛斯伯伯,是我,小時候家父曾經帶我來拜訪過,奧斯伯伯當時也在。」李維笑得沒有半點尷尬,這樣的場面,對於活躍起在商場上的他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
陸玄則安靜的站在一旁,有點狀況之外的味道。
「噢,我想起來了,人年紀大了就是記性差……」卡洛斯用保養得很好的手指揉著頭,「人啊,一過了四十歲之後,很多東西的看法都改變了。對了,他是?」
「他是我堂弟陸玄。」
配合李維的介紹,陸玄淡淡地點頭示意。
卡洛斯的臉上立即掠過一絲不快,「噢,李世侄,我必需對你說抱歉,因為今天我的身體狀況實在是很差,所以大概五分鐘後。我就必須得去休息了,所以有什麼事,請直入主題。」
「其實也沒什麼事,主要是家父非常想念亞歷山大家的伯伯們,讓我籍此次來邁科普談生意之際。好好拜訪一下,亞歷山大家的伯伯們。」李維像是沒有把卡洛斯的冷言冷語,聽起耳中一般,笑容滿面的繼續說道,「所以這次,我給卡洛斯伯伯準備了一套意大利名設計師桑塔卡手工剪裁西裝,還給奧斯伯伯帶來了一把尼泊爾古代獵刀,最後當然少不了老家主大人的西藏手工烘培煙葉。」
聽到李維地禮品單。卡洛斯臉上不耐煩的表情,緩和了些許。
「你爸爸還好吧?」
「托卡洛斯伯伯的福,父親很健康。」李維又笑道,「這次來其實還有一件事。」
「你說吧。」
「就是我的堂弟,陸玄向跟亞歷山大家做一筆生意。」「哦……」卡洛斯上上下下打量了陸玄片刻,才開口道。「看來又是一位年輕有為的俊才,不知道要跟我們亞歷山大做什麼生意呢?我想世侄你一定已經告訴過小兄弟了,小生意我們是沒興趣地。」
「我想只要能談成,這個生意絕對不會小。」一直沉默不語的陸玄終於開腔了。
「關於什麼?」
「很多。軍火,機甲,開賭場的生意合作項目,我都可以提供,不知卡洛斯先生對哪些項目感興趣。」陸玄用平淡的語氣說著,這些讓卡洛斯眼前為之一亮的「生意」。
「都是賺錢的好生意。」卡洛斯的臉上總算露出了一點笑意,「不過。我的原則還是一樣。不跟沒有份量地生意人合作。」
「我想這些牌子應該不會讓你失望,軍火商是亞洲陸龍。機甲是法國馮氏機甲,賭場則由美洲賭業工會提供合作。」陸玄一字一句的說道。
「失敬,失敬,想不到陸小哥手底下竟然有這麼了不起的生意。」
「過獎,只要我們的生意能談成,利潤方面,可以全部讓給你,我這邊回收成本即可。」陸玄緩緩的說道。
如果是別人,一定會以為陸玄在胡說八道,但卡洛斯沒有,他自然知道,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對方願意把生意地利潤,讓給亞歷山大家,自然會有其它要求。
「陸小哥,你的交換條件是?」
「援救被定下叛國罪名的娜斯塔西婭女士。」
刷的一下,卡洛斯那蒼白地面孔板了起來,用冷冷的聲音說道,「你在開玩笑嗎?」
「我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意思,我可以放棄一切利潤,條件是亞歷山大家對塔西婭出手救援。」陸玄沉聲說道。
「哈哈哈……」卡洛斯突然大聲的笑了起來,一面笑一面搖頭,「你們當我是傻瓜嗎?」
「我們沒有這個意思。」李維連忙解釋。
笑容迅速收斂的卡洛斯,用冰冷的聲音說道,「救援塔西婭,就意味著必須推翻庫塞維斯基總統閣下的統治。」
「我想在過去地歷史裡面,這種事亞歷山大家應該做過不少次。」陸玄沒有任何退卻地說道,「而且推翻庫塞維斯基的統治,對亞歷山大家來說,應該並不是壞事,這幾年亞歷山大家地生意份額,據說被庫塞維斯基吃掉了不少,庫塞維斯基的獨斷專行,不但政界頭痛,商界也應該覺得很麻煩吧。」
陸玄並不善於言辭,但收集分析資料後,他用超強邏輯列出的理由,卻有著最真實的說服力。
「做生意,怎麼可能只賺不賠,年輕人,你還是太嫩了一點,我們亞歷山大家那些對庫塞維斯基總統閣下的投資,豈是你能看明白的。」卡洛斯冷笑道。
「原來如此……」陸玄若有所思的說道,「原來他這些年,白白拿走亞歷山大家地生意叫投資的話。那我想在不遠的將來,庫塞維斯基總統閣下,對你們亞歷山大家的投資,將會無上限的持續進行吧……」
