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派來的車根本沒有離開,就走賭城裡等著李暢。十暢看見熟悉的福特轎車停在自己的身邊,司機還是那個司機,他從車窗探出頭來,向李暢打了個招呼。李暢拉開車門,坐在了司機的身邊。
「現在就回洛杉磯嗎?」司機問。
「走吧。」
司機剛剛發動車子,李暢就覺得一根冰涼的棍子頂住了自己的腦袋,接著是幾句不很熟練的中文:「別動!老實一點,小心走火。」
李暢知道那是一把槍,口徑很大的一把手槍。李暢知道這把槍打爆自己的頭是沒有任何問題的,自己還沒有強大到刀槍不入的程度。李暢很聽話地沒有動彈,接著又是一把槍頂在了他的腰部。
「我必須蒙上你的眼睛,請配合。」後面的人說,接著頂在腦袋上的手槍離開了,頂在腰上的手槍卻稍微壓緊了一點,似乎是在警告李暢不要輕舉妄動。
一塊加厚的黑布蒙住了李暢的雙眼。李暢感覺到司機開著車在路口拐了一個彎,朝著東邊駛去,不是回洛杉磯的路。
「你們是不是找錯人了?」李暢問。
「你是李暢?」後面的人說。
「是的。」
「那就沒有錯。」
「我能知道為什麼嗎?我第一次來到拉斯維加斯,好像沒有得罪什麼人啊!」
「耐心一點,你很快就知道了。」
「詹姆斯先生命令你們這麼做的嗎?」李暢突然說道,他感覺指著自己腰部的手槍輕輕抖了一下。
「你沒必要知道。」後面的人冷冷地說。
「好快的動作。」李暢感歎了一聲。這幫傢伙居然很快就查到了來接自己地車子,並且提前控制了司機,動作的確很快。
車子行駛了半個多小時。已經離開了賭城,駛入一個莊園。車子停下來,車門打開,一隻手拉住李暢,把他拽了下來,然後推著他往前走去,上台階,下台階,直行,拐彎。李暢感覺到一扇門在他面前推開了,後面的人猛地一推,把他推了進去。
「噫,我不是說要你們把他請來嗎?誰讓你們對待我們的朋友的?還不快給我把眼罩摘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李暢耳邊響起。雖然在訓斥手下,聽起來卻是真誠十足。李暢佩服這傢伙的表演天才。
李暢雖然英語聽力不是特好,但是朋友這個單詞還是聽得懂的,李暢在這個鳥語國家有點惱火。以前在學校忙於專業功課,對英語沒怎麼關注,他下決心回去以後一定要把英語學好,也免得人家罵人的時候,自己也聽不明白。不過,詹姆斯這句話當然不是罵人了,因為,李暢又聽到了另外一個聲音,就是從他這裡拿了不少小費的克裡克。現在地兼職翻譯。
「看來我猜測不錯,果然是你。詹姆斯先生,你的禮節很特別啊!」李暢旁人無人地伸了個懶腰,眼睛一掃。周圍的一切盡收眼底。
這是一個很大的會客室,房間裡有三個人,兩個是他見過的詹姆斯和克裡克,兩人站在那裡,還有一個老頭坐著。
門裡門外各站了兩個槍手,緊張的眼神盯著李暢,剛才李暢一伸懶腰,門裡的兩個槍手已經把手摸到腰間,李暢知道那裡肯定有一把槍,只要李暢有一絲異動。那把槍隨時會以最快地速度拔出來朝他開槍。
「抱歉,抱歉,純粹是誤會。手下人不懂事。用這種方式把你請來。請放心,我沒有惡意,只是想與你好好談談,剛才在賭場人太多,有些話不好公開說。所以,我想李先生沒有充分理解我的友誼。現在好了,我們拋開一點小小的不愉快,開誠佈公地談談。中國人有句老話,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不管李先生怎麼看我,我始終是把李先生當作朋友的。親愛的李先生,我的朋友,我給你介紹一個人,這是傑克先生,作為賭界的前輩,傑克先生對你的賭技是推崇備至啊。」詹姆斯介紹了坐在那裡的老頭。
