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為見張曉雷提起此事,饒是臉皮極厚,與張曉雷玩有點不好意思。不過王大為畢竟是王大為,害羞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隨即露出色迷迷的樣子打著哈哈說:「莫非是張總手下的女秘書?張總的人我可不敢碰。」
張曉雷假裝生氣地捶了王大為一下:「想什麼呢?我也不想把我那個嬌滴滴的女秘書介紹給你,老子還沒有碰過呢。做夢吧你。」
「總不會是那個工地上燒水做飯的廚娘吧?張總,饒了我吧。她能做我媽了。」王大為嚇得往門後躲。
張曉雷想起那個有點姿色,身材豐滿,平時總喜歡賣弄風騷的廚娘,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抽了口煙,竟不說話了。
「難道真的是……,張總不會是這種眼光吧?你的審美觀真的讓人讚歎。」王大為湊到張曉雷面前,上下打量著他。
「去你的吧。告訴你,這個女孩絕對漂亮,一般人我還不操心這事。好了,不要拉倒,就當我沒說過。」張曉雷一把推開王大為,轉身往門外走。
王大為急忙上前拉住張曉雷:「張總,你就別賣關子了,快救兄弟一把,我媽成天催我結婚,她老人家想抱孫子想瘋了。」
「你還記得我們分公司的那個副總嗎?就是負責新綠公司建設的那個高副總,高潔,她對你有點意思喲。」
王大為覺得鼻子酸酸的,上帝啊,真的是她。在一起相處了好長時間,王大為的賊眼早盯上了,不過一直以來只有王大為眉來。卻沒見那個女孩眼去,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一來二去,王大為都有點喪失信心了。現在張曉雷提起此事,居然,她居然對自己有意思?王大為患得患失地心理反而讓他有點難以置信。
「張總,你不會是跟我開玩笑吧?」
「玩笑不玩笑我不知道,她托我稍個話,如果你願意呢,自己去約她。大為,不是我說你。沒見過你這麼膽小的男人,追女孩子還要女孩子先開口,你得多向哥哥我學習,多請我喝幾次酒,我給你傳授一點泡妞的經驗。」
王大為嘟嚕了一句:「你比我大了好幾歲,也沒見有一個女孩跟在你屁股後面不走。」
張曉雷的臉一下子虎了起來:「你說什麼呢?」
「沒,沒。我什麼都沒有說。」
「別說我了,」張曉雷可能覺得拿自己做榜樣太沒有說服力,馬上調轉了槍口:「就說你那個同學李暢吧,人家可比你厲害,眼光准,下手狠,把你們的班花,漂漂亮亮的王大美人早早就泡到手了。」
王大為一聽有點沮喪:「張總,你是在打擊我吧。人家成熟得早。多年的老感情了,兩小無猜,青梅竹馬,據說穿開襠褲時就在一起了。」
「你這話我會轉告李暢的。」張曉雷威脅道。
「轉告就轉告。誰怕啊。李暢和王絹的那點臭事我又不是不知道。在一個班混了好幾年呢。」王大為嘴上強硬地說,心裡卻有點發虛,不知為什麼,高中時還不覺得,時不時還顯得比李暢高人一等,後來成了朋友,兩人的關係就近乎了,相處也平等了。可是現在和李暢在一起,總是不由自主地感到一種壓力。想起中學時地李暢,王大為做夢也沒有想到李暢會做出這麼大的事業來。
「我又有什麼臭事了?王大為!」門外傳來一個憤怒的女聲。王大為嚇得蹦了起來。在高中的時候,他最怕的就是王絹了,後來王絹和李暢在一起。性情溫柔了許多,現在聽起來,好像還是沒變啊!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王大為苦著臉看著門口,王絹氣呼呼地走到王大為的面前:「好你個王大為,怎麼編排我呢?」
李暢跟在王絹後面,做了個不關我事,愛莫能助的表情。
