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被過了多久,李御只感覺渾身上下火辣辣的疼痛,接著是一陣溫熱的液體澆在身體上,李御就這樣醒了過來。
「哈哈~~你們看到沒,我就說這傢伙不是死人了!你們看,你們看~~他醒了誒!!」一個猖獗的笑聲在李御耳邊響起,李御瞇了瞇眼,還沒適應強烈的光線,就感覺一道溫熱的液體澆在了臉上。
騷的,是尿!
「嘿嘿嘿~~~怎麼樣,索隆大船長!我們這菠蘿果汁你還喜歡吧~~來來來,再多喝點兒吧!」不知為何,李御使勁瞇眼也看不清這些狂笑著的海軍模樣,或許是黃猿超級鐳射留下的後遺症,他感覺自己的視力和半盲沒什麼區別。
「媽的,你們這群狗屎!」李御沙啞的咒罵道,他感覺自己的喉嚨裡被灌了沙子。「狗娘養的,你們……咳咳咳……」李御開口說話,卻冷不防一道溫熱的水線直射嘴裡,他被嗆得連連咳嗽,一股空前的屈辱感瀰漫在了心頭。
「哼,一條死狗。你還準備讓我們當貴客供著你麼?」另一個海軍用腳踩住了李御的右手,自昏迷這段時間這些海軍沒少虐待他,此時李御手掌上的新傷舊傷加起來,幾乎看不到完整的肉了。
李御試著動彈身體,右掌突然被那個海軍用鞋底狠狠一捻,一陣劇痛襲來,他頹然的倒在地上,試著用特有的鬼眼感知空氣中的能量粒,卻覺得心口一苦,「哇」的一聲吐了一大口血。
旁邊的海軍們一陣幸災樂禍:「看看看看,索隆大船長不用咱們折磨就命不久矣了啊!呵呵~還真是可憐啊~兄弟們,大家再來上幾腳,咱們也該工作去了!」之後,李御便覺得自己的身體變成了一團肉醬,被無數只腳如搗蒜般的踢來踢去。
最後,也不知是哪個海軍來了個窩心腳,李御只感覺心口一陣撕痛,眼睛一花就這麼暈了過去。昏迷前的最後一刻,他心裡充斥的悲憤與怒火達到了頂峰。
再次醒來,眼皮被大量的鮮血粘合在一起,李御費力的撐開,卻發現自己的視力已經恢復了正常。咬著牙轉動眼睛,他發現自己被關押在一個潮濕陰暗的小倉庫裡,倉庫的頂窗外以是繁星點點,李御屏息觀察小屋的四周,發現除了琳琅滿目的刑拘之外並沒有人,這才稍稍安了心。
白天那一幕讓他又驚又怒,心想等那些海軍回來一定要記住他們的樣貌,就算追殺到天涯海角,他也一定要讓這些骯髒噁心的海軍付出應有的代價。
身上傳來一股騷臭的霉味,李御又想起了白天那些海軍在他身上所做的事情,心中的怒火噌的一下竄到了頂點。嘗試著動動手臂,無果。他這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用沉重的海鏤石鐐銬套緊了雙手。
「雜碎!」李御嚥了口腥甜的唾沫,幽綠色的鬼眼逐漸適應了倉庫的光線,扭擺著身體向身後的牆壁蹭了蹭,這才勉強坐了起來——他終於看到了自己慘不忍睹的傷勢。
潰爛生蛆的肚腸,血肉模糊的雙手,近乎**的身體,以及裂開大洞的胸腔——李御近乎窒息了,駭然的看著自己腹腔內的蛆蟲來回攀爬,以及殘破的胸腔內一顆應該叫做心臟的東西砰砰跳動。他想吐,卻發現自己那個久未進食的胃竟然連一點酸水都反不出來。
「怎麼會……」沙啞的嗓音如同風吹沙子,李御甚至不知道這些穿梭在自己體內的白色蛆蟲們下一刻會不會從他的喉管裡爬出,或者從耳孔,鼻孔,眼珠……爬出也說不定。
「嘔~~~」李御乾嘔起來,此刻的他只感覺渾身上下的不自在,甚至動了自殺的念頭!
一招落錯,滿盤皆輸。李御只是敗給了黃猿而已,卻沒想到最終淪落到連街頭野狗都不如的境遇。
李御右手邊空空如也,包括初代鬼轍在內的四把名刀統統不知去向,唯一留下的只有背上那條灰白色破破爛爛的奇異劍帶。
直到現在李御才發現這條劍帶的古怪,他渾身都是凝固的鮮血,這條劍帶卻一直保持著原有的色澤,上面連一丁點血跡都沒有。
李御有些懵,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件寶物。可是事情到了這份兒上,再好的寶物李御也無福消受了!
