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不會真的從人間蒸發了吧!」灌了口酒,紅髮男子隨意道。他的後方,是胡吃海喝的紅髮海賊團眾船員。
「不會的!」鷹眼果斷的搖了搖頭。「鬼魅那邊既然沒有他的動靜,只能說明他被別人救走了!海底監獄那次他都沒有死,這次的大暴亂又怎麼可能死?!」
「話說回來,依他現在的進步趨勢,再過上兩三年。咱們兩個還真不是他的對手了啊!!」紅髮男人一邊說著,一邊看著報紙上黃猿慘死的照片。照片只有一個背部,看不到他的正臉,但可以看出,黃猿已經變成乾屍了,畫面很恐怖。
「不管如何,我會等他的。」鷹眼說完,便不再言語。拔出胸口那柄十字架小刀,仔細端詳起來,還記得當初,自己用這把刀把李御斗的一敗塗地。
回想往事,總是感觸良多。那小子進步的還真快啊!如果現在再用這把小刀和李御比拚,那失敗的人,又會不會是鷹眼自己呢?
康復期總是很漫長的,在這段時間裡,李御試著下地走路,但效果不佳。有時候總是會因為不小心,撞到這樣那樣的東西上。
一開始的雄心壯志被磨沒了,李御又有些自暴自棄,一個人坐在流水邊,感受著微風拂面的同時,一面自怨自哀的歎著氣。
聽到有人的腳步聲接近,李御皺了皺眉:「老頭,又是你?」
他話音未落,身後立刻傳來老喬憤怒的吼聲:「不要叫我老頭,叫我老喬!!」
李御撇了撇嘴:「哼,老喬、老頭都一樣。你不好好鑄劍,跑我這兒來湊什麼熱鬧!!」
老喬從李御旁邊坐下,看著他自暴自棄的樣子,語重心長道:「你忘了你當初怎麼說的了麼?」
「沒忘!」李御悶聲道。「但是鬼眼索隆突然變成瞎眼索隆,你怎麼也該讓我有個適應期才是!」
老喬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皺了皺眉道:「什麼瞎眼索隆?你不要總咒自己!」
李御放鬆身體仰躺下來,淡淡道:「眼睛瞎了,不是瞎眼索隆是什麼?別告訴我這種眼睛能治好,能治好的那些人眼球組織都沒有破壞,我的失明是外傷造成的。這是殘疾,不是病!是治不好的!!」
「誰說你眼睛治不好了?不許瞎說。」老喬有些激動。「這世間也沒有絕對的事情!!」
「哦?」
「我曾經聽說過一種名叫諾斯替的聖水!」老喬突然說道。「傳說那種聖水能修復萬物,說不定……說不定就能治癒你的眼睛!」
李御豎起了耳朵:「真的?那,諾斯替聖水在哪裡呢?」
「這個……老喬撓了撓頭,這種聖水只在傳說中出現過,具體在哪裡。我也不清楚!」
「說了等於白說!」李御瞥了瞥嘴,陰陽怪氣道:「我還聽說過有一種叫做『奇跡』的東西,它不光能治癒萬物,還能讓人心想事成,只可惜……它是個傳說!!」
「奇跡?」老喬豎起了眉毛:「你學我?」
李御冷哼一聲道:「學了又怎麼樣!」
「臭小子!」
「死老頭!」
「你!」
「怎麼樣!」
就這樣,兩人相互僵持了好一會兒。
良久,也不知是誰先冷哼一聲,兩個強牛紛紛別過了頭去。
小河裡的流水淅淅瀝瀝的流淌著,劃過李御腰間佩戴的三把長刀,發出「嘶嘶」的輕響聲,老喬看了看李御,發現這小子的耳朵也動了動。不由道:「其實……看不見也沒什麼不好!」
「死老頭,你不要取笑我行不行!」
「喂,我是說真的!」老喬連忙道:「你現在雖然看不見,但憑著直覺,一定感受到了不少東西吧!」
「哼~」李御冷哼一聲,不置可否,轉了轉眸,末了擠了一句:「瞎了的人,耳朵總會特別靈敏!」
「嘿,小子!你這麼想就對了哦!!有時候看到的東西不一定真實,人最真實的是心靈的感受嘛!」老喬起身,拍了拍褲腿上的土灰,從李御的身邊拿出了那把碧游,遞給李御道:「試著感受他吧,小子!」
