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凜冽的熱風中,一支十多人組成的小隊伍逆風而行,身上穿的衣服被沙土刮得嘩嘩作響,李御沒走幾步就要拍一拍衣服,這一拍足足拍下十多斤的黃土。
因為距離「莫罕」城越來越近,鬼魅一行人週遭的沙漠逃難者多了起來,放眼望去,滾滾黃沙中全是和他們背道而馳的逃難黑人,大傢伙都向著沙漠外逃難,只有他們向著沙漠國的城池行進,這支特殊的隊伍路上確實吸引了不少好事者的目光。
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帶路的沙漠小黑人沒錯,他們果然在黃昏之前到達了沙漠國的偏城之一的「莫罕」。
然而,眾人眼前的莫罕已經和死城沒有什麼區別了。
從黃土鑄成的城門走進莫罕城,李御放眼望去,映入眼簾的全部是清一色的土黃,一座座低矮結實的土房和橫平豎直的街道。
莫罕城的街道很寬,街旁的民居也格外多,可見這裡曾經是一個多麼繁榮的城市。只不過現在的莫罕城一眼就可以望到頭,莫罕城的主幹道上不見一個行人,空氣中瀰漫著腐爛的氣味,李御皺了皺眉,眼裡一道綠光閃過,通過鬼眼,他看見空氣中漂浮著很多黑色的能量粒,那大概就是這些沙漠人類所說的未知病毒了吧!
從主幹道出來,向偏僻的小道走去。李御的視線立刻被街邊一具仰躺著的屍體吸引,那屍體顏色泛著不正常的金黃,全身的血肉都已潰爛,離得近一些,沒有屍臭傳來,反而是一股古怪味道佔據李御的鼻腔。透過鬼眼,李御發現那屍體周圍的黑色能量粒(也就是未知病毒)竟然聚集到了相當恐怖的程度,李御連忙退了一步,可還是不小心吸入了不少。
「咳咳……」咳嗽一聲掩飾自己的不適,李御揉了揉鼻子,四下望了望,這一看便皺起了眉頭,原來自己等人周圍已經被黑色能量粒佈滿,除非他們不走路,否則人人都要被這種古怪的病毒纏上。
「一路走過來,大家都沾染上那種病毒了吧……」李御喃喃道,皺了皺眉,向其他人看去。發現那四個領他們過來的嚮導此時全都面無血色、目光呆滯。突然有人大叫一聲,一個黑人用顫抖的手指著地上仰躺著的屍體,腿肚子打擺道:「他、他他,中了病毒、病毒……完了,咱們完了……咱們都感染上病毒了!」一邊說一邊往後退,猝不及防下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他渾然不覺,視線都被淚水模糊了,失聲痛哭道:「我不要去綠洲國,我……我不要當奴隸,我不要……我不要當他們的狗!嗚嗚嗚……」
其他的三個黑人雖然膽子稍大,但也都低下了頭,他們知道自己的未來。這世界上只有綠洲國能庇護他們,如果這次事件真是綠洲國搞的鬼,那這些黑人唯有去綠洲過當奴隸才能換來一條生路!
「別哭了!」李御低吼一聲,心想反正已經感染上病毒,索性調查清楚的好。於是蹲下身子,從旁邊撿了塊石頭捅開了那屍體,一股辣眼睛的氣味立刻傳了出來,李御厭惡的眨了眨眼,這種感覺,讓他想起了醫院裡的福爾馬林。
「啊……啊……啊秋!」芭芭獸不適時宜的打了個噴嚏,通紅的眼睛眨了眨,水光翻了出來:「嗆人……」芭芭獸說完,山治都點了點頭:「嗯!」
這味道雖然不怪異,但卻辣眼睛,讓人很不爽。
李御呼了口氣,用石頭把掀開的屍體又放回了地面,那股嗆人的味道總算不見了,長身站起,拍了拍手,李御施施然道:「現在,大家都染上病毒了。所以採取行動也要盡快,首先,咱們必須要在半個月之內查清這種病毒的傳播來源!怎麼樣……熊哥,你對這種病毒有幾層把握?」
暴君熊點了點頭,作為海賊團的醫生(雖然是半路出家)他剛剛就試驗了「陰愈傷彈」對這種新病毒的效果,還好……這種病毒並不屬於溶於身體的異類病毒,雖然用「陰愈傷彈」應該比較費力,但卻奏效,只不過這種發發不能針對根源,如果到了這種病毒氾濫的地方,還是可能再次感染到人身體上來的。
可是,沙漠國的其他人怎麼辦?那好幾萬人已經都感染了病毒,沒有特效藥他們就會死!已經死了這麼多,再死上一批,那沙漠國真就要滅國了啊!!
