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隨雲在天上看了這場惡鬥,額頭不由得滲出一層冷汗,這雅典娜未免太辣了點。對方可是阿特拉斯啊,就是宙斯也不敢正面交鋒。可雅典娜不但出手了,還佔據了絕對的優勢,如果不是埃庇米修斯射箭的話,怕是這個力可抗天的巨人,已經斃命了。
阿特拉斯憤怒的吼了出來,他也是成名日久的人物,如今竟然被一個小女孩逼得手忙腳亂,若不是有名的「後知者」出手,他怕是性命不保,他如何不怒?猛的踏前一步,手中的長矛舞了一個槍花,點向雅典娜的面門。
雅典娜眼中精光一閃,賣了個破綻,飛快的退了幾步。在後退的時候,故意讓阿特拉斯的長矛在身上帶走了幾片甲葉,這才裝做不敵的樣子,退了回去。
宙斯將一切都看在眼裡,但他的格鬥技巧也偏於大開大合,疏視小巧細膩的功夫,竟然沒看出雅典娜有意放水。他見雅典娜敗退,心中也是駭然,急忙給他的兄弟波塞東使了一個眼色,讓他出手挽回敗局。
波塞東歎了口氣,雙手微動,眨眼間弄出了數十個水元素,在他的指揮下,這些水元素像螞蟻一樣衝了上去。
阿耳克尤納宇斯是該亞最喜歡的孩子之一,他發出一聲怒吼,雙臂連揮,轉眼間將水元素打得粉碎。冰冷的水箭射到他的身上,不過像給他洗了個冷水澡一般,沒有一丁點的傷害。
阿耳克尤納宇斯被激發了凶性,如同好鬥的蠻牛,瘋狂的攻擊著身邊的敵人。他的肌膚如同鋼鐵一樣,雖然沒有甲冑護身,但奧林波斯神族的兵器,最多在他身上開幾道小小的口子,根本威脅不到他的生命。
波塞東因為丟失了三叉戟,只能被動的應戰。但他也著實厲害,雙手連揮,一個勁的召喚水元素做肉盾。在危險的時候,甚至弄出了幾隻巨大的怪獸。
阿耳克尤納宇斯不是笨蛋,他知道波塞東依然在保留實力,海皇的神僕中,共有七個低級神祇,他們強大的戰鬥力,據說不弱於普通的神祇,而這七個人,根本沒有出手,很顯然,不是這個傢伙蓄意保存實力,就是在等待更好的時機。
所有的堤坦神都殺出了火,在這個時候,普羅米修斯也喪失了指揮的權利。戰局開始混亂,雙方都陷入了混亂之中。
李隨雲在雲層中看到這一幕,眉頭也是一皺,他知道,這場戰爭,雙方都已經無法控制戰爭的走向,很可能在今天就會分出勝負。如果那樣的話,自己可要小心些了。潘多拉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出手,看來情況真的不是很妙。
李隨雲心中的不妙,指的卻是他打悶棍的計劃。而且他有一種不是很好的預感。像他這種修士,心血來潮已經是了不得的事,正所謂事有反常必有妖。一定有什麼事要發生。
阿芙洛狄忒見李隨雲的臉色不是很好看,驚訝的道:「怎麼,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李隨雲眉頭緊皺道:「我有些不太好的預感,一會你就不要出手了。萬一有事,你馬上到東方。我自然會去找你。」
阿芙洛狄忒臉色大變,有些急切的道:「到底怎麼了,事情很嚴重嗎?你倒是說啊……」說到這裡,這個美麗的女神已經急得流出了眼淚。她還是第一次看到李隨雲如此緊張、鄭重。她難以想像,這個即使面對宙斯都談笑自若的人,要面對多麼大的困難,才會出現這樣的表情。