「哈哈,我有什麼賭技,不過是運氣好一點,膽子大一點罷了。傑克先生乃賭界前輩,我等是萬萬不及地。」李暢不想在這個方面與人一爭短長,反正又不是在賭桌上贏房子贏地,「說吧,找我有什麼事?」
「在下的確有一事相求。我想請先生幫我賭一局牌,請先生務必答應。」詹姆斯按照中國禮節做了個長揖。
「說完了?就是這個事?」李暢不動聲色地說。
「是的。只是參加一個賭局,我擔保沒有任何危險。只是事關面子,我不得不請一個高手出面。無論輸贏,我都會給你一億美金作為報酬,輸了也與你沒關係,我只當天意如此,如果贏了,贏得的賭資都歸你所有。我不收分文,我只是要這個面子。」
「哦,看來對我來說,是天上掉下來地一個餡餅?」
「絕對是一個美味的餡餅,毫無風險的一個餡餅。我保證。」詹姆斯誠懇地說。
「中國人有句俗語,永遠不要相信天上掉下來的餡餅。所以,我只好對你說聲抱歉。」李暢說完,轉身朝外走去。
兩個槍手閃電般拔出槍,對準李暢的腦袋。
李暢呵呵一笑,雙手似乎動了一下,槍手的兩把槍已經握在李暢手裡了。李暢雙手一轉,兩把槍已經變成了一堆零件掉在了地上。詹姆斯突然發現,自己對這個年輕人的估計錯的厲害!
是啊,一個從來沒有聽說過的人,單身一人來到賭城,膽敢在賭場橫掃幾百萬,然後大搖大擺地走出賭場,怎麼會沒有一點憑借呢?一個在包房裡贏了幾個億美金的人,一直鎮定自若,又怎麼能是一個普通地賭徒呢?
「要不是我想知道是誰在搞鬼,你以為你這幾個蝦兵蝦將就可以把我請來嗎?我可以走了嗎?」李暢說。
「請等等。」傑克站了起來。
「傑克先生還有何指教?」
「李先生。你要走,作為朋友,我不會阻攔你。不過,在走之前,你難道不想知道我們為什麼
加這個賭局嗎?」
—
這是一個誘餌,肯定是一個誘餌。李暢想,這個傑克先生知道怎麼利用人們的好奇心。
「你就當做聽一個故事吧,聽完之後,是走是留,全由你自己決定。我們決不阻攔。」
「好奇心害死貓啊!」李暢無奈地搖搖頭,最終還是敗給了自己的好奇心。
「在講這個故事之前,我不妨介紹一下詹姆斯先生地身份。我只要告訴你一個事實你就明白了,詹姆斯.邦德先生的家族是洛杉磯三大家族之一,控制了賭城三分之二的賭博產業,而詹姆斯是家族的繼承人。」
難怪,這幫傢伙能那麼快就找到自己的司機。並且控制他。作為本地人,他肯定不敢得罪這些能一言定他生死的黑幫家族。
「不瞞你說,詹姆斯先生喜歡上一個姑娘,這個姑娘是另外一個家族的主要成員,是家族族長唯一的一個女兒。這個家族控制了賭城將近三分之一的產業,另外還控制了洛杉磯的相當一部分生意。老實說,這兩個家族之間地關係並不是很好,兩個家族勢均力敵,都有著自己的地盤。那個家族害怕邦德家族通過這個婚事間接控制自己的家族。所以,堅決不同意這門婚事。於是,這一對相愛的戀人決定私奔,但是。那個女孩剛走出家門不久,就被發現了,被他父親抓了回去,軟禁了起來,並且她父親還放出話來,如果詹姆斯真的想娶他女兒為妻,只要讓出賭城三分之一的產業,他就宣佈與女兒斷絕關係,以後女兒何去何從就和他沒有關係了。
邦德族是一個大家族,怎麼能接受這樣的條件。自然沒有理會女孩地父親。那個女孩因為父親的阻擾,不能與心上人在一起,三天前開始了絕食。到底父女親情尚在。女孩父親提出一個條件,就是雙方各出一人賭一場,方式是梭哈,雙方的賭資是十億美元。賭注就是他的女兒,如果詹姆斯贏了,女孩父親就放女兒自由,由女兒嫁給詹姆斯,如果詹姆斯輸了,就入贅女孩家族。可是,詹姆斯是家族唯一的繼承人,怎麼能入贅女方呢。詹姆斯的父親自然不會同意這場賭局。為了讓女兒徹底死心,女孩父親放出風來,說邦德家族作為拉斯維加斯的第一家族,居然沒有膽量答應這場為了愛情的賭局,詹姆斯先生是個膽小鬼。詹姆斯先生怎麼會容忍這樣的侮辱,可是家族地利益也逼迫他絕對不能輸掉這場賭局。
