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李暢購買清單的要求,小曾是無條件接受,石磊早有招呼。但是對於李暢的另外一個請求,石磊不好馬上就做出判斷了。
「家學絕技,我不希望外傳。如果不答應,我寧願死。」
「我們雙方各退一步。攝像可以關閉,但錄音必須保留。」石磊退了一步。
「好的。」
李暢把自己關進了堆滿材料和儀器的房間,小曾在門外守候。
這是這間兩居室裡另一個較小的房間。應石磊的要求,這間房子在窗戶上安裝了拇指粗的鋼條,鋼條彼此的間隙只能容一個拳頭通過。房間已經改造成一個工作間,房間的一面牆是一排一米多高的櫃子,裡面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稀奇古怪的東西,石墨,各種顏料,各種刀具,各種金屬,一些不值錢的玉石,棉花,布匹,各種紙張,各種酸、鹼溶液等等。
牆的另一面改造成一個灶台,酒精爐,電磁爐,微波爐一應俱全。
小曾把這些佈置好後,開玩笑地說,家裡已經有兩衛了,還要搞個兩廚才時髦。
在沒有利害衝突時,小曾還是一個性格很不錯的人,很幽默,很和善。在女人的眼裡絕對是一個五好男人。但是當他的槍在手時,那種冷酷和殺氣,馬上使他恍如換了個人。
小曾也帶上了耳機,和石磊同步地監聽著裡面的聲音。
李暢在堆滿原料的房間裡盡情地折騰著,先做了三十個俯臥撐。又做了三十個仰臥起坐,然後把房間裡地東西又一一收拾了。堆放整齊,點著,然後又把買來的幾個棉花包作為床墊,躺在上面美美地睡了一覺。鬧鈴聲把他驚醒了,一看時間,過去了一個半小時。已經到中午時間。該吃午飯了。
小曾首先聽見呼哧呼哧地聲音,然後又是乒乒乓乓的聲音,接著居然響起了輕微的鼻息聲。小曾忍住憤怒,忍住好奇,沒有石磊的命令,他雷池也不越一步。
石磊喝著咖啡,悠閒地聽著喇叭裡傳來的交響曲。只要有聲音存在,就不怕李暢搞什麼名堂,不過是做個玉珮,搞這麼大的動靜?手錶上地複合材料做成的表帶。比鋼筋還要強悍,根本不是一個人能弄斷的。石磊根本不擔心李暢會逃跑。
李暢不是不能逃跑。是他現在還不想逃跑。李暢把包裹著手錶的一塊黑布解了下來。走出了房門。
李暢把兩塊玉珮扔給了小曾,小曾凌空一抓,穩穩地把兩個玉珮抓在手裡,每個玉珮上都做了標誌。貼了一張紙在上面,一張寫著A,一張寫著B。小曾對著]gt;lt;
「別費功夫了,你要是能都看得出真假來。你們石總就不會花這麼大功夫請我過來了。標記A的是真品,標記B的是贗品。是好東西啊,價值上百萬。我按照百分之十收錢,這一筆就抵得上幾個月工資。你們老闆真精明。」
小曾進房間看了一眼,地上有不少廉價的玉石屑,幾把各式各樣的小刀丟在一旁。小曾拿著玉珮滿意地離開了。
石磊看了看手裡的玉珮,撥打了一個電話:「老大,完成了。」
「可以信任嗎?」
「應該可以了,只要他不鬧事就行。我們的措施應該足夠保險。他不會有這個膽量玩心眼。」
「時間很緊,買主催得很急。沒有時間再考察了。馬上行動吧。記住,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石磊聽到電話掛斷地聲音,楞了一會。
下午石磊就和小曾開著車來到李暢的住處,李暢已經接到了石磊地電話,正在房間等著。石磊接上李暢,直接開到省博物館,買了門票,三人閒逛了一會,明清、元、宋,一一走馬觀花看過了,最後來到春秋館藏廳。
「153藏品,你一個人去看清楚了。這就是你要干的活。」石磊低聲地說,「不要著急,不要慌,慢慢地過去,每個藏品都看一樣,不要停留太長的時間。我在這裡等你。」