「該死!」不知是咒罵黃猿還是咒罵自己的無能,李御的眼裡泛出一抹詭異的幽綠。黃猿那傢伙是怎麼拿走初代鬼轍的,這他無從得知。畢竟黃猿是大將,實力比他強得多,就算面對一把絕世妖刀也應該有辦法克服一時吧!
當然,李御心中還有著一副小九九。初代鬼轍連李御本人都控制不了,黃猿這老小子就算一時克制住了,最後也肯定栽在它的頭上——到時候不用老子動手,那孫子就會死在這把妖刀之下!
想到這裡,李御鬱結的心情舒暢了些。
可是無意間瞥到肚子裡的那些白色蛆蟲,他又立刻感覺渾身難受了——此刻的李御還真希望自己被推進福爾馬林裡來一番徹徹底底的消毒。
坐了一會兒恢復了點體力,李御再次試著動了動手掌,除了疼痛一點外,他的左手已經能抬到和胸口齊平了。雖然帶著鐐銬很不方便,但李御開始試圖從破爛的衣服夾層裡拿出有用的東西。
似乎摸到了一個小紙片,李御緩緩拿了出來。這是雷利一開始給他的生命卡,還好沒有丟,李御想著,鬆了口氣,再往懷裡摸索片刻,卻什麼也沒摸到。
「綠光石呢?」李御急了,自己最重要的保命工具現在突然不知所蹤,難怪他傷上加傷,身體慘不忍睹了。
可惜殘酷的事實並沒有讓李御如願,他忍著痛苦動用雙手在破爛的衣服裡摸索,得到的卻只有那張焦黑了半塊的生命卡——看來綠光石真是丟了!李御絕望的想。
他當然不知道,那些貪婪的海軍早在一開始就把他身上搜了個遍,別說是綠光石,這些狡猾的吸血鬼能給李御剩下一張焦黑的卡片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
這時外面突然一陣混亂,一些海軍大呼小叫著「拋錨靠岸」,接著是鐵錨入水發出的「噗通」聲,一排急促的腳步向李御的倉庫行來。李御眼珠一轉,快速低頭把手中的生命卡含在舌下,而就在此時,已經有人推門進屋。
海軍們整齊的列隊兩側,一個將領模樣的男子從正門走出來,捏著鼻子厭惡的看著一片狼藉的李御,伸手隨意的指了兩個士兵道:「你們兩個,負責把他抬進海底監獄!剩下的人負責守衛!」
「是,中將!」海軍們齊齊把手放在帽簷上,唯有被中將指派的兩名海軍臉上有些不情願,畢竟任誰跟這個渾身生蛆的髒鬼來親密接觸誰都不會願意的。
李御感覺身上一輕,他已經被那兩個海軍抬了起來,路途上被人看護重犯般的保護著,顛簸了一會兒,李御就被帶進了一個寬敞的城門內。
「歡迎光臨我的推進城,我是這裡的未來署長漢尼拔!」作為稀有的雙角魔人,漢尼拔擔任著海底大監獄的副署長。這傢伙還是個野心家,保持著良好的微笑對著身高不足他一半的海軍中將問候,同時把自己的位置安置到了未來副署長上面。
「呵呵~原來是漢尼拔副署長啊,好久不見!今天奉命來押送鬼眼索隆,不知道麥哲倫署長去了哪了?」中將一臉恬然的問道。
「噢,那該死的傢伙去腹瀉了!嗯~~~鬼眼索隆的入獄手續交由我辦理就行了!你們可以去辦公室歇息,小莎蒂,你帶鬼眼索隆去接受地獄溫湯洗禮,記住哦~這個犯人可要『徹底』清洗一番!」漢尼拔瘦長的馬臉上閃過一絲厭惡,把「徹底」兩個字咬得格外重,大概是剛剛不小心看到李御身上的蛆蟲了。他心想:看來這個鬼眼索隆並不像報紙上聲稱的那麼厲害!
