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雲書記得知李暢需要一塊地皮用來建樓的要求後,難,縣裡地皮還有一些,都是一些規劃中的住宅用地,盯著這些地皮的人太多了,也不好改變這些地皮的用途。
李暢倒是不需要這些住宅用地,太靠近居住區,反而不便。
「莫非是要農田?」唐書記知道李暢是要建設一個種植基地後,有點糊塗了,既然是大樓,跟種植又有什麼關係,也許是基地的辦公大樓?如果是種植,當然要佔用農田。可是這些農田都分包到個人頭上,操作起來有些難度,能不能讓這些農民改變種植作物?李暢跟這些農民簽訂收購合同,提供種植計劃和種子,這是時下很流行的方式。
聽了唐書記的建議,李暢知道他完全弄擰了,覺得一時很難解釋清楚,但不解釋清楚,下一步就不好辦,只好告訴唐書記:「這塊地皮是用來建造大樓,這些藥材是要在大樓裡種植的。」
「在大樓裡種植藥材?」唐連雲忍俊不禁,「李暢,你真的會開玩笑。大樓裡怎麼種植藥材,在大棚裡種植還差不多。」
「沒錯,是在大樓裡。在大樓的各層種植藥材。」李暢一字一句地說。
唐書記一下子警覺起來,臉色變得嚴峻:「李暢,你不是想從我這裡騙一塊地皮,然後炒作一個概念來圈錢吧,這種事情可不能做。」
「你看你想哪裡去了,唐書記。我計劃在這個項目上投入一個億呢,我還要圈什麼錢?」
「真的?」
「哎呀,尊敬的唐書記,正直的唐書記。我這個項目是一個極好的投資項目,絕對不會給你帶來麻煩地。我有了一個夢幻珠寶公司,最近又收購帝王珠寶,我還需要去圈錢嗎?銀行裡追著喊著要給我貸款,我還不想要呢。我現在的現金儲備非常充足,根本不需要貸款。縣農行的蔣行長還找過我許多次。我把這個項目放到縣裡,還不是因為這是我的家鄉。」
「你這個傢伙,腦子裡總是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好吧,我來想想辦法。」
得知了李暢的真實想法之後,唐連雲以為這件事很容易解決。給李暢拍了胸脯。李暢需要的既不是農田,又不是熟地,只不過一塊廢棄的坡地就可以了,只是要盡量平緩些,以後好蓋樓。離縣城的遠近也不是很重要,交通方便就可以了。滿足李暢這些要求的地皮,在唐連雲地腦子裡有好幾個。
知道了這幾個地方後。李暢要選擇一下,周邊環境、綠地覆蓋率、交通、當地政府,都是他要考察的對象。唐連雲聽說李暢還要考察一下,答應派他的秘書跟著李暢去,到了地方辦事也方便些。
別看李暢是昌寧土生土長的人,對昌寧周邊的地形並不是很熟。李暢在昌寧出生,一直到高中畢業,都很少去過鄉下,唯一常去的地方就是新州。那是他的老家,爺爺和叔叔都在那裡,後來爺爺過世了,叔叔去了廣州。跟他兒子一起住,李暢就很少去了,聽爸爸說,那裡還有他們地房產,一幢四面透風的磚房,是爺爺留給他們兄弟幾個的遺產。由於沒有住人,也每人維護,已經破敗得不像樣子了。這次唐連雲說的地方就有新州區。
張曉雷一直在宜陽附近經營房地產,對周邊的地形比李暢熟悉,所以嚮導這個職位就臨時被張曉雷兼任了。
張曉雷一見李暢的面。就是一掌重重地拍在李暢的肩上,他還總是記得與李暢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是不打不相識。好像是考驗李暢功力似的。以後每次見面,他總要給李暢送這個見面禮。每次李暢都輕鬆地化解,讓張曉雷這一掌無處著力。張曉雷以為這次李暢又是故技重施,沒想到李暢竟然硬抗了一把,張曉雷這一掌像拍在鐵壁上,痛得他差點跳了起來。
「好傢伙,你真下手啊。」張曉雷坐在駕駛座上,還裝腔作勢地往手上哈氣。「我掌不住方向盤,太痛,出了車禍你可別怪我。」