但是,如果真的要賭,詹姆斯沒有絲毫把握。因為女孩的父親新近找到了一個非常厲害的賭博高手,最拿手地就是梭哈,這個人碰巧我也認識,說實話,我不如他。而我號稱是邦德家族的第一高手,我不行,其他人就更不行了。詹姆斯為了這事非常煩惱,當他發現你的存在時,就下決心一定要得到你的幫助。李先生,如果詹姆斯先前有什麼得罪的地方,請你原諒一個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的年輕人,年輕人犯錯,上帝也會原諒,何況還是為了一個美好的愛情而犯的錯。李先生,我要說的都說完了。你看,的確沒有什麼危險,輸了這個賭局唯一地後果是,我們親愛的詹姆斯以後就不能姓邦德這個偉大的姓氏了。如果你還堅持要走,我和詹姆斯都不會攔你地。」
這時,詹姆斯的電話響了,詹姆斯走到一邊接聽了電話,掛斷後笑著對李暢說:「為了表達我們的誠意,我們還送你一個禮物。」說著拍了拍巴掌,門開了,進來一個槍手,詹姆斯說:「把他們帶進來吧。」
李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疑惑地看著詹姆斯。詹姆斯說:「在送你過來的路上,我們發現了一個尾巴,我的手下沒經我的同意,自作主張把這個尾巴留了下來,他們是中國人,我想這可能是你的人,也許誤會我們綁架了你,是來救你的。所以,我把他們還給你。請放心,這是沒有任何條件的,無論你答不答應我們的請求,我都會放了他們。」
李暢心想,在這個地方還有誰會幫助自己呢?肯定不會是駐洛杉磯辦事處的那些人,他們只不過是生意人,即使發現了自己被綁架,也不會偷偷跟蹤過來,而是會選擇報警。
當兩個人被帶進來時,李暢真的非常驚訝。沒想到,真的沒想到會是他們。這兩個人就是李暢在飛機上認識的大胖子商人梁杉和他的小密!
怎麼會是他們兩個呢?他們不是來拉斯維加斯旅遊的嗎?自己在洛杉礬耽誤了一周的時間,到拉斯維加斯應該比他們晚了一周,他們怎麼還在這個地方?又怎麼會跟蹤上自己?一堆的疑問在李暢腦子裡縈繞盤旋。
不過這些疑問只是在李暢的腦海裡一瞬間閃過,現在的當務之急自然是要解救他們,不能讓他們留在詹姆斯的手裡。如果他們跟蹤自己是好意,是來保護自己的,自然要想辦法放了他們,即使他們有惡意,自己也不懼怕,李暢也不希望假借詹姆斯的手來解決這個問題,那可能會讓他們聯合起來。
詹姆斯看見李暢的眼神,知道他認識這兩個人,更加堅信了自己的判斷。
「好了,李先生,這兩個人交給你了。你想怎麼處置他們,請吩咐。」
「梁先生,你怎麼跑這裡來了?我沒事,詹姆斯先生沒有惡意,你們先回去吧。」李暢說。
梁杉的眼裡明顯帶著擔憂的神色,李暢心裡一亮,莫非是他派過來的?真是多此一舉。拍這兩個人就能保護自己?現在反而要自己保護他們。唉,他也是一團好意。
「走吧,走吧,我在詹姆斯先生這裡還有點事,詹姆斯先生是找我來幫忙的,不會為難我。你回去給我打個電話,報個平安。」李暢對梁杉說,然後轉向詹姆斯:「詹姆斯先生,你讓人送他們回去吧。我留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