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的呼叫都聽在李暢的耳裡。
李暢念頭一轉,轉回身來:「蕭哥,要不乾脆一起坐坐,你是我哥,那邊是我姐,都不是外人。我兩邊跑也累。你說是不是?」
「這個,不好吧?」蕭子期躊躇地說。
「有什麼不好的,都是我的親人朋友。走吧,走吧。」
李暢拉著蕭子期走到張曉楠的桌旁,對低著頭的張曉楠說:「曉楠姐,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新認識的朋友,蕭子期,蕭哥,這是我姐張曉楠。」
「李暢,你不用介紹了。」張曉楠抬起頭來,好像要花費很大的力氣才能說出來,「我們認識。」
「你們認識?」李暢驚訝地看著兩位,「這真是太巧了。我上午剛剛與蕭哥認識,晚上他就來看我,沒想到我姐也過來,而居然你們倆還認識,小說裡也沒有這麼巧的事情。」
「李暢,我跟你姐早就認識了。」蕭子期說,聲音裡有一種掩飾不住的傷感。
「幾個月吧。」張曉楠補充道。
張曉芙看看蕭子期,又看看姐姐,讓開了座位讓蕭子期坐到姐姐的對面,自己抱著欣欣到吧檯玩去了。
李暢也要躲開,蕭子期喊住了他:「李暢,你坐下。」
「好久沒有看見你了,張小姐。最近忙嗎?」蕭子期的聲音一下子鎮定了下來。
「還行吧。生意嘛,總是那些事。還沒感謝你的幫助呢。」張曉楠地聲音也輕鬆了起來。
「不過是一些小事。還總掛在嘴上。」
「對你來說,也許是輕而易舉的小事。對我來說,卻是相當重要地臂助。什麼時候有空?請你吃飯。」
「到了北京,我是東道主,哪裡能要你請客。」
這兩個人好客氣啊!李暢琢磨著兩人的對話。
曉楠、子期,那兩聲彷彿積攢了千百年思念的輕呼,曾清晰地落在了李暢的耳裡。
「那個小女孩是你的女兒吧?」蕭子期指著正在吧檯上玩耍的欣欣。
「嗯。扶著她地是我妹妹。」
「你的女兒真漂亮,很可愛。」
「謝謝。」
李暢端起酒杯跟蕭子期、張曉楠碰了一下:「祝賀你們的意外相逢。這世界真是太小。」
「是啊,這世界真小。」蕭子期一口把啤酒倒進了肚子。
「你現在怎麼樣?還是在打理家族的事業嗎?」張曉楠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對不起,我剛才連喝了三杯,不能喝急了。喝急了就會醉。」
「我還能做什麼呢?家族的責任,榮譽,會把一個人困得死死的。偶爾只能靈魂出一下軌。你慢慢喝,你本來酒量就不行的。」
「蕭哥,你知道我姐酒量不行?你們以前喝過?」李暢問道。
「生意場上,哪次不要喝酒?」蕭子期沒有正面回答李暢的問題。「張小姐。你姓張,他姓李。你們是表親嗎?」
「我們沒有血緣,他是我認的乾弟弟,可是我們比親姐弟還要親。」話題岔開到別的人別地事上,張曉楠感覺到那條縛住自己的堅韌而綿長地細絲鬆脫了些,至少不會使自己呼吸困難了。
張曉楠把李暢怎麼救了自己,後來又怎麼昏迷了很長時間。到最後又是因為什麼錯過了高考。其中非常隱秘的事情沒有告訴蕭子期。
蕭子期動容。
「李暢,真的沒有想到,你還有如此精彩燦爛的高中生活。來來來,我敬你一杯。」蕭子期端起杯子來敬李暢。
「呵呵,曉楠姐誇張了。」
蕭子期看著張曉楠有點憔悴的臉,心裡突然揪痛起來。他覺得如果還待下去,就是對
的折磨了。
「李暢,我得先走一步了。」蕭子期控制著自己能穩穩地站起來。
「這麼急嗎?不多待一會?」
「不了,張小姐,後會有期。」蕭子期伸出手來。
張曉楠猶豫了一下。也伸出了手。
蕭子期碰到張曉楠地手時,顫抖了一下。張曉楠的手冰涼。手心全是汗。
蕭子期按住李暢,拒絕了他的送行。然後大步走出了酒吧。
聽見大門的風鈴響起,張曉楠差點站起身來。
但是,她終於沒有站起身。
「姐,你是不是和他……」李暢小心地問。
「是的。」張曉楠長吁了一口氣,彷彿能把自己心底的秘密說出來,是卸下了一個千斤重擔,當她決定這麼做時,靈魂也輕鬆起來:「我和子期是今年九月認識的。」
「我們是在一個小***的聚會上認識的。當我第一眼見到他時,我的心靈彷彿有放飛地衝動,自從欣欣她父親去世後,我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禁錮已久的情感突然像冰封融化地河流,我以為我的愛情已經隨著欣欣她父親的去世而隨同埋葬了,我沒有想到還會有一見鍾情的事發生在我的身上。子期當時也有同樣的感覺,我看得出來。
我已經不是一個追求浪漫的女人了,我過了那個年紀。子期比我大二歲,沒有結過婚。但是,我們還是不由自主地相愛了。當時,我以為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商人。而他,以為我也是如此。熱戀中的人以為愛情具有戰勝一切的力量,愛情相信一切都能解決,順利地解決。
兩個普通的人因為相愛就能結合的事,落在我們的身上就變成了一種奢望。
當我們冷靜下來時,當我們各自試探家裡人的意見時,我們發現,我們之間已經了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愛情,並不是萬能的。這個世界上沒有完美無缺的愛情。
對我來說,由於欣欣她姑姑、她伯伯、她爺爺都是身居高位的人,我明白,他們的潛意識帶一點封建傳統觀念,不希望自己的兒媳婦改嫁,不希望自己的孫女叫別人爸爸。而在子期這邊,兩家的關係倒是們當戶的,但家人不同意他娶一個二婚的女人。並且還可能因為這樁婚姻得罪張的夫家,
就是說,我們兩人幾乎沒有反抗的能力。沒有家長的點頭,子期是無法娶我回家的,子期的肩上承擔著太多的東西,承擔著家族的巨大責任,他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人,他不可能為了一己的私慾,去放棄肩上的巨大責任。
而在我這邊,欣欣的爺爺年歲已大,身體也不好,又是場面上的人物,他能經得起這種事情嗎?欣欣的爸爸不在了,她爺爺把我當女兒看待,我能忍心決然而去嗎?沒有父母的同意和夫家的同意,我的改嫁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兩人都明白這種狀況,可是又沒有能力去解決。
就在上月下旬,我們覺得長痛不如短痛,友好地……嗯可以這麼說吧,友好地分手了。」張曉楠說到『友好地』三個字時,有點神經質地笑了起來。
「曉楠姐,我在賓館裡剛看見你時,我就覺出來了,你有心事。」李暢終於弄明白了張曉楠苦gt;嗎?」
「我曾經試探過,他當時那傷感而蒼老的眼神,使我再沒有勇氣說下去。可是,老天爺,」張曉楠輕輕地訴求了一聲,「既然已經分手,為什麼還要我們重逢。是上天在折磨我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