李隨雲輕輕的歎了口氣,他深刻的感受到來自對方的深深的關切。他輕撫著阿芙洛狄忒的秀髮,低聲道:「你急什麼,有什麼好擔心的?你放心就是了,這邊的事,即使真出了變故,我還不至於應付不了。只不過我自保有餘,若是加上你,怕是力有未逮。若是事情真的糜爛,你還是回去就是了。」
阿芙洛狄忒有些嗔怒的道:「既然明知道事情有變,你為什麼還要在這裡呆下去?下面本就是奧林波斯神族和堤坦神族爭奪主導權罷了,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你為什麼還要呆在這裡……那些所謂的神器,咱們不要了還不成嗎……」說到這裡,她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李隨雲有些無奈的看著阿芙洛狄忒,心中既甜蜜,又有些腹誹,原來女人都是一個樣子的,不過這也恰恰說明了對方對自己的愛意,看來對方已經基本上徹底接受自己了。
看了一眼下面的情況,李隨雲安慰道:「你不用擔心,不會有什麼事情的。不過我既已攙雜其中,又哪裡脫得身來,正所謂因果糾纏,此時若不瞭解這段因果,怕是日後糾纏不休,難免出了變故。」
阿芙洛狄忒搖頭道:「我不知道什麼是因果,那是你們東方的說法。我只知道你是我的丈夫,你不走,我也不走。要走一起走。」
李隨雲知道阿芙洛狄忒的脾氣,越柔弱的人,在遇到一些事情的時候,她表現得越固執。有些時候,被人愛不光是一種享受,也是一種負擔,是一種責任。
輕輕的吸了一口氣,將清新的空氣吸入體內,李隨雲露出了一個微笑,他沖阿芙洛狄忒點點頭道:「你呆在這裡,不要動。我下去試試手,你千萬要小心,不可露了蹤跡。」
阿芙洛狄忒知道這是李隨雲最大的讓步,她也不爭辯,乖巧的點了點頭。她不笨,她一直都在暗中學習東方女子,她既然已經決定做李隨雲的妻子,就要有做妻子的樣子。
李隨雲給了阿芙洛狄忒一個鼓勵的微笑,整個人突然化做一股旋風,倏忽間飄了下去。
李隨雲本就是靈氣得道,最擅煉化天地靈氣。他所創的修煉功法,若說是邪派法術,似乎也說得通。那些屍體,卻也是天地元素構成,雖然駁雜不純,卻也是難得之物。尤其是神族的屍體,比起那些凡人,自不可同日而語。
不過李隨雲的潛意識裡,對這種修煉法門還是有一些排斥。總覺得不是正道,雖然較吸取天地靈氣、日月精華要容易許多,卻不易淬煉心境。若非心堅如鐵石之人,早晚要墮入魔道。所以他雖然又此修煉秘法,卻一直秘而不宣,倒也沒有別人知道。
不過此時情況顯然很特殊,李隨雲心神不定,哪裡還管得了許多?此時的他,只想全力壯大自己的力量,壯大一分是一分。
但見一股青色的,有肉眼幾乎看不到的煙霧倏忽間覆蓋道一具神族屍體之上,不過片刻,那屍體乾癟,全身精血,早就被李隨雲取走。剩下的雜質、骨骼,隨風而散,化為塵土。
這場景著實恐怖,若非雙方捨生忘死的苦鬥,早就驚得一轟而散。
這李隨雲吸了一神的精氣,只覺得神清氣爽,宛如三伏天喝了一碗冰鎮酸梅湯,三萬六千個毛孔,無一處不妥帖,無一處不爽快,又似寒東臘月,在冰天雪地裡喝了口熱騰騰的肉湯,從喉嚨一直暖到肚子裡,心肝脾胃腎,沒一處不舒服,沒一處不得勁。當真如吃了五石散,吸了毒品般相似。
此時他方才明白,為什麼一入魔道,再無翻身的可能。這滋味,實在是痛快,實在是得勁,如此一來,修煉起來又萬分方便,什麼打坐,什麼煉功,什麼修行,早都拋到九霄雲外。有不費力氣就可得驚天法力,有不用吃苦就可享受無邊快樂的功法,又何必整日裡受那苦楚?
