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飛往廣東的飛機上,正在翻看著丁文給他的一疊資在一次警察檢查出租屋的行動中意外發現的,當時趙陽躲在廣州的聯絡處不敢出門,這個聯絡人自從做上趙陽的生意後,賺了不少錢,家裡蓋起了小樓,獨門獨院,在街上還買下了一間門面房,裝修擴建後重新出租。門面租給了開洗腳房的人,也是巧合,因為風聲很緊,趙陽一行人窩在聯絡人的獨院裡不敢出門,幾天下來極其無聊,於是想討好趙陽的聯絡人從洗腳房介紹了幾個按摩小姐上門服務,聯絡人的不謹慎惹得趙陽大發雷霆,小姐怏怏而歸,分錢未得。回到洗腳房後,心火未消,又與前來消費的客人發生了爭執,惹出一場亂子來,引來了警察。
當警察聽小姐無意中透露的這條信息後,很敏感的警察馬上上門去調查,正好趕上趙陽轉移地方,在門口碰了個正著。心中有病的趙陽看見警車堵在門口,馬上拔槍射擊,前來調查的兩個警察當即中彈倒地,一死一傷。
傷者及時發出了報警信號,警察出動了大批的警力追逐著趙陽的兩輛車,趙陽在危機關頭使出了丟卒保車的花招,帶著兩個人跳車逃跑,其餘的幾個手下駕駛著兩輛車吸引警察的注意。
當兩輛車撞在路障上車毀人亡時,警察才發現頭目已經不在車上。於是對汽車經過的地方開始拉網似的搜查。並且發現了趙陽跳車的地方。
丁文和李暢從白雲機場換乘來接客的警車趕到追逐趙陽地地段時,已經是深夜了。在趙陽跳車的地方,已經停了好幾輛警車。丁文沒有介紹李暢,所以這些警察都以為李暢是丁文的助手,丁文還從警察手裡借了一把槍和幾盒子彈給李暢防身。這還部分歸功於孫警官在丁文面前對李暢的誇獎。不過,對於李暢的身手,丁文已經有了充足的心裡準備,能夠數次在激烈的槍戰中全身而退,丁文可不相信李暢的片面說辭。只不過這些說辭對李暢,對他,對大家都有利無害,也就默許了它。
李暢槍彈在手,油然湧起一股搜索獵物的渴望,和丁文一起瞭解一些情況之後。李暢要求上山。
「小心點。」丁文注視著李暢稚嫩而堅定的目光,沒再勸說他,只是囑咐了一句,隨後又嘟嚕道:「張曉楠要是知道我把你帶到這裡來,她會殺了我地。」
兩個警察跟著李暢上山,一個姓鍾,一個姓董。三人開著一輛警用牌照的捷達沿著鄉村小路朝前開去。
由於趙陽等人手裡武器精良。警方對此事高度重視,圍繞著趙陽跳車所在的地區已經集中了大批的警力。
離趙陽跳車的位置到路障有五公里,後面追逐的警車離前面的車只有數百米,跳車地位置是在一個彎道處,是後面追逐警察的視線盲區。右邊是一片開闊的稻田地,現在是冬季,地裡光禿禿的,不利於隱藏,左邊是丘陵。趙陽等人肯定是往丘陵地區逃竄。
鼎的重量有十幾公斤。從跳車的痕跡看,趙陽一行只有三人,三人攜帶著重達十幾公斤的鼎,還有隨身的槍支彈藥。速度不會太快。而對趙陽現在來說,鼎和槍支彈藥都是不能放棄的。
開了二十幾分鐘,車子就沒法往前開了。李暢三人棄車爬山。沿路不時能看見閃爍地燈光,聽見警犬的吠叫,那是正在搜山的警察和武警。
天氣預報陰有小雨,無月無星,伸手不見五指,地上有點滑,三人踉蹌著往前走著,李暢漸漸加快了步法。附近的這塊地方,警察地密度已經很大,在這裡耽誤時間不值得。
薰警官和鍾警官逐漸跟不上李暢的速度。董警官招呼李暢慢點走,他們的職責是要保證李暢的安全,這是他們的頂頭上司下的死命令。
李暢說了句什麼,董警官沒有聽清,黑夜中已經失去了李暢的蹤跡。
李暢愈走愈快,已經逐漸脫離了閃爍的燈光,也就是說,他可能走到包圍圈外面來了。
李暢停住腳步,手裡出現一個紅外望遠鏡,剛才在路邊跟丁文聽取情況匯報時,他見一個警察在用它觀察環境,於是把它的信息存進了腦海。
在紅外的黑白圖像中,李暢發現了一個小熱點,悄悄地走過去,腳下一拌,差點摔了一跤,驚起那個小熱點嗖嗖地跑了,原來是一個小動物。
李暢撿起一塊石頭,朝著動物飛跑地方向使勁扔了過去。
