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雲當著接引的面說有人比他更適合這個位置,分明引。接引道人終是西方教的大教主,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是神通本事,都容不得對方如此說法。
接引道人眼中的光芒冷冷的,他並沒有那麼怒不可遏。笑話,動不動發怒,那是毛頭小子才幹的事。如果是平時也罷了,如今清虛在這個時候將出這些事情來,他怕不僅僅是為了刺激自己罷。像清虛賊道這樣走一步看三步的存在,他怎麼可能做這種低劣的無用功?
一瞬間,接引腦海中已經轉了無數個念頭,他第一個念頭就是清虛和西方教下某些弟子有了勾結,想要取自己而代之。可是在這一瞬間,他又否定了這樣的念頭。他有那個自信。
西方教的修士雖然神通不像東方諸修那般神通廣大,但修為精神深,都是有道德之人,閒暇時尚且忙著行善積德,哪裡有時間算計這等事?你便是讓他們當這教主,他們怕也不會爭奪,怎地會暗中算計自己?
至於二教主准提更不可能參與到這件事。如果說當年接引道人參與到這件事中,他可能還有所懷疑。可如今的准提道人已經不再是從前的准提了,如今的准提道人對任何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他一心向道,煉體修心,只望早日成就鴻鈞大道,又怎麼會有心情和自己爭這教主之位?
想到此處,他眼中寒光閃閃,死死的看著李隨雲,低聲喝道:「清虛道兄這番話好生古怪,我西方教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管了?」
李隨雲輕輕的哼了一聲,接引道人的變化都被他看在眼裡,他嘴角微微上翹,淡淡地道:「你西方教的事情本來也輪不到我管,可我東方有芝麻粒大的一點事情,你都要跑過來。遠有洪荒大戰,近有之戰,我看你這樣。一時忍不住,也學著把手伸得長點。」
接引道人的面孔明顯抽搐了一下,他現在總算知道什麼叫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寧得罪鴻鈞,別得罪清虛了。這丫比君子還君子,人家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那洪荒之戰過去多久了。還記在心裡。他怕是一直琢磨著尋自己的晦氣罷!牛,真牛。誰在說清虛報仇,一天到晚。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一通。
李隨雲很滿意接引道人表情變化,他嘿嘿笑道:「你也不用不甘心,你想想當年那些巫門的子弟,想想這些年死在西方教手中的妖族修士。你的心不也就平衡了?門下結下地因果,自然落到你這當教主的身上,你以為教主好當啊!」
接引道人重重的哼了一聲,冷冷的看著清虛,怒斥道:「清虛,你若要尋我的晦氣。何必找這麼多借口。你也不是什麼好人。卻將出這麼多光明正大的借口。把出這許多大帽子壓到我身上,你可真是好算計啊!」
李隨雲嘿嘿一笑。也不多說,由得接引道人發洩。他想得很明白,和接引做這口舌之爭,太犯不上了。
接引道人見清虛滿面賤笑,頗為無奈的歎息一聲,知道對方是鐵了心尋自己的晦氣。自己如今進退維谷,若要逃跑,卻又跑不過對方——清虛道人當初欺男霸女的時候,為了不被圍攻,跑起來連聖人地追不上。若要硬打,卻又不是對手——四聖圍一,雖然互有心病,但最後無功而返,卻是不爭的事實。
沉吟半晌,他才死死的盯著清虛道:「告訴我,究竟是誰比我更適合這個位置?能讓清虛如此重視之人,想來不是什麼等閒人物。」
李隨雲嘴角微微一動,輕輕點頭道:「貴教有淨飯王太子,名為悉達多,此人早已成就金身,神通廣大,法力無比,更兼此人生得一顆慈悲之心,如此人物,比起你來,卻是更符合西方教之教義。」
接引道人眉頭輕輕地皺了皺,眼中陡的閃過一道精光,他大有深意的看了李隨雲一眼,語氣有些古怪的道:「你別偷雞不成蝕把米,我可是知道你很喜歡幹這樣地事情。」
李隨雲嘴角微微上翹,冷淡的道:「便是蝕把米又如何,蝕把米能讓聖人變為準聖,這也是值得的。」
接引眼中精光一閃,輕輕的道:「你又焉知他不是聖人?」
李隨雲微微一窒,眼中突然間爆發出一團耀眼的光芒,在這一瞬間,接引道人甚至以為自己看到了日月星辰,他心中陡的一驚,面色略帶驚駭,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對方好強,這流露出來地氣勢,倒不比鴻鈞差。
