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地下大廳裡,一點綠熒照得人面孔昏黃,耕四郎顫抖的站立在大廳中間,他的對面是十數個身高一米,面色蒼白、衣著古怪的人類。
「真高興呢!耕四郎先生,咱們大家又見面了!」一個頭戴禮帽的小矮人排眾而出,皮笑肉不笑的沖耕四郎打招呼。
耕四郎雙拳緊握,狠狠瞪著面前的十數個人,臉上的肌肉不斷抽動:「真的是你們!是你們害死索蓮娜的!!!」
「呵呵……耕四郎前輩,您不要激動嘛!!」戴禮帽的小矮人勾著嘴角:「我們也是受害者啊!都是因為那個叫索蓮娜的女人,我們被趕出了世代居住的小島,來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她還真夠狠的!把我們族群弄的元氣大傷,現在整個族裡也只剩下我們十二個人了。咦~~怎麼?她死了麼?呵呵……還真是老天有眼呢!看來,我們那次放的病毒應該在她身上起效了吧!!!」
「你、你們……」
「哈哈,您不用著急,那個叫索蓮娜的女人最後怎麼死的我們真不知道。我們只是成功殺了她身邊那個男人!我們族人在那座島上潛伏多年,全為了那一次的逆襲。哈哈哈……看吧,我們終於成功了!那個男人是被我們用二十七號病毒殺死的!死的時候他把自己的心臟都給抓爛了~~~嘖嘖!!對了,那個男人死前拚命保護一個叫古伊娜的藍發女孩,要不是這樣,他或許還會留下一條命……」
「你說什麼?你們把薩古……」耕四郎的臉又白了幾分。
「哦,對對對,我也想起來了。那個死掉的男人,好像是叫薩古什麼來著……」不知是不是故意,一個矮人突然插嘴道,聽了他的話,耕四郎顫抖的越發厲害了。
「索蓮娜、薩古還有……古伊娜。我、咳咳……一定要讓你們這些人血債血償……」耕四郎握刀的手緊了緊,勉強支撐起顫慄的身體說道。
看他這副德行,對方的十多個人都是一臉不屑,那個戴禮帽的矮人把禮帽摘下來,攏了攏自己稀疏的頭髮,沖耕四郎冷笑道:「殺死我們,憑你的那些自譽為博大精深的劍術麼?哼哼……雖然我們這一種族的人身體普遍弱小,但你以為光憑這樣就能幹掉我們這些人真是大錯特錯了!」他話音未落,耕四郎的腳底突然伸出一隻黝黑的爪子,爪子上森森的倒勾讓耕四郎後退一步,這時,那只爪子的主人已經藉著土石的力道從地下鑽了出來,竟然是一隻猛獸,全身漆黑,體形跟家貓差不多。
「它就是我們的『護族神獸』!全身都是由致命的病毒構成的,從血液到身上的黏液,都帶著致命的腐蝕毒素。即使你含著紫籐草的草根也沒用,只要碰到它一下,你就等著下地獄吧,哈哈哈!」
耕四郎小心的後退著,手中的刀橫向舉在胸前,擺出了一刀流的起手姿勢。
剛剛,在他下到這條地下通道裡的時候,他遇到了一群強悍的怪物,憑著無堅不摧的一刀流殺死那群怪物後,耕四郎感染了這裡的病毒,實力只剩下了全盛時期的三層,面對眼前這只古老民族的『護族神獸』,此時的他有些力不從心。
眼前的黑色小獸向前邁著步,耕四郎舉著刀的手一個傾斜,電光火石的剎那向著對面砍去。
「鏹!」刀看在土地上放出一溜火花,而原本的黑獸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嗷!」一聲野獸的嘶吼在耕四郎耳邊驟然響起,伴隨著一道勁風襲來,耕四郎腦袋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卻做出了本能的反應。持刀的手向後一劃,腦後不遠處的一片黑色霧團被利刃一切兩段。
「嗷……嗷!!!」黑獸露出鋒利的牙齒,又從嘴裡吐出了三團黑霧。耕四郎不敢怠慢,剛想舉刀迎敵,眼神不經意看到了自己的刀刃,剛剛砍在那團霧氣上的刀刃像滾開的沸水一樣冒著氣泡。
耕四郎皺了皺眉,右手飛快的抖出幾個劍花,手中寶刀上的氣泡立刻不冒了,但刀身比一開始薄了不少,就像被什麼東西腐蝕掉了一樣。
「去死吧!!」不知哪個矮人喊了一句,耕四郎感覺自己頭頂一暗,還沒來得及閃避,便感覺胳膊一涼,從左上方襲來的一股勁風把他刮到了牆壁上。
耕四郎吐了口血,抱著胳膊站起來,原本的衣袖已經不在,五道黑色的抓痕印在皮膚上,毒液進入了血液。
耕四郎望向他原來站的地方,那裡正站著一匹身高一米五,體長四五米的黑色猛獸——沒想到這隻猛獸還會變身!
