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楠再次來到北京。
她這次來,是給老公公祝七十大壽來的。
因為有貴重的禮物要攜帶過來,張曉楠這次隨身帶了三個保鏢,欣欣也和她一起過來了。老公公大壽,孫女一定要到場道賀的。
張曉楠又把張曉芙、李暢叫過去吃飯。還是在老地方。
飯後沒有去酒吧坐坐,大家都到張曉楠的套房裡聊天,三個保鏢定下了套房兩邊的兩間房子。
話題很快就轉到張曉楠這次來京的目的上。
「老爺子七十大壽。排場搞得比較大,我們做兒女的,都在琢磨送些什麼禮物給他。」張曉楠舒適地往沙發上一靠。
「姐姐要送什麼?」
「就是年初買的那對宋瓷青花。」
「哇,好大的手筆。」張曉芙嘴巴誇張地張開了。
「曉芙、李暢,跟我去轉轉?給老爺子拜拜壽。」張曉楠存了個心思,讓自己的弟弟妹妹能多接觸一些有用的朋友,曉芙應該沒有問題,大學裡有不少朋友,家族也算有點影響力,有這層關係,人脈方面已經有了一個很好的基礎。李暢難辦些,在酒吧工作,接觸的都是些普通人,對他的事業不會有太大幫助。通過這些場合認識一些人也是好的。張曉楠還有個心思,她希望能通過這個場面刺激一下李暢,讓他振作起來。張曉楠始終認為,李暢還在受那件事的影響。有點萎靡不振。
對於李暢地能耐,張曉楠從來沒有懷疑過。一個酒吧服務生,輕鬆地就能賺到一輛寶馬,既有運氣的成分在裡面,也是他地實力的表現。
「好啊好啊。」張曉芙興奮地說。
「我們去合適嗎?」李暢有點躊躇。
「中午是朋友的聚會,人比較多,沒有關係。去見識見識。晚上才是家宴。」
「欣欣她爺爺喜歡收藏嗎?」李暢想起張曉楠送這麼一對青花給老爺子,老爺子應該有這方面的愛好。
「喜歡,還不僅僅是喜歡。她爺爺在這方面非常有研究。」
「哦,老爺子叫什麼名字?」李暢隨口問道。
「丁維平,軍人,官拜中將。」張曉楠說道。
「軍人喜歡古玩的還是少見。」李暢朦朧中閃過一個念頭,嗯,名字一樣,姓不一樣。
「老爺子以前就是搞古玩的,後來參加了革命。當了兵,去過朝鮮。然後就一直在部隊裡待著。來,給你們看看全家福。」張曉楠和弟妹們聊起往事,來了興趣。打開箱子,從中翻出一個小相冊來。打開第一頁就是全家福。
「這是四年前照地,那時欣欣她爸……,看。就是這個,是欣欣她爸,也是軍人。第一排坐著的老爺子就是欣欣她爺爺,旁邊是欣欣她奶奶。」張曉楠在照片上指指點點。
李暢的目光一下子被照片上的老爺子吸引住了。他認出來了,那就是在李維境的追悼會上出現的軍人!
名字維平,喜歡收藏,對古玩有很深的研究,年齡吻合,來參加李維境的追悼會,說明他認識李維境。並且交情不淺。莫非他就是李維境的師弟?很多條線索能聯繫起來。可惜在李維境老先生那裡沒有照片留下來。
「我去。要不要準備禮物?」李暢改變了主意,近距離觀察一下。
「小孩子。準備什麼禮物?」張曉楠好笑地說。
「鬱悶。在你心目中,我總是長不大。」李暢抓起遙控器胡亂地按著台。
「你別笑,你看起來更小。」張曉楠給得意洋洋的張曉芙也打擊了一下。
「老爺子一直姓丁嗎?」李暢冷不丁地問了一個莫名其妙地問題。
「什麼意思?」
「隨便問問。我覺得老爺子的身世比較複雜哦。」
「不知道,以前地事聽他講的很少。欣欣他爸也沒有說過。」
生日筵席是在部隊的一個賓館進行的。
張曉楠帶著曉芙和李暢早早就去了,她是家屬,不是單純去赴宴,有許多事需要她招呼、幫忙。實際上,生日的頭一天她就去賓館報道了,晚上就住在賓館裡。李暢和張曉芙沒有住在那裡,第二天上午,李暢開著車把張曉芙接到賓館。
老爺子正在賓館的房間裡休息,養養精神,待會有許多戰友要來,有一些已經不在了,有幾個還在醫院裡躺著。十點多鐘地時候,大兒子過來提醒老爺子該收拾準備了。
就在這個時候,張曉楠領著曉芙和李暢過來見老爺子。
欣欣正在和老爺子玩耍,丁將軍很喜歡這個孫女。可惜她長年不在北京,爺孫倆在一起的時間很少。
欣欣一看李暢進來,就邁著小腿跑了過來,一下子撲在李暢
,李暢把高高地舉了起來,然後讓她坐在自己的脖子
