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聽了孔宣的話,竟然沒有回答,反倒露出了沉思的好一會,他才輕輕點頭道:「罷了,便如此罷。」話未了,他身下已經多了一九品蓮台,真個是霞光萬道,便是那些在天空中飄蕩嘶吼的冤魂也被吸引住了。
白起的鼻子都要氣歪了。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麼無恥的。接引是聖人,是神通廣大的聖人。那九品蓮台乃是天地間的異寶,雖略遜於先天靈,但也是了不得的神物,為西方教立教之根源。他將出這等法寶來,卻顯得有些欺負人了。
各位看官心中大概也奇怪得緊,這接引好端端的怎地將出這等手段來,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了。其實不然,接引看得分明,李隨雲突然插手這事,要與自己爭著功德,分明是別有用心,看他的架勢,卻是打著讓孔宣成聖的主意。
別人可以不考慮孔宣成聖,可他不能不考慮這一點。孔宣一旦成聖,依著清虛的性子,西方教自然愈發難過,自己斷不能助長這種風氣。
他更清虛,孔宣不是那種頭腦一熱,便上套的人,更不是那種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狂妄之輩。若沒有十成十的把握。他斷不會答應自己的賭局。要知道接引道人可是做了最壞的打算,萬一孔宣真不答應自己的賭局,便退一步,尋個別的賭法也就是了。對方如今一口答應下來,他自然發現了其中的不妥之處。
孔宣看著對面的接引,輕輕地笑了笑,眼中滿是玩味之意。慢悠悠的將手伸道袖子中,等拿出來的時候,手上已經多了一物。卻是一隻古色古香地三足小鼎。
接引道人看了這東東。饒是心如鐵石,也不禁面色一變。
此物正是李隨雲地寶貝乾坤鼎。乾坤鼎可煉化天下萬物,任你神通廣大,碰到這東東,若是修為不夠,也免不得被煉成天地靈氣。端的是殺人不見血的利器。
接引道人看到這東西。更有一番感受,他不自然的看了一眼自己身下的九品蓮台。心中恨意頓生。好端端的十二品蓮台,如今被這乾坤鼎給活生生地煉化了三品。這讓他如何不惱?如今孔宣擎了此寶,已是立於不敗之地。自己答應不出手。只是單純的防禦,耗下去,真個不是對手。
冷冷地看著孔宣。他輕輕的歎息一聲,淡淡地道:「清虛道兄好算計,居然與了你這件法寶,他欺我不敢下手搶奪不成?」
孔宣輕輕鞠躬道:「聖人說的是哪裡話。您名聲素好,怎地會做這等事?我師父將此寶借與我,也是信得過您地為人。」
接引搖頭苦笑:「你卻是愈來愈會說話了。也罷了,我便在此,你來攻罷。你要知道,耗得愈久,這些冤魂愈難度化,你可要好自為之了。」
孔宣容顏一整,微微點頭。眼中陡的生出一股森寒之意,將手指,按著李隨雲傳下的法訣,將乾坤鼎望空祭起,但見這寶貝在天空中盤旋一周,隨即滴溜溜地落將下來,衝著接引道人砸了過去。
接引道人輕輕的歎了口氣,將手望天一指,一股清氣直衝九霄,將乾坤鼎托住,乾坤鼎只在天空亂滾,只落不下來。
接引道人搖頭輕笑道:「孔宣,這乾坤鼎若是清虛道人使將開來,真個是威力無窮。任對方神通再廣,也逃不脫被煉化成天地靈氣的結局。你雖是幾近證那混元道果,卻終是差了一步,以你的本事,催動這先天靈寶,卻是遠遠不夠。」
孔宣微微一笑,輕輕點頭,淡淡的道:「接引聖人不說,我心中也明白得緊。這法寶在我手中,卻也蒙塵,十成威力,只能發揮一兩成罷。不過便是這一兩成的威力,也能和你耗到最後,最終分出勝負。」
接引道人眉頭微微皺了一皺,這小子倒是固執得緊。他方才施展神通,和這乾坤鼎硬撼,雖是讓那鼎落不下來,但所使的神通,也在無形間被消耗了不少。若再這麼耗下去,自己雖無小損,終是不爽利。
孔宣也不做聲,只管催動乾坤鼎,和接引道人慢耗。乾坤鼎就如同一條貪吃的魚,東一口,西一口的消耗著對方的真元。可惜的是這樣的消耗遠遠比不上對方的恢復。
白起在旁邊有些急了,他不知道要這樣耗到什麼時候。要知道天就快亮了,若是天亮之前,還沒有將這事擺平的話,難免會走漏消息。他可沒有一下子抹去這麼多兵丁記憶的本事。如果不依靠陣法和法寶,怕是只有自己的師父才有這般大的神通。可便是他心中再急躁,卻也不敢開口催促。如今孔宣和接引鬥到了酣處,若是自己打擾了他們,難保不讓孔宣走神。萬一失了水準,敗了下來,卻是自己的過錯了。
孔宣在比鬥中看了看天色,眼中突然閃過以絲笑意,突然將出物,卻是一隻土黃色的小鐘,望向對方,便是一搖。一片肉眼看不到的音波如同潮水一般向正接引道人撲了過去
接引道人面沉似水,低低的吼了一聲,聲音雖然不大,卻和混沌鐘的音波撞到了一處,登時發出了一聲劇烈的爆響。
白起站在一旁,如何受得了這般攻勢,登時退了數步,面色青白,嘴角已經多了絲血跡。
就在此時,天空鍾突然滴溜溜的落下一根竹杖,從接引道人看不到的死角落了下來。若是平時,接引道人如何看不到對方的算計,便是看不到,也感應得到。只是方才兩股音波相撞,將周圍的天地靈氣攪得絮亂不堪,這青竹杖又是從看不見的地方落下來的,如何能感覺得到?