「自找!以前都是讓你,現在知道馬王爺長几只眼了吧。」
「功夫好像又長進了不少。」張曉雷點著火,慢慢地轉動方向盤,「以前還覺得能與你一較高下,現在已經看不透你地虛實了。是不是吃了什麼千年人參,萬年烏龜?」
「不是我進步快,是你進步太慢。不是我吹牛,你這樣水平的人,來十個都不夠看。」李暢有意地打擊了張曉雷一下。
「是,你不吹牛,現在昌寧已經沒有牛了,都讓你吹死了。我靠,怎麼開車的。」張曉雷罵了一句,使勁鳴笛。
先到縣委接上了唐連雲的秘書小舒,再去第一個地方,城西新州區。開出去幾公里後,前面一輛標緻307擋住了去路,周圍還圍了不少人。車道很窄,並排只能過兩輛車,這人群一擠,張曉雷地奧迪就開不過去了。
「你他媽別摁了行不行?」一個粗壯的小伙子直起身來,看見了停在後面的奧迪,臉色一下子變了,馬上堆上笑容,擠了過來。「對不起,對不起,沒想到是張總的車。」
「出什麼事了?把車停在這裡。」張曉雷搖下車窗玻璃,探出頭來。
「沒什麼大事,碰上了一輛自行車,車主不依不饒地要我賠錢。」
「沒傷人吧,賠多少錢?」
「一百元。」
「一百元?我還以為要你賠幾十上百萬呢,我看你現在是越來越出息了,趕快想辦法讓路,我有急事,要不要我給老五打個電話,讓他來處理?」張曉雷淡淡地說。
天氣很涼快,小伙子額頭上卻冒出了汗珠:「好好,馬上讓路,馬上讓路。求求張總別打電話。」
正說著,一群小混混從遠處衝了過來。一見小伙子就嚷嚷道:「X哥,是誰這麼不開眼,居然敢攔你的車?」
圍觀的人群見這幫小混混過來,早就讓開了路,但遠遠地站著,卻不走開,期待著一場街頭大戰,這些傢伙手裡都拿著棍棒砍刀,
沒一個好惹。也有好心人悄聲告訴那個事主,趕快溜車被剮壞了是小事,被這幫傢伙打一頓,喊冤都沒有地方。到時住醫院,損失的就不止這點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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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事主是一個中年男人,見此架勢也有點害怕,扶起自行車就準備開溜。
小伙子瞪了那群小混混一眼,發作起來:「滾。誰讓你們來的,盡給我添亂。」
小混混們不知道老大哪根弦不對了,打電話把他們叫過來,現在又讓他們滾。他們沒想到老大本來哪根弦都是正常地,只不過給張曉雷隨便彈了一下,就處處都不對勁了。
小伙子走到中年男人身邊,從口袋裡掏出一百元錢遞給他。中年男人四下看了看,那群凶神惡煞的小青年,個個拿著棍棒。中年男人知道自己今天惹了不能惹地人,不敢接小伙子的錢,陪著笑臉道:「我馬上就走,馬上就走。這錢我不要了。」
小伙子急了。一把拽住中年男人的胳膊,中年男人臉色都白了,哆哆嗦嗦地說:「我……錢包裡還有幾十塊錢,都給你吧,只有這麼多了,饒了我吧。」
小伙子急得想罵人,可是後面有一雙眼睛在瞪著他,他只好把那些出口成章地國罵都嚥了回去,擠出一絲笑容來:「大叔,行行好。拿著這錢趕緊走路吧。」
中年男人以為太陽從西邊出來了,看了一眼小伙子,又看了一眼他手裡的鈔票。還是不敢伸出手去接。
小伙子把鈔票往他口袋裡一塞,催促道:「趕緊走,趕緊走,別攔路了。再不走,我揍你了!」
中年男人好像夢遊一樣,急忙推著自行車跑開了。
小伙子跑回到奧迪旁邊,點頭哈腰地說:「張總,稍等片刻,我馬上讓車。耽誤了您的大事,您哪天有空,我上門給你賠禮。」
