檯球室老闆也對葉大悲很是讚賞,覺得這孩子真的不簡單。他忍不住好奇心,又問:「小老弟,說的那些事兒真的還是假的啊?就是你拿錐子什麼的那些事兒!」
葉大悲很紳士的抬手示意男人開球,他很優雅的擦著槍粉,眼神兒認真的盯著槍頭,很細緻的擦,就像那槍頭是個絕世mei女一樣,令他著迷。他頭也不抬的說:「哪有的事兒,要是我做過那些事兒,還不給人打死了啊!瞎編的,嚇唬嚇唬人而已……呵呵,大哥你不是真信了吧。哈哈哈……」
他雖然這樣說了,可是眾人卻不相信他現在所說的話。他先前的表現,已經在眾人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都已經認定他就是個什麼都可能幹出來的狠人!
群眾的眼光果然是雪亮的!眾人都沒有想錯,葉大悲確實真的幹過那些事兒。而且,他幹過的事兒,還遠遠不止那三件。如果他的事跡一一道來的話,那……
男人沒有開球,他等葉大悲擦完了槍粉,笑著說:「小老弟,玩點帶彩的怎麼樣?」
葉大悲笑嘻嘻的說:「這位哥,我窮的尿血,身上錢可沒有多少啊。你說玩帶彩兒的,難道我輸了放血啊,那倒是有彩兒了,可是我這血不是井水啊,怎麼抽都不沒……呵呵,我不敢玩兒!」
這一點上,那些圍觀的混子認為葉大悲還是有些膽小,他都連贏了兩台,顯然比那人厲害,幹嘛不玩帶彩的啊!反正又不會輸。
可是檯球室的老闆和中年男人則不是這樣看的,他們都是有閱歷的人,覺得葉大悲這個孩子不驕不躁,不貪便宜,非常的冷靜。兩人對他都更加的欣賞!
男人擺了擺手說:「你沒錢,這不要緊。你輸一台,就多陪我打一台。你贏我一個球,我就給你十塊錢!怎麼樣,敢不敢玩兒?」
眾人覺得,葉大悲一定會很高興的答應下來。這簡直就是在佔大便宜,不幹不傻嗎?
可是,葉大悲卻依舊搖頭:「我不敢玩兒!這樣撿便宜的事兒,我不做。」
這不得不讓那些旁觀的人認為他傻比,而老闆和男人則對他越的刮目相看了!這麼小的年齡,就又有這樣的自制力,堅持自己的原則,這很不簡單。就是成年人,也不是哪一個人都可以做得到!
男人哈哈一笑,說道:「這樣吧,一會兒我有一車貨要裝。如果輸了,你幫我裝貨,如果贏了,我給你錢。怎麼樣,這下子可以玩了吧?」
葉大悲笑著點頭:「可以了。只要不是白撿便宜的事兒,我還是願意做的,嘿嘿。」
其實,他是覺得沒有必要玩那麼大。他現在也不缺錢!
於是,從這一台開始,葉大悲和中年男人就台台都帶彩。結果,玩到傍晚的時候,葉大悲一共贏了中年男人六十多台,平均每台三四分鐘,共計贏了三百多個球!
這是葉大悲露出了他的真實水平,平均每台都只讓中年男人進一兩個球。基本上都是三桿以內清台,球技得令眾人都是驚歎連連。
男人很守信,當即點了三千五百塊錢給葉大悲。葉大悲卻只拿了五百塊,其餘的都還給了男人。他笑著說:「這些就夠了,小便宜占占就行了,多謝大哥給機會。嘿嘿。」
男人卻把錢塞給了他,認真的說:「認賭服輸,這是規矩。你是憑實力贏的錢,不用心虛不敢拿!做大事的人,就要有點氣魄。謙虛謹慎固然是好,不過,我卻更欣賞你先前打人時候的霸氣!那多爺們!……好了,我走了!哈哈……」
中年男人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大步朝東面走去。很快,就在人群裡沒了影兒。
口袋裡突然又多了三千多塊錢,別人艷羨的很,葉大悲卻沒有什麼感覺。
葉大悲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他第一次贏了很多錢的事情……那次,他贏了不少錢,想來想去,葉大悲第一筆要花的錢,就是給從小就對他特好的姥姥買些蛋糕和罐頭吃。嗯,還要再買些肉,還有燒雞,好好的給姥姥和他自己解解饞蟲,打打牙祭。
買好了這些東西,葉大悲回學校取了自行車,下午的課他也不上了,直接打道回府。
葉大悲狂蹬著自行車,快樂的哼著「等你一萬年,又甜甜」,不時的按著車鈴,叮鈴鈴清脆的響聲,一路播灑在綠意盎然的鄉野之間。
葉大悲平時需要半個多小時才能到家,那天葉大悲用了一半的時間,就殺回了家。
葉大悲興高采烈的回到前街那個有著兩間小土房的破院子。一打開木板院門,大黃狗就汪汪的叫了起來。
往常,大黃狗叫幾聲之後,葉大悲就能聽到屋門響,然後是姥姥趿拉著鞋出來看看狗到底在yao誰。
可是,葉大悲卻沒有聽到那門響的聲音,更沒有看到總是趿拉著鞋的姥姥!他的笑臉登時僵住了,心中生出一種十分不好的預感。
葉大悲疾步走進了院子,沒有看到姥姥,屋門和窗戶都是開著的,目光穿過窗戶,他看到了姥姥躺在屋地上,一動不動!
腦袋嗡的一下,頓時一片空白。葉大悲搖晃了一下,手裡的東西都掉在了地上,他扶住了窗台,這才站穩。
葉大悲跳上了窗台,嘴裡喊著「姥姥,姥姥」。姥姥沒有回答他的話,他從炕上跳到了地上,將姥姥扶起來,一探呼吸,沒了!是了,姥姥的身子已經有些硬了,冷了。姥姥走了……
葉大悲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搖晃著姥姥,不停的呼喊著姥姥,可是,這個為他吃了不知多少苦頭的老人,再也睜不開眼睛,再也聽不到外孫子的聲音了!
老太太走了,悄悄的走了。可是,身後事卻辦的風風光光,那墳頭上立著的整個墳地裡獨一無二的墓碑,還有那新栽的松樹,都令村裡的人,慨歎羨慕不已。
為了給姥姥辦喪事,葉大悲幾乎傾其所有,但是,他沒有一絲一毫的心疼!
可是,葉大悲沒有任何的猶豫,姥姥害怕鑽大煙囪,他就土葬。姥姥喜歡畫著花的棺材,他就弄了一口松木大棺材,找人手繪。姥姥想墳前有樹,羨慕石墓碑,他栽了樹立了墓碑!
凡是姥姥生前念叨過的事兒,葉大悲都記得。生前他沒有能力讓姥姥過上好日子,到死都沒有吃上一口蛋糕,姥姥去世了,他不能讓老人走的不順心順意!
想到姥姥,葉大悲心底滿是酸楚和遺憾。這輩子,姥姥是沒有機會享他的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