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表溫文爾雅的霍憶華執掌霍家十五年,並讓這個華裔血統的家族,不動如山一般,屹立在法國貴族圈第一的顯赫位置。
光是這一件事,霍憶華就足以讓所有人仰而視之。
如果回顧他的過去,看他如何從霍家幼子爬到霍家家主這段經歷,就會發現,這個懦雅的男子身後藏著無數驚心動魄的鐵血往事。
霍憶華已經習慣把一切都掌控在手中,無論遇上什麼棘手的問題,他都能強勢的讓事態朝著自己希望的方向發展。
但這一次,他的獨子霍起,以絕食這樣強烈的方式來求武,讓他失去了一直以來的從容心態。
霍憶華在心中很清楚,如果讓自己的兒子從雷禪(雷亞斯)那叛出師門,與雷禪決裂後,自己要承受的損失有多大。
今時今日的雷禪,與十年前,完全依附在他的勢力下求生存的雷禪,已經完全是兩個人。
當年那個不起眼的武者兼小商人,已經成了世界聞名的武神與法國五大富豪之一。
決裂後,雷禪將會成為對霍家而言非常可怕的敵人。
不過,心中清楚事情的嚴重性是一回事,自己獨子安全與需求,卻是必須優先的。
縱是如此,霍憶華也不會縱容兒子,就算在,再被動的形勢下,他做的決定,也會優先自己兒子霍起的未來發展。
無論是陸玄,還是雷禪,選擇誰會對自己兒子的未來有實際意義,才是最重要的。
在霍憶華似乎可以穿透人靈魂的審視目光下,陸玄始終面無表情,霍憶華不由心中暗驚,對閱人無數的他來說,自己凝視的目光,幾乎一眼就能把目標人物看穿。
而此刻這個「新任鋼琴教師」不但無法看穿,與他目光接觸時。反而還有一種自己直接陸玄被看透的感覺。
霍憶華並不知道,陸玄其實是在絕對冷靜的狀態下,以邏輯反射的角度,並且收集心跳,甚至血液循環等生物反應,去分析一個人。
由於陸玄對人情事故的生疏,把霍憶華這樣地老狐狸看穿,是不可能的,但陸玄恐怖的觀察力對每一個細節的捕捉入微。會造成與他對視者覺得自己一舉一動完全被看透的感覺,霍憶華也不由得產生,自己反被看穿的錯覺。
霍憶華並不怕人看穿,只不過總是高高在上,俯視別人的他,突然感受一種被別人居高臨下看透的感覺,自然令他很不適應。不過一剎那的不適反應之後,他就已經釋然。
他輕描淡寫地將目光從陸玄身上移開。回到了他相交近十年的「老友」雷禪身上。
不芶言笑、不怒自威的雷禪,在迎接霍憶華目光時。微微頷首示意。
雷禪的眼神中的殺意,雖然已經是刻意壓制,霍憶華還是能清晰的感受到,平靜海面下洶湧的暗流與漩渦。
此刻地雷禪就像一顆擁有無限引爆可能的核彈。而核按鈕就抓在雷禪自己手中,這樣地威懾力是很恐怖的。
雷禪已經不必說話,他強烈地氣勢勝過了千言萬語。
逆我者必誅!
當霍憶華決定讓雷禪與陸玄一同參加奪徒考驗時,他就已經預設了雷禪的反應。但沒有想到雷禪會如此強烈與決絕。
這一切都源於那個「其貌不揚」的新任鋼琴教師陸玄的存在,陸玄激起了雷禪數百年以來一直埋在心底地戰鬥慾望。
而會客廳中,最不安的卻不是,陸玄,雷禪,霍憶華三人中的任何一員,而是陸玄的美女經紀人喬喬與女管家卡拉。
置身於三個強者地氣場中,她們所受的衝擊非同小可,外表看來從容自若的喬喬,其實手心已經全是冷汗,而卡拉則漲紅了臉,青筋暴起的站在一旁。
「兩位的過去,我並不感興趣。」霍憶華沉聲說道,「我感興趣的是我兒子的未來。」
「老夫始終都願意,一如既往的對霍起的未來,負起自己的責任。」雷禪立即朗聲說道。
「說得真好聽,遺憾的是霍家少爺在你手中已經荒廢了八年,難道你準備讓他的未來,一如既往的廢荒下去嗎。」一道甜而不膩的女子聲線響了起來。
「你是什麼東西?誰給你這個黃毛丫頭資格,敢跟老夫說話的。」雷禪面色一沉,將目光投向陸玄身旁的清純美女,他的言語中則充滿了輕蔑。
「武神先生,我想你是不是年紀太大,老糊塗了