張曉芙認識老爺子,不需要介紹,就自自然然地給老爺子道了喜,張曉楠正要介紹李暢,見欣欣坐在李暢脖子上,就要抱欣欣下來,欣欣躲閃著,嘴裡說著,不嘛,不嘛。
「爸爸,這是我乾弟弟李暢。」
「祝老爺子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李暢給老爺子拜了一禮,只是脖子上騎著欣欣,姿勢有點滑稽。
「你叫李暢?」丁維平抬起頭,目光炯炯地看著李暢。
丁維平並不認識李暢,也沒有聽說過他。他與古玩這個***幾乎沒有什麼接觸了,只是兒女們知道他有這個愛好,時不時地找些東西來孝敬他,逗他開心。兒女們沒有什麼經驗,有時也會買來一些贗品,他從來不埋怨,碰到這個時候,他會詳細地和孩子們講講其中的道道。這個時候,是他最高興的時候。兒女們逐漸摸透了他的這個脾氣,有時故意地弄些贗品來讓他掌眼。
丁維平是從報紙上知道李維境去世的消息。看到這個消息,丁維平百感交集,唏噓不已。自己戎馬一生,早就沒有時間精力去玩古玩了。師父的遺願也無法去完成了,半夜睡醒,想起往事,更覺慚愧。雖然他知道師兄也在京城,但就是鼓不起勇氣去看他,他怕師兄問起,怕師兄責罵,師父傳給師兄弟一人一門技藝,而他就再也沒有收弟子。眼看著這門技藝就要悶在手裡,並且也漸漸荒廢。他怎麼面對師兄的責問?
對師兄地怨恨早隨著歲月的侵蝕,逐漸淡薄,而思念卻如同窖藏地美酒逐漸醇厚起來。他本來打算在自己七十大壽的時候,邀請師兄過來一聚,沒想到師兄這麼幾天也沒有堅持住,居然就生死分隔了。
參加追悼會回來,他馬上叫孩子們去查查李維境的資料,越詳細越好,師兄雖然去世了,如果自己能對他的家人、弟子有點幫助,也算是盡點心意吧。丁維平發現自己越來越懷舊了。也許自己真的老了。懷舊是衰老的跡象。
從收集來的信息,他注意到了兩條,第一條就是李維境懸賞製作元青花雲龍紋梅瓶的贗品的事情,第二條就是李維境遺產的歸屬。
丁維平沒有想到師父的遺願真的被師兄完成了,就沖這一點,師兄就比自己要強。
看完第二條信息,李暢這個名字進入了他的眼中。這人是誰,師兄居然把自己的全部收藏都遺贈給他,連自己的弟子都沒有得到。
李暢聽出丁維平的問話有點特別的意味,點點頭,等待著丁維平的下一句話。
「嗯,跟我認識的一個人重名。他也叫李暢。」
「哦,還有這個事,伯伯什麼時候介紹給我認識。」
「我自己都沒有見過他。」丁維平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丁伯伯莫非說的是與李維境老先生有關係的那個李暢?」李暢道。
「是啊!你……」丁維平一下子坐直了身體。
「我就是那個李暢。」
「你是師兄的弟子?」丁維平站了起來。
「我不是。」李暢搖搖頭。「我想丁伯伯就是李老先生的師弟了。」
「是,是,我就是那個不成器的師弟。」丁維平激動地說。
「怎麼您姓丁?李老先生告訴我,他的師弟叫李維平。」
「我是個孤兒,李是師父的贈姓。離開師父後,我參了軍,碰巧遇見了我親叔叔,又改回了本姓,但名沒有改。」
「我有一封信要交給你。但是,我首先需要一個證據,證明您就是李維境老先生的師弟,請原諒我的慎重。」
「證據?我能有什麼證據呢?我……」丁維平踱了幾步後,說:「我知道師父的遺願,知道師父的生平,這只有我們師兄弟才知道的。應該算是證據吧。」
「算。」
「師父最大的遺願就是把元青花雲龍紋梅瓶再配成對。可是我……」丁維平傷感地說。
李暢從懷裡掏出信來,遞給丁維平。
短短的幾行字,丁維平足足看了十分鐘,彷彿他要把每個字都刻在腦海裡。
「今天是您的壽誕,暢弟給您帶來了伯父的消息,是大喜事啊。不過,爸爸,您也別太激動,後面的時間還多著呢。待過了今天,讓暢弟把他知道的事好好地跟您說說。」
「是,是,不能太激動,待會還有許多戰友要過來呢。李暢,你別走,晚上我就要聽你講師兄的事。曉楠,你去把老大,老二都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