李御皺了皺眉,把碧游接到手裡,只感覺手中沉甸甸的,他伸手摸上了碧游的劍鞘。
「一般人佩戴初代鬼轍不出一個月不是變成黃猿那樣的嗜血狂魔就是被妖刀刺死含恨而終,你帶了初代鬼轍那麼長時間,總不會認為真的是你幸運,感化了那把刀吧?!」老喬突然道。
「難道不是麼?」李御反問,手摸著碧游,突然感覺到一股莫名的情緒,就像把手放在溪水裡,感受著小溪的脈搏一樣。
「當然不是!」老喬一口咬定,驀地按住李御握刀的手,鏗鏘道:「因為它!」
「因為它?」李御握著碧游的手突然攥緊,困惑道:「我到現在都不知道這是一把什麼刀,因為不論是大快刀二十一工還是無上大快刀十二工,裡面都沒有這麼精巧的刀的介紹!」
「這並不奇怪!」老喬解釋道:「世界上很多無名工匠所鑄的刀都是不為人知的,只有那些頗有名氣的工匠鑄造出的寶刀才會被列入寶刀圖冊。像這把碧游,做工華美的同時又注重實用性,鋒利程度不遜於大快刀十二工,應該……是附上了刀魂的寶刀!」
「刀魂?」
「是的,刀魂!大快刀二十一工雖然也很鋒利,但卻沒有刀魂。而與它們不同,無上大快刀十二工便是一個特殊的刀魂群體。每把刀都有靈魂,而這個靈魂……」話說到此,老喬突然一頓,像是想起了什麼,突然哈哈一笑:「話題都被你扯開了,我還沒講你這把碧游刀為什麼能克制鬼轍呢!」說著,老喬把手放在了碧游的刀柄上,和李御一起,感受著這把刀的脈搏。「仔細體會,你就會感到這把刀的心情!」
因為看不見,李御反倒更容易集中精神了。手摸著碧游的刀鞘,李御漸漸感覺到一股冰涼的氣流,從刀身上傳來,從他的掌心透過,又值達到他的內心深處。那似乎——是一個女子的歎息!
「我感受到了!」李御兀然喊,集中的精力再次渙散,他感到心口一鬆,剛剛所聽到的女子歎息立刻不見。「我感受到了,是一個女人!」李御肯定道。「她在歎氣,她就是刀魂?!」
「嗯!」老喬點了點頭:「每把無上大快刀都有刀魂,其中的刀魂也分善惡。而這把碧游的刀魂既然是個女人,十之**是個很善良的女子,你以前在初代鬼轍上所承受的厄運,多半便是她幫你化解的!」
「這麼靈異?」李御張大嘴,用手小心的摩擦著碧游,忽而問道:「既然它這麼厲害,可是為什麼我感覺這把刀的威力比起初代鬼轍來要差上很多?!」事實上,碧游雖然比和道一文字這類的刀鋒利,但比起真正的無上大快刀,總還有著難以逾越的鴻溝。
「嗯?不會吧!叫我看看……」老喬納悶的皺了皺眉,從李御手中接過碧游,拔開劍鞘,放在手中仔細端詳。
……
「唔……傻小子。」良久,老喬突然陰陽怪氣道:「你這把刀,不會……還沒開刃吧!」
「開刃?」李御愣了一下,幾種複雜難明的情緒在臉上糾結:「不會吧!這把刀,以前沒被人用過嗎?」
老喬搖了搖頭:「從痕跡上判斷,這是把新刀!所以……刃面這麼鈍,應該就是沒開刃的關係。」李御哭笑不得,暗笑自己是傻子。眼前有這麼好的無上大快刀不利用,偏偏要去招惹什麼初代鬼轍,現在可倒好,賠了雙眼睛又撐得五臟破裂。
「哈哈哈,笨小子啊!」老喬一邊笑一邊搖頭,把碧游重新插回鞘中,說道:「行!你小子再等一會兒,我這就去給這把刀開刃,放心,老人家我開刃功夫一流。一會兒就給你送上寶刀!」
李御抿著嘴點了點頭,聽到老喬蹣跚的腳步聲漸漸淡去,這才緩緩放鬆身子躺下來,和煦的微風吹過,這個蒙著眼布的男子似乎睡著了,胸膛有規律的起伏著。
睡得迷迷糊糊之際,李御感覺到了一個堅硬的物體正在戳著自己的胳膊。他隨意的的揮了揮手,把那個堅硬的物體撥拉開,翻了個身繼續酣睡。