舒爽到極點的李隨雲不再猶豫,煉化一個是煉,煉化兩個還是煉,正道不會因為你只煉化一個人,就否認你修煉魔道功法的事實。已經橫了心的李隨雲迅速煉化諸神的精氣,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內,盡可能的壯大自己。
並非所有的人都忽略了屍體的情況。一直關注著戰場情況的埃庇米修斯最先發現了情況的變化。他親眼見到一個身強體裝,肌肉虯起的奧林波斯神族的屍體,在一瞬間變成了皮包骨頭的恐怖模樣,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一陣微風吹過,整個屍體都化為塵土。
埃庇米修斯用力穩了穩心神,他扭頭看了一眼普羅米修斯,他那睿智的兄長一臉的凝重和焦急,顯然戰局並不樂觀。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這種詭異的情況告訴了普羅米修斯。
普羅米修斯聽到這個消息,先是一怒,怨埃庇米修斯不曉事,在戰場亂成這個樣子的情況下,居然還有心想別的事情,可隨即,他就醒悟了過來,臉色立刻變得難看起來。
他見多識廣,自然聽說過這等功法。東方有不少修士精通此道,雖然這種修煉方法有傷天和,頗受抵制,但因為修煉這等功法進境極快,所以還是有不少人冒天下之大不為而修煉此道。
此刻定然有東方修士潛入。東方修士的修煉功法有獨到之秘,很少外傳。基本上可以排除是奧林波斯神族偷學了這等功法。
本來最大的嫌疑人應該是李隨雲,但他已成大道,煉化精血對他來說,已經是可有可無的事了。雖然那些屍體蘊涵的靈氣需得用恐怖來形容,但對於步入仙境的人來說,不過是熱石頭上的一滴水,起不到什麼作用。
既然李隨雲排除了嫌疑,那只有一種可能,就是還有其他的東方修士潛入。如果那樣的話,對於西方神族,無論是奧林波斯還是堤坦來說,都是一場災難。兩強難並立,相鬥後,弱者亡而強者傷,一雄難獨存。如果在這樣下去,定然要被對方佔了便宜。
普羅米修斯不敢在猶豫,深吸了一口氣,對他的兄弟道:「你多加小心,我們提前發動計劃……」
埃庇米修斯吃了一驚,他驚訝的瞪著他的兄長,有些難以置信的道:「兄長,你為什麼要發動這麼早,你不是說今天的攻勢,只是為了給那些人一點顏色嗎?如果提前發動的話,情勢對我們很不利……」
普羅米修斯看著混亂的戰場,有些失落的道:「堤坦神雖然強大,但卻太自以為是,缺乏紀律性。戰場的局勢已經失去了控制,如果我在這個時候做出撤退的命令,一定會損失慘重。反正我們還有勝利的希望,為什麼不繼續下去,一股腦的解決掉敵人?」
埃庇米修斯猶豫了一下,狠狠的搖頭道:「親愛的哥哥,我不敢苟同你的想法。現在宙斯還沒有出戰,如果我們這個時候就量出最後的底牌,未免早了點。如果這個時候出手,必然會造成巨大的損失,這未免也太得不償失了吧!」
普羅米修斯聽了,眉頭突然擰的緊緊的,他狠狠的盯著埃庇米修斯,彷彿要從他的臉上看出花一般
埃庇米修斯初時似乎畏縮了一下,可隨即他又毫不退縮的盯著他的兄長,目光中竟似燃燒著火焰,他的嘴角也開始下彎,嘴唇抿得緊緊的,鼻子微微抽動,顯示出他的內心並不像表面那麼平靜。但面上的堅決,卻已經證明,他做出了選擇。
過了好一會,普羅米修斯才重重的歎了口氣,有些無奈的道:「你愛著那個女人,你還愛著那個女人……」
埃庇米修斯將牙齒咬得格格做響,手中盾牌一舉,擋住了飛射而來的兩隻流箭,點頭道:「是的,我愛她,她也愛我。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傷害她。如果沒有她做內應,你會這麼早就攻打奧林波斯山嗎?我的哥哥,你為什麼會變得這麼冷酷?不要忘了,她是我的妻子,也是你的親人。」
普羅米修斯沒有說話,他彷彿在沉思。就在埃庇米修斯以為他說動了他的兄長的時候,普羅米修斯突然指著後面喝道:「小心……」
埃庇米修斯一驚,猛的回頭,卻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他心念一轉,已然醒悟,剛要回頭,卻覺得後腦被重重的撞了一下,頓時頭暈眼花,轟然倒地,昏了過去。
普羅米修斯猛然出手,將埃庇米修斯打昏,看著即使是昏迷時也是一臉悲痛的埃庇米修斯,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他輕輕的道:「埃庇米修斯,我的好弟弟,我不光要為堤坦族的命運考慮,我還要為整個西方神族的命運考慮……待事情完結,我自會向你賠罪。」說到這裡,他毫不猶豫的發出了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