總不能讓暴君熊時時刻刻都留在沙漠國,給幾萬人一個接一個的用陰愈傷彈治療吧?不徹底消除發病的來源,暴君熊就算犧牲自己治好了全部的沙漠國人有有什麼用?
暴君熊歎了口氣,說道:「我剛剛試驗,陰愈傷彈果然管用!不過,這種單體治療方法並不適用於幾萬人的大型治療!如果你想找到克制未知病毒地方法,首先要找到針對這種病毒的特效藥。而且……我估計這種特效藥綠洲國應該就有!」
李御點了點頭,看了看癱軟在地上的一個小黑人和其餘三個沙漠居民,淡淡道:「這就好,你們三個知道附近哪裡比較安靜?我們今天就在這裡過……」
「啊,救命!!!!」一聲突兀的叫喊傳入眾人的耳膜,眾人其其震了一下,李御剛要抬腿,那個一直癱軟在地上的小黑人不知哪來的力氣突然抱住了李御的腿,哀求道:「求求……求求您,不要去,不要去好不好!!!」
李御皺了皺眉,沒說話。山治卻開口問那個人道:「為什麼?」同時,他抬起頭望向聲音傳來的另一條街道,可惜那邊已經沒有任何聲響了。
「不、不要去……他……他已經死了,不要看啊……會會很慘!!」小黑人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瘦削的臉配合眼睛有幾分骷髏的味道。他哀聲說道:「這種……死人,在……這裡,是常事的!他們,他們沒得救的……而且,而且,死的都好慘……求求你們,別!」
李御皺了皺眉,眼睛定定的看著他,那個黑人說到最後竟然哭了出來,詹姆斯等人向他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這個大男人拚命地抹眼淚,他的同胞,他的親人,都是那麼死的,不是他不想去看,是他不忍心去看,她母親死時的眼神,那種絕望和淒涼,他現在都不能忘記!
「國家沒有了,親人沒有了,朋友沒有了……就連我們自己的生命……也快保住了啊……嗚嗚嗚!我不要去當奴隸,我不要看那些白種人的臉色過日子。我們……其實只想要自由的生活在世界上啊!!」四個小黑人齊齊痛哭,李御尷尬摸了摸鼻子,剛想說話緩解一下,耕四郎歎氣道:「咱們找個地方住下吧,剛剛我看了那具屍體的病情,似乎有些線索了!」
李御訝然,看了看自己的師傅,發現耕四郎正從地上站起來,他旁邊那塊金黃色的屍體有明顯的翻動痕跡。
他什麼時候蹲下的?李御皺了皺眉,到底薑還是老的辣,自己這個師傅應該算是大海上的老資歷了,沒準他真能解決這場瘟疫也說不定呢!
「嗯,好,咱們先找個地方住下吧!」李御點了點頭,大家扶起那個癱軟在地的小黑人,跟著其餘三個人向一條僻靜的小胡同拐去。
「到了!」推開門前掛的厚布簾,小黑人沖眾人比了個「請」的手勢,這間屋子遠比那次在貓國裡住的鬍子大漢迪克家要寬敞,不過屋子裡一團亂,東西倒是不少,只是一個人沒有,一掀開簾子,一股嗆人的味道刺激著眾人的眼睛。
「又是那種病毒,而且還有不少。唔……咱們真的進去?!」山治眨了眨眼,其實他很厭惡這種刺激的味道。
李御攤著手:「沒辦法啊!反正現在債多不愁,反正染上病毒了,再多些也一樣。半個月的壽命一天都不會少給你的,實話告訴你吧,就算咱們在大街上露宿,也不代表就是絕對安全的!」說完,伸手指了指身旁的四個小黑人,說道:「他、他、他們……你以為他們就是絕對安全的?我剛剛用鬼眼看過了,他們身體裡的病毒已經侵襲到內臟了。能達到這個階段,中毒少說也有七八天了!咱們就算呆在沙漠裡不動,碰上這些人咱們也得照死不誤!」
「呃……」山治一臉怪異的住了嘴。那四個小黑人則滿臉驚恐的看著李御,其中一個怯怯道:「你們剛剛說……我、我們一早就感染上那種……鬼東西了嗎?」一邊說,嗓音裡帶著哭腔:「我們……跟你們不一樣吧……半個月的時間,我們……還能活幾天?」
「別動不動就哭哭唧唧的!」李御不耐煩的罵了一聲,那個黑人立刻住了嘴,其他三人歎了口氣,這個膽小的黑人正是剛才癱軟在地上的那個,看來他在四人中心理素質不怎麼樣。