「哎喲。」半聲極為輕微的痛呼傳來,半聲被捂了回去。
李暢陡地停住了
舉著望遠鏡四處張望,沒有發現。可能是躲在哪個角蹲下身子,貼地探聽。對方很小心,再沒有露出半點動靜。
一種嗜血的興奮,好像從靈魂深處沸騰著李暢地血液,夢中的狩獵比這更為龐大,騎馬奔馳在遼闊的草原,彎弓搭箭,一箭中的。好像是遙遠的過去,此刻又歷歷在目。
李暢認準聲音發出的方向,躡手躡腳地前行,走了幾十米,聽聲音應該就在這個距離。李暢抓起一把碎砂土,朝著聲音發出的方向扔了出去。
李暢扔出的砂土雖然沒有漫天花雨的暗器手法,不過藉著他的手勁,細碎的砂土像飛箭一樣發出破空聲,只是李暢因為不知道暗藏的是友是敵,還沒有使上太大的勁道。
又是一聲悶哼,李暢這次認準了方向,呈之字形朝著那個方向快速地逼近,再也不掩飾自己的身形。
輕微的卡噠聲,這個聲音非常地熟悉,不久前在市局的訓練場見識過了,李暢就地一滾,躲過了擦身而過的一梭子彈。
李暢朝天開了一槍,既是報信也是警告,然後大聲喝問:「你在幹嗎?」
—
「我在打獵。」
「原來是自己人。」李暢剛站起身來,突然兩聲槍響,李暢仰天倒了下去。
黑暗中冒出一雙狼一樣的眼睛,小心地朝著李暢倒下的地方走過來,正要補一槍的時候,手腕剛抬,忽覺心臟被重重地擊了一下,他的眼睛突然睜大了足有一秒,好像要看清楚黑暗中的殺手,然後不甘心地躺了下去。
李暢一扣扳機,馬上隨地幾個翻滾,躲到另一個方向,一塊大石頭的後面。
好像是在比耐心,對方再沒有發出一絲動靜。
李暢剛才的問候其實是口令,對方答得也對。但是李暢並沒有因此失去警惕,如果對方就是趙陽他們,李暢的大意就是找死。所以李暢趁機引誘對方出擊,引蛇出洞。依靠自己敏銳的感覺和敏捷的身手冒一下險。終於解決了一個敵人。
李暢在這一瞬間,發現自己真的是為冒險而生的,那種把生死懸於一線的感覺讓他不再寂寞和迷茫。全身的感觀都激活了,似乎只是為了那一秒的生死徘徊。
也許自己當初執意要出來打工,就是追求探詢陌生世界的那種新奇和刺激吧。只不過那時還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之所以棲身酒吧,也許正是酒吧那種氛圍吸引了自己,自由、散漫、迷茫。
李暢走神的一霎那間,對方動了。
密集的子彈掃射過來,打得石頭火花直冒。槍聲過後,短暫的沉寂,李暢撿起一塊石頭做成一個腦袋的樣子舉了起來,反正晚上也看不清楚。石頭剛舉起,一顆子彈鐺地一聲打在上面。可惜在訓練場的時候沒有看見防彈衣和鋼盔。
然後就是奔逃的腳步聲,隨著腳步聲的遠去,伴隨著對方對著李暢的方向的甩手兩槍。
李暢左手舉起望遠鏡,黑白的圖像中一個碩大的身軀在搖晃、變小,李暢右手舉起槍,扣動了扳機,在望遠鏡中,他看到一串火流射向那個奔跑的身軀。然後,身軀倒下了。
李暢小心地等了幾分鐘,那個身軀開始慢慢地爬動起來。
四周響起了嘈雜的腳步聲,伴隨著四處亂閃的手電筒的光芒。李暢聽見了董警官呼喊自己的聲音,他回應了一聲,然後腳步聲朝著自己跑過來。
「小心,董警官!」李暢撲了過去,把跑過來的董警官拉了一把,薰警官身子一矮,一顆子彈擦著頭皮就過去了!
手電筒的光芒紛紛對準了槍響的方向,然後就是一陣急劇的槍聲。
世界一下子靜了下來,李暢站起身,看見了不遠處一堆血肉模糊的身軀。他轉過身,打開手電筒,掃瞄著最初兩人躲藏的方向。
一個旅行箱扔在那裡,李暢跑了過去,打開,梅花臥獸敦鼎靜靜地站在那裡,在昏暗不定的光線中,好像一個大家閨秀落落大方。
那邊傳來議論聲。
「是他沒錯,就是趙陽。」
「這邊還有一個。」
「馬上報告。大家散開,趕緊找一下鼎。」
李暢揮了揮手,也不知道人們在黑暗中是否能看見。那堆血肉模糊的身軀,他沒有興趣再去看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