「不必了。」張曉雷關上車窗,往左邊一打方向盤,從標緻擦了過去。
那幫小混混湊近到小伙子身邊,好奇地問:「X哥,誰啊,這麼牛?」
小伙子望著奧迪消失的方向,抹了一把汗:「好險,居然碰上這個煞星。」
李暢在車上把這一幕場景都收在眼裡,這個小伙子他認識,就是當初和陳森昆一起陷害他的那個肖河。聽說高中畢業後,他也沒有考上大學,怎麼成了一幫小混混地頭目了?才兩年的時間,各人的人生軌跡已經遠遠地岔開了。
「那個人是肖河吧?」李暢問。
「嗯,是他,跟著老五干,手下有幾十號小弟。」張曉雷看著前面,不假思索地說,忽然明白了什麼,看了李暢一眼:「你認識他?」
「認識,原來是我的高中同班同學。」
張曉雷玩味地看了李暢一眼,見了同班同學也不下來打個招呼,這層關係可想而知,還不是一點點小矛盾。
「這小子不地道?」張曉雷問。
「你還記得當初陳森昆這傢伙陷害我的事嗎?」
「記得。當初調查這件事費了不少勁。」
「肖河當初跟陳森昆就跟得很緊,給他出了不少壞主意。沒想到他做上這行了,陳森昆也沒有給他什麼關照啊。」
「呵呵,好啊,今天收穫不小。李暢,這事交給我了。我要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上。」張曉雷眼珠子一轉,對坐在後排座的舒秘書說,「舒秘書,我是個粗人,得罪我兄弟就是得罪了我。你是我們的父母官,不介意吧。」
舒秘書尷尬地笑笑:「我是什麼父母官?我是父母官地跟班。張總說的話我沒有聽懂,不過這樣的小流氓是應該打擊一下了,張總為民除害,唐書記知道了,會送你一面錦旗的。」
「錦旗就免了,唐書記網開一面就行。」
舒秘書來得比較晚,是唐書記從湘西帶來的,對縣裡錯綜複雜的人事關係還瞭解得不夠透徹。不過什麼時候該沉默,什麼時候該說話,舒秘書已經鍛煉得比較老練了,這是為官之道,不能犯任何錯誤的。
到了新州,先去區政府,早已接到唐書記電話的區領導都在家等著李暢。區長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姓易,黝黑地臉龐是經常在野外奔走的記號。
易區長看見奧迪車開進區政府,就知道是唐書記說的那人來了。看見車上下來的三人,有兩人都認識,一個陌生面孔,易區長又有點猶豫,那個陌生地面孔還明顯是一個中學生嘛。張總和舒秘書倒是老熟人了,難道是張總要來這裡投資?可是,唐書記話裡的意思好像不是啊。
「易區長,是不是不歡迎兄弟過來?」張曉雷下車見易區長有點猶豫的神色,猜出了他的心思,暗自好笑,大聲嚷嚷道。
「哪裡哪裡,張總和舒秘書都是貴客、稀客,我只差倒履相迎了。」易區長嘴裡說著,眼睛卻看著李暢。
「你現在去把鞋子穿反還來得及。」張曉雷笑道,「今天我和舒秘書都是陪客,真正的貴客是他。李暢,暢舒生物工程公司的董事長。」
莫非這傢伙是哪家富豪的公子哥?動不動就號稱投資上億,那不得有幾十億的身家?要不是因為先前有唐書記的介紹,現在又是張總陪同前來,易區長還真的難以相信這就是上億地投資人。真他媽命好。不知他怎麼投胎轉世的,居然就投胎在那富貴人家,哪像自己,四年苦讀出來,又辛苦忙活十幾年,才爬到正科的位置。易區長藏起滿腹地牢騷和不解,滿臉堆笑地朝李暢伸出雙手。
李暢有點不習慣比他年歲大很多的大哥甚至大叔級別的人在他面前恭恭敬敬,唯唯諾諾。不就是看一塊地嗎?怎麼搞出這麼大的場面。他哪裡知道上億的投資對於一個年產值只有千萬的窮地方意味著什麼。挨個握了五六個人的手後,李暢對易區長說:「我們先去看看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