不是讓你來倚老賣老,而是憑實力,來收徒的,比試知道誰才有資格留在霍家,現在說資格,為時尚早。」波瀾不驚的喬喬綿裡藏針的反擊。
「放肆。」雷禪雙眼圓睜,殺氣狂飆而出。
「你今天的對手是我。」陸玄向前跨出一步,護在了喬喬身前,所有奔騰而來的殺氣,就像被一面無形的牆攔住,頓時無法再前進一寸。
陸玄用「天地殺伐之氣」擋住雷禪「殺氣」的瞬間,就明顯感受到了雷禪實力的恐怖,有若實質的殺氣似乎能摧毀一切,如果不是自己的「天地殺伐之氣」有吞噬的屬性,恐怕自己是很難擋下他的殺氣。
「二位既然來到霍家,那就得按霍家的規矩辦,現在請先冷靜下來,聽我一言。」霍憶華的聲音雖然不高,但卻擲地有聲的強調自己主人的身份。
陸玄與雷禪同時收斂氣息,頓時讓這劍拔弩張的場面緩合了下來。
「諸位先請坐。」霍憶華從容的走到了會客廳的主位沙發前,緩緩坐下,女管家卡拉則識趣自行離去,只留下黑人保鏢烏納斯筆直的站在沙發後面。
在眾人都落坐後,會客廳突然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之中。
陸玄與雷禪都安靜的等待,霍憶華這個拜師規則製造者的決定。
「首先,我要感謝,雷亞斯先生與陸玄先生,肯賞光參加小兒霍起的武技老師競試,我想大家都知道,起兒對武技已經到了一個癡迷的程度,近十年,雷亞斯先生的悉心教導,無疑讓他受益頗多,不過起兒現在即將步入十六歲,成年之際,他希望能在武技上有新的突破,我也尊重他的決定。」霍憶華不緊不慢的說著場面話,雖然話語中是在給雷禪台階下,但雷禪的面色卻不由得越來越難看。
黑人保鏢烏納斯不由得暗暗為雷禪歎了一口氣,畢竟雷禪身為武神,自己教導了八年的掛名弟子,突然提出重新拜師,就應該已經令他很難堪,外界都認為,要不是懾於霍家的勢力,恐怕雷禪早就痛下殺手,清理門戶了。
而且現在他要跟「眾人眼中」突然冒出來的無名小輩陸玄,競爭武技老師這一職,應該會令他尷尬不已。
實際上,以雷禪武神的地位,他雖然很看重面子,但真正令他不自在的卻是陸玄的出現。
這個二百年前的宿敵,總是陰魂不散的出現在自己身邊,並冷酷無情的帶給自己失敗。
這一次,將馮家玩弄於股掌之間,本以為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中時,他又出現了,連續殺掉自己幾名利用價值不低的弟子後,還將矛頭直指自己,與自己爭奪能左右自己未來發展的關鍵弟子。
雷禪已經決定,無論如何,這一次,一定要讓陸玄付出慘重的代價。
霍憶華只能對雷禪越來越陰沉的神情視而不見了,他繼續說道,「起兒的決定,首先得到了雷亞斯先生的首可,也正是由於雷亞斯先生的坦蕩的胸襟,才讓起兒這次的拜師競試,得以舉行,這裡,我要再謝雷亞斯先生,並誠摯的希望,雷亞斯先生能競試成功,繼續擔任起兒的武技老師。」
「客氣。」
看著雷禪尷尬而艱難的吐出兩個字,陸玄亦將自己對他的警戒程度提到了最高,陸玄很清楚自己的老對手,突然發難,斬盡殺絕,滅掉這個別墅區中所有人,雷禪也未必幹不出。
雷禪的風格想來是,要麼不做,要做則做絕,就這一點來說,陸玄覺得自己跟雷禪是有相似之處的。
相對來說,雷禪的殺孽更重一些,他可以無所顧忌的對任何人痛下殺手。
而陸玄卻不會濫殺無辜,在自己能控制範圍內,殺掉應該殺的所有人。
「那好,我們題歸正傳,我想諸位都知道起兒自幼體弱,天生力量弱於常人。」霍憶華停頓了一下,「也就是說,正常的武技,起兒他是沒有辦法掌握的,所以這一次,起兒的拜師競試,跟普通的情況有所不同,我希望能過次的競試,選出能教給起兒他,沒有力量也可以擁有強大破壞力的技巧型武技。」
喬喬面露喜色,陸玄卻將目光牢牢鎖定在雷禪身上,如是同陸玄預料的一樣,霍憶華的話,讓面色鐵青的雷禪陷入了暴走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