「王絹,這事你得問張總。」王大為一推三五六。
「張總又不是我同學,他怎麼會知道我地什麼『臭』事?你給我老實交代。」王絹很聰明地沒有擴大打擊面,把火力集中到王大為身上。
「李暢,你也不管管。看在黨國的份上,你也不能見死不救啊!」王大為趕緊拉李暢為救兵。
李暢得意地笑了起來:「這事我管不了。王大班長在執行班規呢。張總,我們出去說去。」然後小聲地說:「大為在中學時就有點王絹。」
王絹忽然笑了起來:「大為,看把你嚇的,我能把你怎麼樣?只不過記得你的一點點臭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估計那個姓高的女孩,叫高潔是吧,挺好聽的名字,她可能對這些臭事比較感興趣。比如,你給某某女同學寫條子什麼的。」
王大為急忙作揖:「老闆娘,求你了,我的終身大事你可不能使壞啊。」
王絹開始本來一直假裝生氣,只想逗逗王大為,這下卻被這個老闆娘地稱呼弄得又羞又急又甜蜜,嘴裡唾了一口:「找打吧你。」
「你就看在我辛辛苦苦地幫你們打造愛的窩巢的份上,請高抬貴手吧。」王大為躲開了王絹的一記粉拳,做了個暫停地手勢:「給你看一樣東西,湖邊別墅的效果圖。」
王絹早就聽李暢說過要在水庫邊建造幾幢別墅,現在一聽效果圖三字,早把其它事丟到九霄雲外去了,急忙說:「快拿出來我看看。」
李暢和張曉雷走到屋外,張曉雷說:「藥材種植大樓已經完工了,就等你這個大老闆過來驗收,為了這個工地,我可是把公司最精銳的職工貢獻出來了。大樓內部的結構和佈置實在是複雜,以前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工程,按照你的要求,在質量上也不敢馬虎,工期確實拖了一會。」
「以前給你們的期限確實緊了些。好在萬事具備。只欠東風了。沖靈道長到了嗎?」
「沖靈道長給我打了電話,一會兒過來。有一個消息,新州區的
記定下來了。我昨天剛知道。」
李暢見張曉雷話裡有點慎重其事,心想這個書記人選莫非有什麼問題,忙問道:「是誰?」
「郭全得。」
李暢搖了搖頭:「這個人我不熟悉。」
「郭全得是陳有福地人。」
「陳有福的人?怎麼讓他進來了?唐書記在想什麼呢?」
「嚴格地說,郭全得也不完全是陳有福地人,他是屬於中間勢力。但是,他和陳有福的弟弟是中學同學,他老婆是市政府的高副市長老婆地娘家侄女。他算是高副市長的人吧。高副市長和陳有福是同一年當的兵,在古科舉時代。這算是同年吧。表面上,他以前的提拔是縣裡前任書記的恩澤,但是據可靠消息說,陳有福在其中起了一定地作用。所以,雖然他和陳有福走得並不近,在官場上,還是有許多人把他看作是陳有福一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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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係有點亂。有點像繞口令。」李暢苦笑道。
「從市裡的這些舉動可以看出,他們並不願意把新州區完全掌握在易風的手裡,掌握在易風的手裡其實就是掌握在唐連雲手裡,也差不多算是掌握在你手裡。現在誰都知道,唐書記和新綠公司的董事長已經是綁在一起了。如果來一個弱勢的書記,怕控制不了局面。如果任命一個派系明顯地人,總有一方不會同意。為了平衡,加上市裡有一點點我前面所說的傾向性。所以,郭全得就撿了這個便宜。從其他區的區長任上,調到這裡做書記,算升了半級。」
