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大悲看到柳依依的小手兒,攥得緊緊的,晶亮的指甲都陷入了掌心裡。看她的樣子,很是緊張。
葉大悲有些猶豫,還要不要將這個故事講下去。
柳依依突然抬起了頭,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著他,說道:「繼續講!」
這很像是一個命令,而不是一個請求。但是命令也好,請求也罷,葉大悲看到其他人巴望的目光,還是不能拒絕這個要求,將故事講述下去。
「……葉林在醫院裡觀察了三天之後才回家。這些天他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當妻子問他為什麼暈倒的時候,葉林並沒有告訴她那an的真實遭遇,只是含含糊糊地說自己那時突然覺得心口疼,然後就人事不省了。
「我住院的這些天,家裡沒出什麼事吧?」葉林試探著問張藍。
「沒啥事,我雖然天天在醫院裡照顧你,但是還有慎吾和張媽看家呢。」張藍似乎沒有領會到葉林話中所指的意思,一邊削蘋果,一邊心不在焉地說。
葉林不再說話,其實他的心裡早已七上八下、亂如一團了。
葉林回到家後第一件事,便是走到書房裡去看那幅畫。書房裡的佈置依舊,那幅畫好端端地掛在那裡。葉林像一個膽怯的小孩一樣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幅畫,他仔細地打量著畫,那畫依舊散著一股妖邪鬼魅之氣,只是畫面中水井裡黑魆魆的,沒有一隻蒼白的長著暗紫色屍斑的手臂伸出,什麼都沒有。
葉林吁了口氣,他再次湊過去看了看,的確是什麼也沒有。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難道真的是自己眼花了嗎?」葉林覺得腦子裡一片茫然,他知道,自己幾年前已經立下遺囑,死後所有的財產都交由妻子張藍繼承,而妻子到底是什麼時候突然多了這麼一個年輕英俊的外甥……蕭慎吾真的是張藍的外甥嗎?
葉林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他的頭越來越痛了……
第二天下班後葉林回到家時,妻子和張媽正在廚房裡做飯,蕭慎吾照例出去了。
「今天回來的還挺早的。」看到丈夫回來,張藍顯得很高興。
「我今天不太舒服,就提前回來了,」葉林搪塞道。他放下公文包,便徑直走進書房。葉林仔細地打量了一番書房,和幾天前沒有任何區別。每當走進這間書房,葉林總是有些心悸,他艱難地嚥了口唾沫,退了出來,從口袋裡掏出自己的鑰匙,插進鎖眼裡,然後用力狠狠地一擰,只聽「啪」的一聲,鑰匙斷了。
「啊,不好了!」葉林故作驚訝地大聲嚷道。
「怎麼了?」從廚房裡傳來了妻子的聲音。
「我把書房的鑰匙給弄斷了,插了鎖眼裡拔不出來了,」葉林說,「看來得請個鎖匠才行呢。」
廚房那邊沒有任何動靜,葉林其實很想看一看妻子此時的表情,可是他又害怕去面對妻子,害怕萬一到時候從妻子的眼睛裡捕捉到一絲慌亂的神色,那他到底該怎麼辦?
葉林想不到答案,他歎了氣,孤獨地向空蕩蕩的客廳走去。
請來鎖匠把書房的鎖換了,葉林把書房牢牢地鎖上,然後把惟一的鑰匙放進貼身的口袋。
「你怎麼把書房的門鎖上了?」
飯桌上,妻子一邊給他夾菜,一邊問道。
「唔,我最近要研究一份協議,協議的內容很重要,涉及商業機密,還是小心點好,對了,最近你也多加留意,尤其是徘徊在咱家附近的陌生人。」葉林說出了早就想好的理由。
「是嗎?」張藍怯生生地說,「那可真危險,你怎麼把這樣重要的東西帶到家裡來了,你應該放在公司裡呀。」
「公司裡人雜,還是家裡安全一些,」葉林含糊地說道。
「你也要多注意身ti才好呀,你才出院沒多久呢。」妻子關切地說。
「唔,我知道了。」
這天晚上,葉林讓妻子先睡了,他想徹底弄明白這件事。葉林走到雜物間,找到了一根順手的鋼管,他慢慢走到書房的門邊,深吸了一口氣,掏出鑰匙來小心翼翼地打開了那扇厚實的房門。
和那天一樣,屋子裡黑魆魆的一片,打開門的一瞬間,如潮水般湧出來的黑暗包圍著葉林。屋子裡一片死靜,眼睛還無法適應黑暗,什麼也看不見,這時身後的房門突然「光」地一聲關上了,葉林完全被黑暗吞噬掉了。葉林覺得自己全身冰涼、手腳麻,條件反射般地在虛空中揮舞著鋼管,徒勞地為自己增添幾分勇氣。
葉林mo著黑,小心翼翼地朝窗戶挪過去。片刻之後,黑暗終於被撕開了一個口子,皎潔的月光從窗子外瀉了進來——葉林拉開了窗簾。
他朝那幅畫的方向看去,畫中,從那黑魆魆、透著瘆人寒氣的水井裡,正伸出一隻蒼白的長著暗紫色屍斑的手臂,無力地抓著水井的邊緣。
「啊——」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葉林還是驚嚇的幾乎慘叫出聲,他忙伸手摀住了自己的嘴。
窗外,那口水井靜靜地立在那裡,看上去像是一塊散著死亡氣息的墓碑,又像是一隻在叢林中蹲伏的野獸,隨時準備撲上來取人性命。可是不管怎麼樣,此時那水井邊上,卻是什麼也沒有。
葉林再也不能忍受了,如果再在這詭異的房間裡多呆一秒鐘都會崩潰掉,他轉身逃也似的跑出了書房,掏出鑰匙鎖上了書房的門。
不管怎麼樣,先把它鎖起來,葉林膽戰心驚地看了看手中的鑰匙,希望這能管用。
五月黃金周的一天下午,太陽肆虐地放射著火1a辣的光芒,街上來去匆匆的人們一個個曬的好像焉茄子一般,熱的臉紫,恨不得馬上鑽進開了空調的店裡。落魄的自由撰稿人白化煩躁地拉上窗簾,擋住刺眼的陽光,把電風扇開到最大檔,可是腳底還是感覺到電腦散出的陣陣熱氣,再加上耳邊不斷傳來他那台破電腦「嗡嗡嗡」的風扇噪音,使得原本就很煩躁的大作家更加無法平靜下來。白化好像失了魂似地盯著顯示器,整整半個小時也憋不出一個字來,心裡就像澆了油一般,隨時都能點著……」
葉大悲已經坐了下來,拿起了畫筆,一邊講述著故事,一邊在畫著一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