「你一個外人最好不要輕易評論你不理解內幕的事情,總之,援救塔西婭這件事,亞歷山大家沒有任何插手的意圖,你們可以離開了。」卡洛斯皺起了眉頭。做了個請的手勢。
「真是太奇怪了。」陸玄滿臉迷惑地看著卡洛斯。
「讓你們離開,有什麼好奇怪的?」
「我是說你很奇怪。」陸玄望著他道。
「我哪裡奇怪了?」
「你一點都不像亞歷山大家的人。」
「放肆,你竟然敢誣蔑我體內高貴的亞歷山大血統。」卡洛斯用力的拍著桌子,面色鐵青地站了起來。
禿頭管家聽到動靜,急忙趕了過來。
「大家不要激動。我只是說在邏輯上推出的結論而已。」陸玄冷冷的說道,「根據資料顯示,你做為代理家主這些年,不斷放棄亞歷山大家的利益,但自己個人在海外的投資,卻持續的增長,特別是在新加坡,而且在你的幾項海外投資中。都有一個叫維爾的大股東,據說庫塞維斯基總統閣下,以前在遊戲擊隊時代地暱稱就叫維爾。」
「你胡說八道。」卡洛斯咆哮中帶著些許驚慌。
「這些不是我說的,是亞洲情報總署提供的情報。」陸玄繼續說道,「而且這一次,也是一個巨大的利益。放在亞歷山大家面前,你連眼睛都不眨,就推掉了,所以我的綜合結論。是你有可能不是亞歷山大家的人,自然就不必替亞歷山大家族考慮。」
卡洛斯面色大變,李維則頭痛不已,陸玄實在是不適合談判交涉,早知道應該自己來開口。
不過李維轉念一想,陸玄地做法也沒有錯,他一下就看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卡洛斯如果真的如他分析的一樣。吃裡扒外,踏在亞歷山大家族上面。不斷拓展自己地利益,而且他很有可能跟庫塞維斯基是合作夥伴,那與他來談救援塔西婭一事,簡直是白費口舌。
「所以,我希望與亞歷山大家真正的成員來談這個事。」陸玄不緊不慢的說道。
「混蛋,你是什麼東西,馬上給我滾出亞歷山大家。」卡洛斯音量因為不斷提高,而變得有些尖銳,「屠涅夫,你還站在那裡發什麼呆,給我把這兩個王八蛋,扔出去。」
從來沒看過卡洛斯如此失態的禿頭管家被嚇壞了,只是連連點頭。
「誰是王八蛋?」
一個高大魁梧的中年男子走進了會客廳。
他年紀大概五十出頭,金色的短髮有些星白,五官輪廓很深,濃眉大眼,健壯的身體,完全不像是中年男子。
「就是他,他這個來鬧事地小王八蛋。」卡洛斯指著陸玄氣急敗壞地嚷道。
「啪」
中年男子抬手就是一記重重的耳光。
卡洛斯痛得臉都歪了,臉上印著五個清晰地血紅指印,血從嘴角溢了出來。
「大哥,你……你為什麼打我?」卡洛斯又驚又怕。
原來健壯的中年男子正是家主奧斯.亞歷山大。
管家屠涅夫則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家主一向都很疼愛自己的弟弟,不管多生氣,也沒動過手。
「還敢問為什麼,還不給我跪下。」奧斯.亞歷山大厲聲說道。
卡洛斯正在遲疑之間,奧斯猛的一腳踢在了在他的右膝蓋上,右腿吃痛的他無力的跪在了地上。
奧斯在卡洛斯跪下之後,也重重的雙膝跪地,「老師,請您原諒弟子的家人對您無禮。」
管家屠涅夫見到這個陣勢,雖然還沒搞清楚狀況,也跟著猛的跪了下去。
「奧斯,我的大徒弟你原來是亞歷山大的家的人。」陸玄淡淡地說道。
「抱歉,因為老師一直沒問題,所以我也沒有主動告之。」
「沒關係。我也是昨天拜託亞洲情報總署查亞歷山大家資料的時間,才發現阿迪格大將軍奧斯,是我的大徒弟奧斯,你們先起來吧。」
奧斯是陸玄這一世收的第一個徒弟。
陸玄五年前在非洲一個小國進行自己武道歷煉時,遇到了昏死在沙漠邊緣的奧斯。
當時奧斯是訪問該國,結果遇到了動亂,自己在國內的政治宿敵趁機發亂,在隨從全部被殺的情況下。自己掙扎著逃向沙漠。
陸玄救下他只不過是開始,隨後幾波追殺者的處理,才是險象環生。
不過場面看似險情迭起,但對陸玄這樣地超級武者來說,花不了多少力氣。
奧斯看在眼裡。不但對陸玄萬分感激,還對他的武技很是羨慕,於是提出了要拜陸玄為師的要求。
陸玄對這個軍人氣質的弟子,算是很有好感,也沒有推辭,當時就收下了這個弟子。
二人之間雖然只有短短一周的授武時間,但陸玄經過無數次計算後替奧斯量身定作地武技,還是把他的基礎打下了。