……
「喂,我說!」點上石蠟,把屋子的窗戶統統打開,李御向其他人招了招手:「嗨,你們過來幫把手!嗯,把這屋子收拾收拾,對了……這屋子的床不夠,詹姆斯、波妮你們去隔壁取幾張床來!今天咱們就在這兒住了!!」李御說著,把一張床上的膽子掀起,從櫃子裡翻出了一張新單子,鋪上後呈大字型躺在了床上。
「對了,索隆!」一直觀察屋子擺設的耕四郎突然說道:「讓那隻小企鵝去附近找找,有沒有一種黑紫色的三瓣狀草藥。這種病毒……我好像在一個地方見過。」
「嗯?」李御抬起頭,看了看自己的師傅,耕四郎捻起牆根上的浮土放在鼻下嗅了嗅,眼裡閃過一抹毫光,自語道:「果然沒錯。」再抬頭看李御杵在那裡,吩咐道:「還不快去?」
「呃,哦哦……」李御反應過來,立刻把芭芭獸叫到身邊,吩咐它去找一種紫色的三瓣狀草藥,怕芭芭獸不明白,還想加一些手勢。沒想到芭芭獸一聽是黑紫色三瓣狀的草藥,立刻眼睛一亮,叫道:「我知道那種草藥,我這就去找!!」說完,撲閃著翅膀離開了。
李御皺著眉頭看它遠去的背影,又轉頭看了看自己的師傅,看他胸有成竹的樣子,也跟著鬆了口氣。
對了,師傅說他以前曾見過這種病毒,莫非是他年輕時遊歷海島時遇見過的?說起來這病毒還真厲害,也不知熊哥那邊怎麼樣了。
想著,吩咐其餘人繼續幹活,李御推開簾子進了裡屋。
在昏暗的石蠟下,暴君熊額頭冒汗,一點一點逼出身前那個沙漠人類所中的病毒,看樣子他很吃力,但好在有效果。三分鐘過去,暴君熊撤回手,那個小黑人已經累的癱軟在地了,捂著肚子直喊疼。
「我靠!取點病毒疼成這樣,又不是剖腹產,大老爺們嚎什麼嚎!」李御剛進屋,陰陽怪氣的道。
「唔……好疼……」那個小黑人依然在地上翻滾,暴君熊滿身是汗,用手擦了擦額角,剛想起身,突然聽見後面簾子打開的聲音,一轉頭發現山治是跟著李御進來的。
「喲!怎麼疼成這樣啊……那邊還有兩個人等著呢!」山治叼了根煙吸一口,指了指外屋悲傷道:「剩下的那個和波妮桑他們出去找床了,波妮桑哇~~~唔……真是的,為什麼波妮桑不讓我陪著她去呢!!呆在這跟你們兩個木頭有什麼意思啊,唔……我的波妮桑!!!」
看著山治一副花癡相,李御遞給他一塊乾布,不冷不熱道:「喏,擦擦口水!」
「口、口水……有嗎?」一聽流口水了,山治本能的拿起布擦了擦嘴角。突然,他頓住了,怪異的看了李御一眼,用鼻子小心的嗅了嗅那塊乾布,瞇著眼睛道:「這布……你打哪來的?」
「唔……這個啊……」李御沒有回答,轉頭看向暴君熊,眼睛一亮道:「熊哥……你先歇一會兒,外面那兩個人暫時不著急。那個……我先到街上看看,你和山治就呆在這裡吧!!應該很安全的……」話未說完,人已經走到了外屋,眼看就要跨步出大門口了。
「喂喂,綠藻頭你別跑。你給老子說清楚這塊布打哪來的!!!」山治覺得越發不對勁了,扔下剛剛那塊布,還嫌不徹底,厭惡的拍了拍手,衝著李御猛喊:「你別跑,喂,說清楚!」
「唔,那是從屋子左面的櫃子裡翻的!!」李御的聲音傳來,人卻已經消失在了門口。
什麼?這個……屋子裡……的……櫃子?
從染滿了噁心的病毒的櫃子裡隨便找一塊破布,就、就給他拿來擦嘴?
山治瞪大了眼睛,氣的好玄沒背過氣去。只覺得肚子裡一陣翻江倒海,嘴裡也是說不出的古怪,就像剛吃了一條毛毛蟲一樣的噁心。
天知道這塊布以前是幹嘛的啊!!如果是擦臉的那算山治運氣好,如果是……擦腳、擦鞋、擦地……那樣的話……啊啊啊啊啊啊……
「嘔……」山治一邊乾嘔,一邊找水漱口。濃重的喘息中,顫抖的呻吟聲傳來……
「李、李御……此仇不報,我、我我我非……」後面的話,無論如何也聽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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