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那邊李隨雲和鴻鈞打得熱火朝天,無止無休,卻才打入海中的沙蛇如同矯龍,不一時便溜到了西牛賀州之境。孔宣端坐於海邊,正關注著遠方的大戰,他看得分明,知道李隨雲落於下風,心中急切之下,把拳頭攥得緊緊的,額頭上滿是汗水,連青筋都爆將出來。
正急躁間,忽覺一股靈氣沖面而來,他大驚之下,急向後退了一退,手一張,已經將那股靈氣抓將住了。但見一隻惟妙惟肖的沙蛇在他掌中掙扎著。
還未等他弄清楚這沙蛇的來頭,卻見那蛇口吐人言:「小子,輕點,你也不,我這身子骨能不能經得起你這麼折騰……」
孔宣愕然,第一個反應是施展神通,將這沙蛇炸成齏粉,可隨即又清醒過來,重重的哼了一聲,手中蘊了一顆神雷,卻又不立時發作,只是冷冷的看著那條沙蛇,看它有什麼動作。
那沙蛇倒也光棍得緊,將頭扭了扭,又咳嗽了幾聲,這才氣哼哼的道:「孔宣小子,你師父我吃虧了,丫的,打了,跳出來了。你師父我撐不住了,再打下去,這把老骨頭怕是要交待到那裡了……」
孔宣聽了這話,面色立時已變,眼中滿是駭然之意,但更多的則是關心,其中還夾雜著一絲決絕。
那沙蛇顯然知道他的心思,也預料到他的這種反應。氣哼哼的道:「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你丫糊塗了還是怎麼著?你便是過來幫我,能有多大的作用?你丫的都成聖人了,怎地還這般毛頭鼠尾……你快去尋通天師兄,如此如此,切記切記,不可有失,若是有失,你師父我可要倒霉了……」
孔宣聽罷,滿面苦澀。他憋了好一會,才憋出一句:「你真是我師父不成?」
那沙蛇的表情相當古怪,憋了半天,也憋出了一句:「你丫的,我就知道你不信,可貌似除了我,也沒人敢這麼囉嗦。快去,快去……快去……」說到這裡,那沙蛇陡然間散將開來。化為一堆沙子。
孔宣微微歎了口氣,眼中多了絲無奈,這絕對是李隨雲的風格,除了李隨雲,絕沒有第二個人會如此不重視禮儀。雖然自己不知道他打了什麼心思,但他可以想像到李隨雲在鴻鈞面前被扁得夠嗆,同樣。他也能想像得到李隨雲面上慘淡,而肚子裡笑出聲來。
他沒有別的想法。輕輕將足一頓,足下升雲。自去尋通天去了。二聖相會,其中自有一番議論,此處也不細表。
卻說通天得知了李隨雲地用意,待孔宣出門之後。心中也自躊躇。他不否認他怕鴻鈞——聖人中除了李隨雲,大概沒有不怕鴻鈞的。可如果放過這個機會,他還有機會和元始一爭高下嗎?機會並不多,關鍵看自己能不能把握住。
輕輕的歎息一聲。他拍了拍手,將門下幾個弟子叫將進來,又猶豫了一下,終是長歎一聲,淡淡的道:「你們可率門下弟子入那紅塵,直望正南方之地而去。到得其處,可尋其處最高峰,掌發天雷,自有碑出,爾等以此筆題南蟾部州四字既可,則其地大半入我截教之手。」說罷,取出一物,交給門下金靈聖母。
金靈聖母接過,仔細看去,卻是一管筆。此物人間界方才流行,金靈聖母卻也知道。她接過後,小心翼翼的放入懷中。
時有烏雲仙在側,他一身修為,端的了得。後雖被西方教擒獲,但終得脫大難。他未曾上那封神台,也不曾耽擱那八百多年的功夫,神通自然更是了得。他心中微動,急出言道:「老師,我曾聽人言道,清虛聖人於鴻鈞祖師於地仙界大戰,若這般論將起來,我等此去,豈不是要將自身陷入先境之中?」
通天聽罷,啞然失笑,看了眾弟子一眼,淡淡的道:「我讓你們前去,自有道理。爾等未證大道,難知天時。我這般做法,自然有其用處。爾等只需依計而行便可。」
說到這裡,他微微歎息,復又道:「風險愈大,回報愈大。此時入那地仙界,可爭得一州之地。若在遲誤,怕是連半州之地亦不能得。」
截教門下弟子聽罷,心中都不禁轉了一轉,通天難道又要和闡教再爭一次高下不成?他們既有高興的,也有緊張地,但唯獨沒有畏懼的。截教、闡教兩教之間的仇怨,傾東海之水,亦難以洗刷。
截教弟子的先頭部隊很快就出發了。他們的人數不少,大概有百十號修士,多是三代、四代弟子,由多寶道人帶領。不過此時的奪寶道人多少有些名不副實,他比不得當年,手中的法寶還是有數地。
一行人乘風、縱雲、御獸、使寶,直將天空弄得風雲變幻,不一時,便到了地仙界的入口處。此時地仙界只李隨雲一人開闢了一個入口。這等修士雖有不少有金仙之能,但也沒有破碎空間地本事。
多寶道人一馬當先,到得入口處,陡的停住了腳步,面上多了絲驚訝之意。他看得分明,只見遠吃亦是風煙滾滾,更有妖氣衝霄。他急定睛看處,只見妖族七大聖領著十數萬妖兵妖將,飛也似地趕將來。這些妖怪聚到一處,真個是妖氣沖天,濃濃的黑氣,將天空都遮蔽了。
多寶道人心中驚疑不定。他固然不將這妖族大軍放在眼裡,但螞蟻多了咬死象,這許多妖兵聚到一處,真非自己這百十號人馬能抵擋得了的。他不敢大意,大聲喝道:「爾等所來為何?」
為首的平天大聖大力牛魔王見了,呵呵大笑道:「多寶真人,我等與截教無爭。我等奉女皇法旨,要到地仙界北俱蘆洲境內,於那西牛賀州並北俱蘆洲境內立我妖國之本。我等不履南蟾部州,爾等勿憂。」
多寶道人聽罷,心中微一衡量,已明李隨雲之用意,心中暗讚:好一個陰險狡詐地修士,好一個心機深沉的聖人。
正思量間,又見得天邊祥雲籠罩,黑氣翻騰,又是一彪人馬趕將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