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是深夜,可是步行街依然如天使所說的那樣門庭若市,劉天賜也不記得自已最後一次玩到深夜是什麼時候的事了。但是他記得一點,那就是自從他到了部隊以後,每次深夜沒有回去都是因為呆著一個惡劣的環境中執行任務。
「喂!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有傷好不好?」天使一把拍掉劉天賜伸向啤酒瓶的手,微怒道:「喝酒會導致傷口炎的。」
楊紅宇玩味的看了眼二人,臉上露出了一絲瞭解的微笑,這倒是把天使鬧了個大紅臉:「紅宇,你笑的這麼賊做什麼?」
「啊?沒啊。我……我隨便看看,呵呵,隨便看看。」見天使對自己怒目而視,楊紅宇頓是顧左右而言他:「哎對了,譚靜,你這次回學校有事嗎?」
「嗯,一些工作上的事,我那裡處理不好,我就來問問導師。」
楊紅宇點點頭,有將注意力集中在劉天賜的身上,對天使問道:「他真是你們團長,哪有這麼年輕的團長?炎龍團長,你今年貴庚啊?」
「我二十六。」
「我暈,和我同歲,二十六歲的團長,譚靜你嚇我你。」
「我有必要騙你嗎?騙你又沒錢賺,他是我們的團長,沒錯。」天使沒好氣的白了楊紅宇一眼。
「啊?你那什麼團啊?童子軍預備團?」
「你滾!」天使拿起手中的筷子作勢欲敲,忿忿道:「不許你侮辱我們特遣團。」
「天使!」
聽到劉天賜的呵斥,天使吐著舌頭縮了縮脖子,可是這句漏嘴的話還是被楊紅宇聽在了耳內。見兩人不說。楊紅宇也不好多問。
氣氛一時間竟然被的微妙起來。半晌後,天使才道:「對了,紅宇,你怎麼就回學校當實習教員了呢?你不是一直都憧憬著上戰場嗎?」
楊紅宇夾菜的手頓了頓,放下筷子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微笑道:「去了,去了才現上戰場只是自己的一個夢而已,終究是要醒的,所以我回來了。」說完,一口幹掉了杯中的液體。
「可惜了,我們這屆畢業的學生中,你戰場急救科目的成績是最好的。」天使端起杯子喝了口飲料,為楊紅宇的選擇感到不值。
楊紅宇沒有吭聲,給自己重新倒了一杯酒後立刻幹掉,指著面前的菜餚招呼道:「吃菜吃菜。」自己卻又重新倒滿了酒。
劉天賜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現在他更加確定面前這個叫楊紅宇的男人有著一段不願提及的往事。
「紅宇,我冒昧的問下,你的腿傷是怎麼回事?」劉天賜將盆裡的魚刺夾到桌子上,緩緩道。
楊紅宇端著杯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一時間竟楞在了那裡。天使不解的看著楊紅宇,道:「紅宇,怎麼?你腿受傷了?」
「沒事,前段時間摔了一跤,現在還沒好利索,炎龍,你眼神可真厲害……」面對天使的問話,楊紅宇扯扯嘴角,乾笑著敷衍道。
劉天賜將一顆花生米扔進嘴裡,語氣依舊平淡:「別裝了,你這是舊患,如果只是幾天就好的小傷,你何必極力掩飾自己走路的姿勢呢。」
「紅宇,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劉天賜的話對天使來說太過於震撼了。
楊紅宇扯了下嘴角,一口幹掉了杯中的酒,慘然道:「畢業後我進入了武警支隊擔任隊醫,有一次執行任務,我記得是抓捕劫犯。那天他們在珠寶行劫持了三名人質,我和戰友們趕到的時候已經有一人遇害了,歹徒的火力很猛,我的戰友傷了幾個,我在進行戰場救助的時候,被一顆流彈擊中了這裡。」
楊紅宇指指自己的左腿,道:「腿被子彈擊穿了,傷到了半月板,痊癒後我就現這條腿沒有了力氣,我瘸了。」
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楊紅宇看著門外熙攘的人群,道:「我最大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名合格的軍人,為拚殺在戰場的戰友們建立起生命的防線,雖然我瘸了,但是我依然沒有放棄自己的理想。這兩年來,我一直堅持著康復訓練。」
「效果怎麼樣?」看著楊紅宇滿臉的落寞,天使也不禁心急。
扶扶鼻樑上的眼鏡,楊紅宇終於露出了一絲微笑:「以前我只能靠行走的慣性甩動左腿走路,現在好多了,至少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即使是短距離的跑動問題也不是很大。不過……」
「不過什麼?」
「呵呵。」楊紅宇自嘲的笑了笑,道:「我三次申請歸隊都沒有被批准,上級說是為了照顧我,可是他們卻不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麼,我也是個軍人,服從命令是我的天職,所以我拿著推薦信回到了學校擔任實習教員。」
聽到這裡,天使才鬆了口氣,鼓勵道:「紅宇,既然你恢復的這麼好,我相信你一定會好起來的,到時候你也一定能實現你的夢想,真的,相信我。」
「呵呵,譚靜。你別開導我了,現在的我只是一名傷殘軍人,沒有連隊會要我的。」楊紅宇再一次乾掉杯中苦澀的液體,便不再說話。
「他們不要我要?」
「什麼?」
「團長!你……」
劉天賜將自己的杯子盛上微許的啤酒,對楊紅宇遙遙一敬,微笑道:「我說,別人不要你,我要。」
「可是,我是個……」
「重要嗎?」
劉天賜一口喝掉杯中的酒,微笑的看著面前的楊紅宇,一個具備理想的有為青年,一個醫術精湛的優秀軍人,他沒資格進血獠,誰又有資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