李隨雲肚子裡也在尋思,這接引可不會無地放矢,那人哪怕不是聖人,怕也和孔宣相若,想到
他心中倒多了一絲疑慮。畢竟西方教的教義在那裡些角度來說,確實很符合天道。
接引道人可不想給李隨雲思考地時間。眼中光芒更盛,看著對方淡淡的道:「清虛,你不要忘了,孔宣可在我掌中世界裡面呢。如果你我放手一搏,哼哼,不是我誇口,便是我落敗,在最後一剎那,我也能將孔宣化為烏有。」
李隨雲的嘴角微微翹了翹,眼中的玩味之意更濃了,他看著接引,點頭道:「無所謂,你見哪個證了混元道果的人擁有一個慈悲的心?得到了一些東西,注定要付出一些東西,世界上沒有白吃的午餐,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接引突然笑了,笑得讓人有點發冷的感覺:「清虛,如果別人這麼做,我絕對相信。可你要這麼做,我是一點都不信。清虛道人若是不在意門下弟子,那你也不是清虛了。」
李隨雲嘴角閃過一絲冷漠的笑容,他看向對方,輕輕的點了點頭,隨即輕輕的哼了一聲,輕笑道:「如果他那麼輕易被你解決,他也不是孔宣了。你可以試試看。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他被困了這麼久,卻一直沒有什麼反應……」
接引道人心中一驚,面色陡的一變,正要有所動作,猛然間掌心一麻,隨即擴散到半邊身子,直接一道神光自掌心升起,轉眼之間,掌心大千世界破碎不堪。雖然接引道人手中的掌中大千世界飛快的恢復,但隨即被那股充滿了巨大破壞力的力量攪得支離破碎。
天已經變了,如同龍卷一樣的黑雲出現在兩人上空,隱隱約約的對著那道神光。聖人出,異象生,風雲變。這天地已經生出了異像。
李隨雲的嘴角輕輕的翹了翹,淡淡的道:「道兄,你失策了,你難道沒有聽說過壓力使人進步嗎?你掌中的大千世界,可是擁有世間百態啊,若是一個修為足夠深厚的人落到其中,非但不是壞事,還能得了天大的機緣……」
接引道人的面色很難看,眼中閃爍著惱人的怒火,不過他也知道,自己失策了,眼前這個人絕不是什麼良善之輩,他一直都在算計,難怪他不顧念孔宣的生死。他是要藉著自己的手,讓孔宣證道啊!
光華漸漸散去,滄海桑田,轉眼間,世界又多了幾分變化,不過和別人成道時的變化不同,這一次淡薄了許多。也許是上天也不耐煩這麼一次又一次的異像了罷!
孔宣的表情很淡然,似乎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彷彿這一切都是應該的一般。他看著李隨雲,露出一絲微笑,恭敬的施禮。即使他成了聖人,也是清虛一脈的弟子,是無良天尊的大弟子。
李隨雲輕輕的點了點頭,不愧是孔宣,很會做事,讓他有足夠的面子。嘿嘿,清虛一脈如今已經有兩個聖人了,以後雖然敵人會更團結,但也無所畏懼。自己可是無良天尊,怕過誰來?不服?打!
接引的喉嚨有些發乾,他沉吟良久,冷冰冰的道:「清虛,想不到還是你們佔先了。」
李隨雲嘿嘿一笑,看了孔宣一眼,輕聲道:「這天下的聖人是有數的,今天既然多出來一個聖人,自然也要隕落一個聖人。從開天闢地之時起,便未曾隕落過聖人,世人都以為聖人不會隕落。可話說回來,聖人若是不會隕落,當年盤古大神又怎麼會身化洪荒?」
說到盤古,饒是李隨雲修為高深,他的神色也變得有些黯淡。盤古開天闢地之後,頂天立地一事,一直是他心中永遠的痛。他可不會自大的認為,沒有盤古的幫助,自己能有今天的成就。盤古是他的恩人,對於一向是有恩必報的他來說,在盤古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沒能出手相助,實在是永遠的恨。
接引道人仔細品了品李隨雲的話,眉頭皺得愈發緊了,他看了一眼挪到自己側面的孔宣,知道對方對自己起了殺心,看來今日之事,是不能善了了。
李隨雲看出了對方的變化,眼中玩味之意更濃了,手中把玩著青竹杖,他仔細打量著對方,不露痕跡的變幻著自己的身形,和孔宣呈合圍之勢,嘴巴也不閒著,淡淡的道:「道兄,其實這聖人,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也不少,有些事情,還是看開點罷。」說著,手上已經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