「嗷……」黑色猛獸呲了呲牙,耕四郎皺緊了眉頭,看了看手中的薄刀,緩緩舉了起來,準備再次攻擊。
這時,一陣突兀的腳步聲從不遠處的洞口處傳來,越來越近。
「踢踏……踢踏……踢踏……」腳步聲雜亂,看起來不只一個人。
在場的矮人們把目光投向了耕四郎,耕四郎苦笑一聲,再次把目光投向對面的小矮人。
綠色的昏光下,腳步聲的主人不緊不慢的行了出來,暴露在燈光下,首先是一頭綠色的頭髮,接著是一頭耀眼的金黃。
「師傅?!!」李御站定,驚喜的看著遠處撐牆而立的耕四郎,之後把目光落在廳裡的其他矮小人類身上,這十多個矮人也正在看他。
耕四郎的臉白的可怕,李御觀察了下情況,便扔下山治跑到耕四郎身邊,看見他奄奄一息的模樣,趕緊拽住了他的胳膊。
李御想問耕四郎這裡的具體情況,冷不防身後傳來一陣打鬥的聲音,還有山治淒慘的嗷叫:「他娘的綠藻頭,快點過來!我撐不住了……這傢伙太他媽厲害……」
李御轉頭,看見了一團黑光正圍繞著山治左突右撞。再向旁邊看,那十多個面孔削瘦、奇裝異服的矮人在經過短暫的呆滯過後,紛紛向後退步,有的東張西望,已經策劃起了一會兒逃跑的路線。
「索隆……殺了他們!」耕四郎抹掉了嘴角的鮮血,撐著劍站起來,用殺人的目光狠狠瞪視著那十多個矮小人類,吩咐李御道。
「好的!」不問原因,李御答應一聲,握著墨刃,向前邁出一步。
「不、不不不!不要這樣,放下、放下刀……咱們有話好好說!!」那個頭戴禮帽的小矮人哀嚎起來,一連退了好幾步,直到貼在牆上位置。咕嚕了口口水,他用哀求的目光注視著李御和耕四郎。
「不要猶豫,殺了他們,索隆!!」耕四郎怕李御心軟,提醒他道:「他們罪有應得!!」
「嗯……」李御沒有遲疑,揮手刀落,一道亮麗的刀光宛如彗星般閃過。
「鏗鏘」一聲,李御還刀入鞘。
那些小矮人們互相看了看,開始還沒什麼異常,直到發現自己的視角開始偏斜,低頭一看,他們的身體從胸口處錯開,宛如一道光滑的斜面,他們的上半片身體就這麼斜著滑到了土地上,鮮血後知後覺的噴了出來,無頭的身體們狠狠栽倒在地上。
「啊啊啊啊啊!!!!!!不要……」這一次襲擊,只有戴禮帽的小矮人和其餘三個離得較遠的矮人倖免於難,剩下的八個人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看著同伴在面前死去,剩下的四個人生怕自己的胸口也會突然裂開,瘋狂的叫喊著,誰都不敢碰觸自己的胸口。
「不會都這麼弱吧~~~!」李御皺著眉頭喃喃自語,按照他的想法,既然能控制這些詭異病毒,眼前應該是一支相當恐怖的部落才是!怎麼這些人連普通人的防禦力都不如嗎?