從此以後。二人也就是每年通過郵件交流幾次。
二人五年總的交際次數不算頻繁,但奧斯卻是極為尊師重道的人,郵件中噓寒問暖不算,每年陸玄生日時,一定會給他寄去極為貴重的禮物。
奧斯可以說是幾個弟子,唯一知道陸玄生日的人。
過去五年中。奧斯從來沒有說過自己的身份是亞歷山大的家主,陸玄自然就更不會去過問。
所以昨天,陸玄看到黎15弄過來地情報,才發現阿迪格這個極為賦有傳奇色彩的大將軍奧斯.亞歷山大。是自己的大徒弟奧斯。
於是在給奧斯發出一封郵件後,自己就跟著李維坦然的來到了亞歷山大家。
驚慌未定的卡洛斯剛想跟著奧斯一起站起來。
「誰讓你站起來的,先給我跪著。」奧斯地聲音如驚雷般響起,他只能咬著牙繼續跪著。
卡洛斯從小養尊處優,天不怕地不怕,不管是政界跟商界要人,他統統都能玩弄於股掌之間。但他就是害怕奧斯。也只有奧斯的話,他不敢違背。
跪在地上的卡洛斯斜著眼偷偷打量陸玄。他實在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有些「瘦弱」的少年,就是大哥奧斯口中,當年在海外救了他地老師。
卡洛斯又想到,現在這個「陸玄」是佔了大哥奧斯的勢頭,讓自己向他下跪,這口氣就先嚥下吧,奧斯總不能一輩子待在他身邊吧,回頭一定要百倍償還自己在他身上吃到的虧。
「老師,您請喝茶。」
奧斯接過管家沏好的茶,再畢恭畢敬的遞給陸玄。
「嗯。」
「卡洛斯,還給我發什麼呆,給老師敬茶賠罪。」奧斯眉頭皺了起來。
「是……」
「誰讓你站起來的,跪著敬茶。」奧斯沉聲說道。
「可是……」
「沒有這麼多可是,當時如果我死在了海外,我們亞歷山大家馬上會被人連根拔起,沒有老師,你現在別說過什麼養尊處優的生活,十有八九早就死了,就算不死也會生不如死。」
被奧斯吼得不敢發作地卡洛斯,只能低著頭,接過管家遞過地茶,強忍著委屈,再把茶遞向陸玄。
「老師,是我沒有教好這個弟弟,以致讓他對您無禮敢,還請看在我的面子原諒他吧。」
陸玄輕輕地啜了一口茶,「沒事了,起來吧。」
卡洛斯聽到這話,身子抽動了一下,想起來又不敢起來,把詢問的目光投向奧斯。
「老師說你可以起來,那你就起來吧。」
直到得到了奧斯的首肯,卡洛斯才顫顫巍巍的起了起來,剛站直身時,頓時覺得膝蓋一陣刺痛。
「好了,卡洛斯、屠涅夫你們可以退下了,我要好好跟老師敘舊。」
奧斯大手一揮,卡洛斯逃也似的離開了會客室,禿頭管家低著頭跟著他身後,因為他很清楚卡洛斯的脾氣,一不小心自己就要輪為出氣筒。
「這位是?」
等到會客廳中只剩下三個人,奧斯才禮貌性的向陸玄問道。
「我是李維,李良羽的兒子,奧斯伯伯,今天我是陪陸玄……先生一起來府上拜訪。」
李維本來是準備直呼陸玄名字的,但想到奧斯對陸玄畢恭畢敬的神情,自己叫奧斯伯伯,卻跟陸玄以平輩相稱,那……還真是尷尬。
「你爸最近還好吧。」奧斯的客套中帶著敷衍的味道。
「托奧斯伯伯的福,還不錯。」
李維自然知道,現在奧斯真正關心的人是他的師傅陸玄,能跟自己客套幾句,就已經算很不錯了。
他以前就聽說奧斯是個大孝子,原來也就不以為然,看到奧斯對待陸玄的態度,才知道這個「大」孝子絕不是浪得虛名的。「老師的身體還硬朗吧。」
李維差點一口茶,從嘴中噴了出來,不到二十歲的陸玄被稱之硬朗。
陸玄好像已經習慣了跟他相處的模式,見怪不怪的放下茶杯,「我很好。」
「那我就放心了,說句實話,這五年以來弟子一直在為老師您擔心,畢竟您這個黑頁客的職業,實在太過危險,兩年前弟子就提到過,如果有可能的話,希望老師可以到弟子所在的國家來,跟弟子生活在一起,能讓弟子照應一下,也是好事。」
奧斯這番話,頓時讓陸玄想起了兩年前那封「邀請」他來養老的郵件,這個過份孝順的徒弟,有時實在讓他無語以對。
「老師的來意,郵件中都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本來老師的事,就是弟子的事,刀山火海,弟子也應該再所不辭,不過……援救塔西婭小姐這件事,弟子卻不敢輕易答應。」奧斯突然話鋒一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