比及接引道人發覺到竹杖的影子,待要躲閃,已是不及。那竹杖落得速度太快。正砸到他的左肩。這竹杖直接從清虛天落了下來,力量自然不小。饒是以接引地修為,也不禁疼得打了個哆嗦。險些立足不住。幸虧修為深厚,把持得住。
可旁邊的孔宣一直都在等待著這個機會,只見一道神光起處,那乾坤鼎陡的發力,倏忽間,直衝接引道人地面門砸了過去。
—
接引道人也不在意。以他地神通,若是能被砸中才是怪事。他方欲施展神通,猛見得天空中一道青光落將下來。速度飛快無比,直射向他左肩。他吃了一驚。清虛道人的本事他一向佩服得緊,急將神通迎將上去,同時讓出右肩。讓那乾坤鼎砸了過去。
饒是接引道人算計得精明,卻也中了李隨雲的奸計。那道清氣看似威力無窮,不想卻是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用。接引道人施展神通,將其輕鬆擊散,卻是用的力度用了過頭了。同樣讓他失算的是,這乾坤鼎的力道卻又大得超過了他地想像。孔宣的神通在一瞬間似乎大了不少,重重地砸到了他的肩膀上,巨大地衝擊力居然讓他坐不牢,微微的向後退了一退。
接引地臉色變了,變色有些惱怒。他何嘗讓人如此算計過?這師徒兩個,分明設計好了奸計讓他鑽。他便要發怒,卻看到對面的孔宣也變了臉色。
孔宣的臉色原本很好,突然間變得有些蒼白,病態地蒼白,彷彿大病初癒一般。接引見多識廣,自然明白了過來,孔宣的修為終是不夠深厚,強行催動這等法寶,終是受了暗傷。
接引道人神通廣大,自然不能和孔宣一般見識,他看向對方,眼中已經多了絲無奈之意,輕輕的搖了搖頭,淡淡的道:「雖是你師徒兩個算計,同時出手,但我終是動了一動,如此,卻是我輸了,罷了。」說罷,也不多言,收了蓮台,直望西方去了。
孔宣長出了口氣,將兩件法寶擎在手中,望九霄而拜。隨即見這兩道法寶,化為兩道神光,望九霄去了。
孔宣長出了口氣,眼中倒多了絲感歎之意。他看了一眼白起,眉頭微皺,淡淡的呵斥道:「你還稜著幹什麼,還不快求老師施展神通,難道你要看著你拿四十萬生混淬煉魔劍的消息傳出去嗎?」
他話音未落,忽見得無數清氣從天空中落將下來,將秦軍大營罩得嚴嚴實實,不知道過了多久,那清氣自然散將去了。
白起大驚,急運神通窺探,卻見大營之中,無論大小將官,都陷入沉睡。待叫醒了幾個,卻才發現他們的記憶已被修改,再不記得前幾天的發生的事,只知道白起下令盡屠四十萬趙軍。
白起雖不明白為什麼李隨雲要這麼修改記憶,但他知道一點,就是自己眼下該做什麼。他迅速趕了回去,望天便拜,向李隨雲拜謝。
孔宣看了一眼白起,卻見他懵懂不知自己的結局,微微搖頭,只是長歎一聲,淡淡的道:「師弟,你好自為知,我自在此處度化這無數冤魂。」
白起恭聲答應,卻又猛醒一事道:「師兄,卻不知道我等何時才能回歸清虛天。」
孔宣搖頭苦笑,雖未多說什麼,眼中卻充滿了無奈,淡淡的道:「功德無量,歲月無窮,我若將這無窮四十萬怨魂度化,卻也不知道要花費多少歲月。此乃天意,你不需管我。」說罷,逕自在此地布下困靈大陣,防止冤魂外逃,只在此地度化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