一切平靜了,不過沒過一會兒,李御感覺他手中的和道一文字開始被人拉扯。「唔,別鬧死老頭……」李御不滿的嘀咕一聲,拉扯的力量在他說話的時候便消失不見,他把和道一文字、三代鬼轍兩把刀放在懷裡抱緊,繼續睡覺。
過了不多會兒,一根羽毛落在了李御的鼻子上,悠悠的徘徊著。
「娘的!」李御突然一個利落的翻身,電馳一般的向右邊一撈。「嗖」,胳膊劃過空氣,他撲了個空。
「哈哈,你原來看不見啊……」一聲稚嫩的嗓音在李御背後響起,李御冷冷的咧了咧嘴,身形迅速調轉撲向聲源。
「啊!」滿臉雀斑的男孩驚訝於李御的速度,腳底抹油飛快躲向旁邊,李御再次撲了個空。「死小鬼,你給我過來!」李御暴喝一聲,只聽右邊傳來細碎的跑步聲,李御陰陰一笑,身影靈動的撲了過去。
「啊!」一聲急促的喊叫突然響起,李御心頭一慌,緊接著又撲了個空。「哈哈哈!大笨蛋喔~~」小男孩壞笑著,李御心頭窩火,再次撲向小男孩。心中懊惱至極:這都什麼跟什麼,眼睛瞎了老子竟然被一個小男孩這樣戲耍!
只可惜,幾次三番的躲避成功已經讓小男孩掌握了要領,知道這位「瞎子哥哥」雖然速度極快,但準頭欠佳。幾次三番的捉弄已經讓聰明的男孩掌握了要領,開始將戰場轉換到了樹林裡。
這確實苦了李御,這個可惡的小男孩,不光擾了他的清夢,還搞得他滿頭大包。「唔……」想著,李御捂著額頭一陣呲牙咧嘴。「可惡的小鬼,你別跑。老子這就抓住你!!」說完,李御腳尖一點,衝著前方躍去。
「光!」還沒躍到,便感覺額頭一痛,李御的身體歪歪斜斜的倒了下來。
「哈哈哈,瞎子哥哥你太搞笑了!!」男孩的聲音從樹後傳來,李御欲哭無淚,要不是他眼睛看不見,這小鬼早就被他抓住打屁股了。
「咳咳咳……」老喬的咳嗽聲從不遠處傳來,嚴肅道:「亨利,你再這麼下去,這小子真會把你吃了哦!!」
「啊~~是喬伯利爺爺啊!」亨利一見到老喬,立刻畢恭畢敬道:「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想到這位哥哥真的是個瞎子啊!我只是……只是測試一下他而已!」在李御差點吐血的時候,亨利說出了這番話。
「你他娘的小鬼,別以為老子瞎了眼就好欺負啊!」李御終於憤怒了,他驀地坐起來,示威的拔出了和道一文字,一道刀光驀然閃現,亨利的眼珠子幾乎都要瞪出來了。「這是,這是真刀啊!!」羨慕的嗷叫道,亨利撲到李御身前,仔細的打量著和道一文字的刃口,口水幾乎就嘀嗒下來了。
「喂喂喂,小鬼,你離我遠點!口水滴到我胳膊上了!!」李御連忙收回刀,使勁推攘著亨利。「唔,瞎眼哥哥,你再讓我看看那把刀,再讓我看看怎麼樣!求求你,求求你了……」亨利如粘皮糖般拽著李御不撒手,老喬在遠處嘿嘿直樂,李御的臉一會兒紫一會兒青,手上仍不忘推亨利,但實在是受不了他的軟磨硬泡,最後還是把自己那把和道一文字借給了亨利端詳。
「只准看不準摸,咱們說好了哦!」
「嗯!」亨利乖巧的點頭。看著李御手中光彩熠熠的寶刀,眼珠子都掉了出來,興奮道:「瞎眼哥哥用它殺過壞人麼?」
「那當然!」李御好笑的點了點頭。亨利立刻崇拜的看向李御,「哥哥殺過壞人?哇,哥哥你就是我的偶像啊!!這把刀,怎麼用,你也教教我吧……」
「唔,刀是大人用的東西。小孩子還是不要用了!!」李御一邊享受亨利崇敬的目光,一邊故作正經道:「等你長大了哥哥再教你,好不好?!!」
「好!!」亨利重重的點了點頭,不忘崇拜的看著李御,樣子就像一個忠實的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