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御楞住了,確切的說他大約愣了幾秒鐘,之後便不敢相信的訕笑一聲:「這,怎麼可能。
「……」
一縷涼風吹過,肖安靜靜地看著他,雖然是山治的外貌,但他的眼睛裡,總有一股深不見底的顏色。
「你,確定你沒看玩笑?」李御僵笑。
「……」
沒人說話,李御的臉色變了。剛想開口問個明白,突然一陣危險的本能襲來,他只來得及向右閃了一下,雙腳立刻一陷,他原本站著的地面開始了劇烈的垮塌。
地面的裂縫又多了幾條,和剛剛被肖安震斷的地方連成一處,形成了一條寬數十米的大鴻溝。
李御震撼的瞅著剛才落腳的那塊地方,又抬起頭看向了肖安。這一次,他看到肖安略微活動了下筋骨後,張開手掌,一道瑩藍色的乍然展現。
「這是,波塞冬!」羅賓失聲叫道,她瞪圓了雙眼看著那把只在歷史文獻中記載的寶刀,忽然有股直覺,這一把,一定是真正的波塞冬——海神,波塞冬!
「波塞冬,是先鋒肖安的佩刀。」紅髮的身形在樹林的陰影下顯現出來,緩慢的走入人群當中,他的眼睛始終停留在「山治」憑空拿出的那把刀,那把瑩藍如一汪清泉般的彎刀。
「看來不用我再說明什麼了,小子。」肖安笑看著對面的李御,而後者的臉色正急劇轉變,從開始的疑惑到劇烈的吃驚和駭然,到定定的看著那把從記憶片斷中見過的藍色彎勾。
「沒錯,那把刀,一定是真的!雖然,這個人有著山治的身體,但是,他沒可能騙我的,他說他是肖安,現在種種跡象又都說明,他沒有騙我的動機!他一定就是肖安,握著海神波塞冬,創造海神酒的先鋒肖安!」
「你知道,我原本把你當成未來的目標。而且,你不是去……」想起歷史正文看到的紅色地獄,李御吞下了剩下的話,最後提起手中的刀,指向了肖安。
「喔,是嗎?那很好啊……不過,現在你又為什麼拿刀對著我呢?嗯?你認為,就那片面歷史資料得來的消息,以你現在的實力、或者說你有著那個什麼哥魯·D·羅傑再世的實力,你又能憑一己之力殺死我嗎?」
「是殺不死……」李御吸了口氣,斬釘截鐵道:「但是,我必須打敗你,從你那把山治的身體奪回來!」
「哈哈?你是說這小子的身體?」肖安指了指自己,又搖了搖頭:「不不不,現在可不行!
他是這個世界和我體制最相配的少年了,如果你想要,只能等到我找到更好的皮囊之後了!」
「那就開打,沒什麼好說的!你如果真殺了山治,我保證,這一輩子,我李御不管是天地下、這個世界、另一個世界、或者哪個我不知道的空間。老子一定要殺了你!今天打不過,明天再打,只要我活著……我,一定會為他報仇的!」
「哼!天真!」肖安冷笑:「你以為我會給你活命的機會?!!!」話音未落,他手中的藍色彎勾突然綻放光彩,變成一股藍線,呈雷電軌跡狀向李御擊去。
「哼!」藍光來的雖然迅捷,但這種普通的攻擊卻並不能給他什麼傷害,輕點一步躍起,李御長刀一翻,一道綠色的劍氣浪海捲向肖安。
「你錯了……」
「轟!」李御只聽見了三個字,接著身體便被一股勢大力沉的氣浪狠狠地壓迫向了地底,腦袋撞到了硬石,身體迅速的下沉,摩擦土層發出「砰砰」的聲音,僅僅幾秒,他就昏過去幾次,直到下落停止時,他已經離地表很遠了,渾身下被堅實的土層制壓著,大腦出現了短暫的空白。
「哈哈哈哈!!!!」明明離地表很遠,但李御卻聽到了肖安的笑聲。「怎麼樣?小鬼!時至今日,老子不用波塞冬照樣可以勝你!!」
「什、什麼……」泥土擠滿了渾身各個角落,李御甚至連睜眼都需要很大力氣。聲音在他喉嚨裡迂迴了一圈,又被嚥下去了。
剛剛失去知覺前一剎那發生的事,李御終於想起來了。
當時他看著那股藍色的絲線,向天空躍去,而忽略了來自天空的危機。當他感覺到有一股沉重從天空中傳來時,已經晚了……
李御的思維就停留在那一秒,之後……便是一股千鈞大力,絲毫不遜於他被凱多打時所受到的。
「原來,他根本就沒想用那把彎刀攻擊我。」
李御現在才明白過來,其實肖安想用來攻擊他的,正是天空中那股沉重的力道。至於那東西具體的模樣,李御因為粗心大意,甚至都沒看清。
「劍是什麼?恩?小子!你能告訴我嗎!!!」肖安看著腳下重歸平整的地面,仍舊狂笑著喊話。李御當然不可能回答他,因為他此時已經被埋在了地層的五千米以下,這個小島的最深處。
「劍是一種精神!」平淡的聲音回答,鷹眼提著刀站了出來。「我就永遠把夜當成我最患難的朋。你能這麼問他,證明你也曾是劍士出身!」
停頓片刻,肖安回頭看了看鷹眼,冷笑道:「哼,不錯!你猜對了。但是,我是踩踏著敵人屍體度日的劍客,不是你,也不是他。」指著平坦的地面,一字一頓道:「溫室裡的,花骨朵。」
「我,不是……不是……」鷹眼和肖安的對話是那麼清晰,李御感覺全身的血液好像燃燒起來了。他不是花骨朵,他不是!他有自己的路,為什麼所有人都瞧不起他呢?