李暢依言一一觀賞過去。自從蘇公子的邪法刺激了李暢的異能之後,李暢覺得自己的大腦已經有了極大地變化,以前每次只能一次記錄複製一樣東西,現在在這個博物館看過一遍後,只要他覺得想記住的,都能把這些東西牢牢地記住,就如同一道X光掃瞄一樣精準。
李暢來到153,這是一件梅花臥獸敦鼎,春秋早期的東西。一件真正的國寶,價值已經無法估量。
李暢沒有在這裡做更多的停留,轉了一圈,很快就回來了,三人又假意在其它幾個廳裡轉了一圈,然後出門,上車,直接回到李暢的住處。
「能做出來嗎?」石磊在沙發上坐下。
「給我三天的時間。還有點材料要買一下。」
「不行,只有一天。做好了,給你二十萬獎金。」
「好吧。我盡力。」李暢裝出無奈的樣子。
「不是盡力,是必須,明天我這個時候過來拿。」石磊的話中沒有一點討價還價的餘地。
「還是老規矩。」
石磊一個人走了,小曾留了下來。李暢給石磊開了一張單子,兩個小時後,東西送到,幾個小伙子把東西搬進工作間。李暢給石磊開地單子其實都是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只是為了迷惑他罷了。
為了節省時間,晚飯也是叫地外賣,李暢一進入工作間,對著手錶說了一句,我要開始了。然後熟練地用一塊黑布遮住了手錶。
李暢坐在椅子上想了想,手指一彈,一件逼真的梅花臥獸敦鼎出現在地板上。
看來這就是他們一直在打主意地東西了。李暢盯著梅花臥獸敦鼎。慢慢地,一個想法成熟了。這是對方的一個大行動,也是自己地一個機會。如果不採取特別的方式,恐怕自己到老也只能困在這個地方了。現在很明顯,對方把自己當作了一件機器,一件只會在後台辛勤工作的機器。這種樣子,永遠無法找到對方的老巢和真正的老闆。
第二天。石磊準時過來了,帶來了昨天送材料的那幾個小伙子,東西早已經被小曾放進紙箱包好了。這一天一夜,小曾就根本沒有回去,甚至沒有合眼,一直守在工作間地外面。直到石磊過來,才跟著石磊的車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小曾過來接李暢,依舊是蒙眼老一套,待到了地頭。摘下蒙眼黑布,李暢發現這就是自
待的地方。
李暢現在對自己用精神異能複製出來的東西有一種精神感應。這是他以前從沒有碰到的,只是在蘇公子施邪法失敗後,他才有這種感覺。這種感應很微妙,時有時無,本來沒有多大的用,但是。通過蘇公子的那本小冊子,李暢學會怎樣在複製品上打上自己的印記。複製品有了這個印記,無論它在哪裡,李暢都會感受到它的位置。
當他看見會議室的長桌子上,擺著地那梅花臥獸敦鼎時,就知道他們已經成功了。李暢馬上感覺到那件複製品的位置,此刻正在博物館地展櫃裡接受著成千上萬的遊人的欣賞呢。
「仔細看看。這就是從博物館拿出來的那件東西。」石磊指著桌子上的梅花臥獸敦鼎說。
「我在博物館已經看過了。」
「近距離地欣賞,真是一件寶貝啊。李先生,這裡面有你一半的功勞,再仔細地看幾眼。我們還需要一件複製品。」
二十小時後。石磊得到了自己想要地東西。
東西一被運走,李暢打開電視。手腕一縮,戴在手上好些天的那塊定時炸彈手錶就被褪了下來,李暢把手錶的攝像方向朝著電視,稍微斜了一點,避開門口。然後又換了一副一模一樣的手錶戴上。
李暢下到地下停車場,找到那輛P.|.滿的,這幫傢伙真夠意思。
李暢上車,點火,踩油門,鎖定了梅花臥獸敦鼎的位置,PASSAT箭一般開了出去。
因為知道對方的位置,李暢就沒有開車逼得太緊。隔了好幾公里遠遠地吊著。