「這個位子的人選拖了很長時間了。沒想到一番長考之下,居然下了一步這樣的棋。這個人你以前有接觸過嗎?」李暢問。
「以前沒有接觸過。對這個人我們基本上是一無所有。」張曉雷說。「任命可能會很快下來。你在縣裡待幾天?」
「我把這裡的事情搞順暢就走,估計要待上十幾天吧。」
「應該來得及。我估計唐書記會側面跟你透透風,能不能正式任命,你的意見也會起一定的作用,有多大我不好說。畢竟這是政府的人事任命,你是一個商人,不與你通氣也沒關係。只是在新州這裡,你地影響力擺在那裡,總得照顧一下你的面子。你會持什麼態度?」
「正如你說的,我只是一個商人。我不想干涉政府的人事安排,也干涉不了。來就來吧,我一切按規矩辦。他們已經看透了我。我在新州已經投入了這麼大地資金,不可能半途而廢的。不管是誰來做這個書記,我總不會跟錢置氣。」
看來陳有福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雖然最近有點失勢,但潛力還在。至少在有人想把他當槍使時,還是一把好槍。
正說著,電話來了,李暢看了看手機,對張曉雷說:「他們消息蠻靈通嘛,我剛到這裡,電話就來了。看來是給我通風來了。」說著,按下了接聽鍵。
「易區長,你好。對,我正在工地這邊,是啊,剛剛到。你的電話來得很巧,正要去拜訪你呢。好久不見了,總得叨擾你這個地主一頓酒吧。別別,你別過來了,這裡太熱,別把我們的父母官熱壞了,我去你的辦公室。」
李暢掛了電話說:「曉雷哥,你怎麼做起保媒的來了?那個姓高的女孩子配我們大為沒問題吧。我相信你的眼光。問你一句實在話,真的是姓高的女孩托你捎話還是你自作主張,激大為一下?」
「她沒有捎話。現在都什麼時代了,還要找介紹人?只是我旁觀者清,王總當局者迷,我看在眼裡著急,替他們把這層窗戶只捅破。」
「大為地脾氣我太瞭解了,做事很踏實,但在找女朋友方面是典型的語言上的巨人,行動上地矮子。」
張曉雷看了一下表:「你現在不去?」
「不著急。去看看王絹和大為在搗鼓什麼。」
易風打了這個電話後,有點忐忑,總覺得李暢說話的語氣中有點怪怪的感覺。官場的人事變化雖說總是一件保密的事情,縣委會上也不止一百次強調這個紀律,但是這種保密只是對普通老百姓來說的,秘密也是一種特權,是某些特定的人才可以享受的。李暢無疑是屬於這些特定的人之內的。
區委書記的人選也徵求過他的意見,不過他很明白這種徵求只是面子上的功夫,我給你面子,你也給我面子。意見你可以提,可以保留,他們該做什麼還是做什麼,並不會把你的話當回事。為什麼要讓郭全得來做這個書記,更深層次的想法他也考慮過。
不理解,還是不理解,目前和新綠公司的合作很順暢,新綠的投資源源而來,新州從中得到的好處已經逐漸顯現出來了。可是,為什麼一定要為了所謂的權力平衡來冒破壞這種良好合作關係的風險?說穿了,有人還是不希望這桃子讓一個人給摘了。
唐書記還是很在意李暢的態度,但他不好出面,他一句話,答應或者拒絕,就沒有退路了。所以,這種倒霉事總是下屬來做的。不過,剛才李暢的語氣的確很怪。這個角色難當啊,明明自己也不同意這個人事安排,可是還要委婉地勸說別人同意。說出來的理由連自己都不相信,又怎麼去說服別人?可是,要另外找一個官場中的人物,還真的沒有一個比自己更合適的。除了唐書記或者自己,縣裡其他官員的話李暢不一定聽得進去,弄不好連面都見不著。易風知道李暢的脾氣,他完全做得出來。官本位的概念在他這裡好像行不通。
易風等了二十分鐘,李暢還沒有來。從工地到區政府辦公樓,開車幾分鐘就到了。這小子居然用這種方式表示自己的不滿。易風苦笑了一下,下樓去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