「不就是法術嗎?不就是靈力嗎?你有的……我都知道,只要再給我十天時間融合我身體內的力量,我也能變得像你一樣啊!肖安。」
「錯了,李御,你又錯了!」肖安的臉色突然變了,好像聽見了李御心中的話,他把目光再次投向了地下,緩慢道:「你想打賭嗎?老子平生最厭惡孬種,證明你不是孬種,在五秒鐘內,你從地底爬來,否則……我就殺了他。」說完,肖安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做了個開槍的動作。
「不要……不要。山治,兄弟……」李御的眼睛突然睜開了,四周是一望無際的黑色,他甚至連扭一下脖子都做不到。
「五!」
「山治!」李御的全身肌肉瞬間緊繃,土石鬆動的聲音傳來,接著,李御感覺壓在自己身的土地更沉了,幾乎要把他壓扁了。
「四!」
不能,你不能放棄!!李御,你不能放棄!!!這短暫的剎那,除了那平板的倒數計數聲音,他還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是的,使勁!努力!!李御的手開始恢復知覺,當然,伴隨的是渾身下的火辣辣。
「三!」
當數到這裡時,肖安停頓了一下,之後,緩緩的、輕輕的向後退了一步。
「嘩啦……」土層破裂,一個渾身是泥的身軀鑽了出來。
「呼!」、「呼!」李御感覺自己口腔的括約肌被塞滿了,咳嗽了一下,一大塊泥土被吐了出來。他用手腕擦了擦嘴,當他看清自己手腕時,才發現自己身大大小小全是傷口,深的有幾寸,淺的則遍佈全身。
「哼哼……怎麼樣?」李御自傲的揚起頭,正對肖安冰冷的眼神。
「不怎麼樣!」肖安冷笑:「你差一點就玩不成我的任務了。三秒鐘,比我給你規定的時間沒有提前一點!」
「什麼?你不是說五秒的嗎?」李御向肖安怒目而視,卻見對方搖了搖頭:「我說三秒就三秒,是你聽錯了!」
「那,咱們的規定……」李御問。
「我只說不殺他!」肖安指了指自己的胸膛:「我說的話是從來沒反悔過,但是……你別指望我能放了這小子!把他的身體給了你,那我怎麼辦?」
「……」李御無言了,是啊,這是肖安能做出的最大讓步。就算經歷了幾百乃至千年,肖安還是肖安,並不是完全的喪失理智,他能這麼做,已經無愧於他以往的輝煌成績和他先鋒的稱號了!
「我也善良過,我也正義過,但你知道那些人是怎麼對我的嗎?」肖安冷笑:「他們說我什麼?他們,說我是惡魔,是天神最厭惡的垃圾!呵,過去的事兒我不想提了,但是……如果你想要回你朋的身體,等咱們下次見面再說!」
「咱們……下次,見面?」李御愣了一下,突然瞪大了眼睛:「你想幹什麼!」
「小伙子!下次,咱們地府見……」
那天,凡是看到這一幕的人,永遠都忘不了。那個一開始充當鬼魅海賊團廚師的黃發男人,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之後,突然用手中的藍色彎勾,撕裂了空間,走了……
撕裂空間,不錯!是撕裂了空間,所有人都看到了世界好像被劃破的畫布一樣,裂開了一條大口,他坦然的走進去,那個裂口馬又合了,一切如初,只有大地那條幾十米寬的巨大鴻溝曾經預示著那超然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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