「他媽的,綠、綠藻頭……」遠處的山治一陣嘶喊,聲音比起剛剛似乎弱了不少。李御循聲望去,發現那股黑光已經形成了一隻猛獸的形態,此時正衝著山治張開血盆大口,山治的腳正頂在猛獸的牙齒上,危機的場面刻不容緩。
李御歎了口氣,向了背後的耕四郎一眼,見對方點頭,咬了咬牙,奔向了對面山治的戰局裡。
沒辦法,山治那傢伙的命可是脆弱的很吶!一不小心就會死,李御可不想剛剛復活了他,就又眼看著他這麼掛掉。
李御飛起一刀,劈開了那只橫在山治身前的黑色猛獸,趕緊看了眼山治,發現他衣服上有很多破洞,白色的皮膚上有幾團黑色黏液也不知道是些什麼——好在沒有生命危險!
李御把墨刃護在胸前,另一隻手探到腰間,拔出了封存已久的碧游。「鏹」的一聲寶刀出鞘,華光一閃間,李御轉頭問山治:「這東西什麼來頭?」
「應該是一隻老虎……」山治看著那黑色猛獸分析道,之後皺了皺眉:「小心別碰它的身體……」突然,一道利風呼嘯而至。山治身子向下一低,感覺頭頂上某個銳物擦著牆壁劃了過去。
之後便是李御的大喝聲:「去死吧!!」
「嗤嗤嗤嗤……」一陣亂響,有刀捅進肉裡發出的聲音,有李御的咒罵,等山治再抬起頭時,李御的上半身衣服已經全都不見了,他身上密佈著一層黑漆漆的黏液,看起來很噁心,他緊握雙刀,眼睛狠狠盯著對面的黑色猛獸。
「嗷嗷唔……」黑色猛獸低吼一聲,聲音已經不像一開始的氣勢磅礡,吼了一半變成了痛苦的嗚咽聲。
因為全身漆黑,看不清這隻野獸的本來面目。但山治看到一滴滴黑色的液體順著猛獸的脖頸流下來,滴在地上,發出了「絲絲」的聲音,土地上冒起了白煙。
李御「哼」了一聲,用手指抹掉身上的黏液,黑色的黏液甩在地上,發出「嗤嗤」的響聲,就像濃度極高的硫酸一樣。
李御緊了緊手中的刀,向身後的山治示意一眼,兩人齊上。
那黑色的怪獸果然勇猛,看見兩道身影向它撲來,大嘴一張,兩團黑色的霧氣吐了出去,李御冷哼一聲,一刀劈開,山治的腳在空中快速旋轉幾圈,黑色的濃霧被擊散,緊接著,在兩人暴雨般的攻擊下,這只頑強的怪物徹底沒了聲息。
再回頭向耕四郎走去,發現那個頭戴禮帽的矮小人類正跪在地上向耕四郎磕頭,他的旁邊,原本還倖存著的三人不知什麼時候都已經死了。
「唔,求求您,求求您了……饒了我吧,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古伊娜在哪裡啊!!」
古伊娜……
熟悉的名字讓李御皺了皺眉,這件事跟她有什麼關係?
「既然如此,你留在這裡也沒有什麼用了。更何況,你還是殺了索蓮娜和薩古的罪魁禍首……如果不是你,他們兩個……」耕四郎頓了頓,眼裡的液體閃著光芒,突然轉頭,他沖走過來的李御露出了慈祥的微笑:「索隆,如果師傅現在請求你一件事,你會替我完成它麼?」
李御看著耕四郎,默然不語。這是個待人和善的長者!!是多大的仇恨,能讓一向溫柔的他對待眼前人咬牙切齒的說話呢?
緩緩的,李御點了點頭。
「呵呵……」耕四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索隆,那麼,我現在告訴你一個秘密……古伊娜,她並沒有死。」
「……嗯?」李御驚訝的挑了挑眉,不過也僅此而已。他不是原來的索隆,對於古伊娜已經沒有什麼印象了。知道她沒死的消息只是詫異的挑了挑眉,之後……李御的腦海裡不自覺的浮現出達斯琪的容貌。
根據他看海賊王多年的經驗,既然可以肯定古伊娜沒死,那百分之八十她就是現在的達斯琪。
耕四郎見李御眼睛裡只有驚訝,沒有欣喜,心裡不禁有些失望。歎了口氣,道:「索隆,不管你對古伊娜的夥伴感情經過這麼多年變沒變,我只希望你能在茫茫人海中幫我找到她!這件事,以後只有你能辦到了……」
李御詫異的看著耕四郎,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這些話聽起來……怎麼有些像遺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