確實,李御現在的樣子如果不睜開眼睛,任誰都會以為他是某只找不到墳塚的腐屍。
「呼……」李御鬆了口氣,他不怕那鍋能夠把人煮熟的地獄溫湯,只是忍受不了自己現在的邋遢。心中暗暗感激漢尼拔,他被兩個獄卒抬到了鐵欄裡的地獄溫湯池沿。
「下去吧!」美艷的辣女一道鞭子抽過來,李御身體立刻不受控制的掉入了翻滾著白色骷髏的地獄溫湯裡。只聽「噗通」一聲,一陣火辣酥麻的劇痛洗禮著李御身體的大小神經,身上的衣料徹底碎裂,唯有一條劍帶掛在他身上。
感覺傷口處更加疼痛,李御心中大呼過癮。就是這一場溫湯,洗淨污垢,也洗淨了他連日來所承受的屈辱。
「波妮桑,再忍耐一下吧!咱們就會得救的!!!」山治把木板的大半塊地方都留給了波妮,自己卻不斷用手撩撥著水花,小木板向前駛進,山治期待兩人下一刻能夠看到小島的影子。
「喂,不是這邊。我感覺那邊很有可能有小島!」波妮一手緊握身下的木板,指著右方某處說道。她就在昨天突然醒來,感覺鼻腔內灌滿了海水,瘋狂的揮舞手臂,下一刻便看到了山治的臉,這才知道他們竟然是被暴君熊拍飛的。
「哼,這一切都怪那個巴索羅繆熊!」波妮咬牙切齒道。想想自己似乎已經四天沒吃東西了,她感覺自己每根神經都在絞痛。「其實就這樣在海裡泡著倒沒什麼,只是吃不到美味東西的話我寧願去死!」
「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辦法的波妮桑!」山治安慰著波妮,兩人靠著偶然撿來的一塊木板,又在海裡泡了一夜。
次日清晨,朦朦朧朧中,波妮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食物香氣,似乎有一隻雞腿擺在了她的面前。
半夢半醒間的波妮笑了,嘴巴湊上去,狠狠的要在了雞腿的根部——肉汁最肥嫩的地方。
「嗷嗚」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響起,波妮睜大眼睛,駭然的舔了舔嘴上的鮮血,山治捂著右肩,上面正往外滲著鮮血。「雞腿呢?」波妮眨了眨眼,這才反應過來是場夢,她窘迫的咧嘴笑了笑,剛想道歉。面部表情卻突然僵硬了起來,只因——她看到了遠處的一個黑點。
「你怎麼了,波妮桑,這點小事兒不用道歉的!」山治一邊捂著右肩,扭曲的面部表情盡量平和。突然發現波妮一直向後面看,山治眨了眨眼,不解道:「波妮桑,你怎麼了?」
「船,我看到……船了!」波妮等大眼睛說,聲音裡還帶著哭腔。山治驀然回首,也是呆立當場。一艘裝潢精美的客輪迎著朝陽行駛而來,他用力揉了揉眼睛,這才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
「咱們有救了!!」山治激動的大叫。波妮淚眼巴巴的看著那艘船,彷彿看到了無盡的雞腿、漢堡向她飛來,點了點頭,傻笑道:「咱們……真的得救了!!!」
……
就在此時,在離泡泡島不遠的魚人領地處,手握報紙猶豫了三天的馮克雷終於拍案而起——他下了一個決定。
「你真的要走?」迪巴魯扭著帥氣的腰身走進門,看到那張報紙上克比被捕的消息,臉色一變道:「不是我打擊你,現在的鬼魅已經名存實亡了。除了你和芭芭獸外,其他人的處境都很危險,鬼眼索隆已經被送到推進城了,你又何苦趟這趟渾水?!」
「能救一個算一個,再說奴家也不允許自己同伴被他們折磨成這個樣子!」馮克雷緊緊攥住了拳頭,看見報紙上政府為了警醒群眾而張貼的克比受刑照片,上面的粉發青年已經被海軍的酷刑折磨的不成三分像人七分像玻璃裝飾,身上的一層外皮被砸到剝落,剩下的只有坑坑窪窪的透明玻璃內表——此時的克比已經在也看不出本來面目了!
「你看看他,再這樣下去,他會被他們折磨死的!!」馮克雷悲憤的大吼,只是這一生吼,就讓迪巴魯驀然了。
他複雜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報紙,沒有再阻攔馮克雷,兩人從辦公室裡出來。經過片刻的商議決定把芭芭獸留在芍姨的勒索酒吧,此次行動則由馮克雷一人完成。
「等著奴家的好消息吧!」馮克雷做在一架飛魚上,旁邊跟著的是三名優秀的飛魚騎士。「他們三個會給你帶路的,記住,一定要小心!」迪巴魯沖馮克雷揮了揮手,目送他和三名飛魚騎士遠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