石磊坐在小車的後排,開車的是小曾,副駕駛上坐了一個保鏢。身邊還有兩個槍手。
車到一個三叉路口停了下來,石磊幾個下車,換乘了在路邊停著的一輛別克商務車,繼續上路。從別克商務車下來地司機開著石磊那輛奔馳繼續往右邊前行,而小曾開著別克商務車往左邊走。
李暢才不管對方怎樣繞彎子,兜***,換車子,這些動作對他來說都是媚眼做給瞎子看,沒用。他只是鎖定那個梅花臥獸敦鼎,慢慢地跟著。
別克繼續前行,上高速,開了兩個小時後,下了高速,在塵土飛揚的輔路上又開了半個多小時,來到了一個小縣城外,最後停在一個農家院落前面。
「小曾,打電話。」
小曾撥了一個號,剛響了兩下,電話就接通了,好像對方一直在等著這個電話。
「送到了?」
「送到了。」
農家院落地門開了,別克開了進去,找一個空擋停了下來,副駕駛座和石磊身邊的保鏢下了車,石磊端坐車中沒有動,小曾感覺到氣氛的詭異,悄悄地從懷裡掏出槍來,打開保險。
從一排平房中,出來幾個身穿棉大衣的漢子。為首的一個個子很高,禿頂,四十歲左右的男人,衝著從別克副駕駛座上的下來的保鏢揚了揚頭。
「就你們兩位?石總怎麼不下車?怕我們搞鬼嗎?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東西帶來了嗎?」禿頭問。
「帶來了。你們的錢呢?二哥怎麼沒有過來?」保鏢反問。
「東西如果沒問題,二哥自然就出來了。」
「如果你們劃了帳,我們石總就出來了。」保鏢針鋒相對地說。
「我們驗完貨,如果無誤,馬上就轉帳。」
這是買方特別交代的收貨人,石磊知道這幫子傢伙,以前的關係談不上好也談不上壞,手段有點黑。實際上石磊也有自己的運貨渠道,但是不明白買方為什麼選擇這樣的渠道。顧客就是上帝,石磊做了多年的生意,自然是明白這個道理。
二哥沒有出現,這麼重要的生意,這麼大的買賣,他居然不露頭。他不現面,石磊自然也不便下車。
兩個保鏢從汽車後備箱裡抬出一個紙箱,打開紙箱,禿頭過來看了一眼,點點頭,對身邊一個樣子很斯文的老頭說:「馬老,您給掌掌眼。」
馬老頭囑咐身邊的兩個人把鼎抬到桌子上,從懷裡掏出放大鏡,仔細地查看鼎表面的紋飾,看了足有十幾分鐘後,又用手指在鼎上四處敲了敲,傾聽鼎發出的聲音,然後叫身邊的人把鼎抬起,用放大鏡查看鼎的底部,隨後又拿出一個手電筒,查看鼎的內部,半個多小時後,馬老頭對禿頭點點頭。
石磊這邊的兩個保鏢把鼎又放進紙箱裡,蓋上。
「呵呵,怠慢了,怠慢了。石總,還不下車嗎?是不是在怪罪兄弟沒有及時出來迎接。抱歉,剛才正在接一個電話,兄弟給石總賠罪了。」正對院子入口的大門忽然打開了,人還未現面,聲音先出來了,隨後一個瘦瘦小小的中年人哈哈大笑著走了出來。
石磊打開車門,下了車,朝著瘦小的中年人走了過去,兩位相距兩米遠的距離時同時站住了,石磊抱了抱拳,笑道:「二哥言重了,石某人只是覺得外面太冷,在車裡暖和些呢。」
「呵呵,是我疏忽了。快請屋裡坐,燒得熱乎的炕,咱哥倆今天喝兩盅。」
「先辦完公事吧。以後我們在找機會敘舊。」
二哥拿出手機撥打了電話:「東西收到,轉帳吧。」
五分鐘之後,石磊的手機響了,他接聽了一下,嗯了幾聲,收了電話,對二哥說:「款已收到,謝謝了。我們還有要事在身,改日再聚。」
「那我就不留了。走好。」二哥抱抱拳。
石磊回到車上,兩個保鏢也都上了車。小曾發動車子,別克慢慢地調轉頭,朝院外開去。石磊又撥打了一個電話:「事情辦完,一切順利,警戒取消,讓他們都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