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塊石頭的灰色石皮略顯粗糙,石皮包裹中的原石呈半透明狀,細嫩而凝潤,色艷而迷人,顏色由表皮向裡層逐漸轉淡,石頭的核心處略微有些泛白。而整塊石頭並不是完美無瑕的,隱約可以看到裡面有一條條細而密的紋理,這種形狀就像剛剛切開的白蘿蔔纖維,民間俗稱「蘿蔔紋」,也具備了田黃石的典型特徵。
唐風這邊看了半晌,陳彥正準備問他,唐風兜裡的手機響了,他拿出電話看了看,是柳月打來的。
唐風接聽電話道:「柳小姐你好。」
柳月問他道:「唐風,你還在福州嗎?」
唐風問道:「我還在,你現在哪裡?」
「我剛準備上到福州的車,一個小時之後就到,嗯」柳月略有一些遲疑的說道:「我就一個人,你能不能到車站來接我呢?」
「你怎麼就一個人了?」唐風問道:「你的那些同學和老師呢?」
「考察結束了,他們都回去了。」柳月特別強調道:「我從來沒有到過福州。」
人家需要幫忙,總不見得不去的,唐風說道:「好,我來接你,你到的是哪個車站。」
柳月問了問周圍的人,跟唐風約好在福州汽車南站碰頭,唐風掛了電話,那邊的陳彥真笑嘻嘻的看著他,唐風問道:「你笑什麼?」
陳彥大言不慚的說道:「以我多年的經驗,你的那位柳小姐多半對你有意思,臭小子,你走狗屎運了,其他不敢說,說到泡妞,你小子實在笨的可以,不如拜大哥我為師,大哥我一定好好教你。」
「切!」唐風滿不在乎的說道:「你還是先教你自己吧。」男人在這方面都不肯認輸的,陳彥搖著頭說道:「唉,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不跟你說這個了,這石頭怎麼樣?」
唐風將那塊石頭放回原處,說道:「要那麼容易碰到田黃石就好囉。」
田黃石不光是石頭,它也是古玩,由於它的地位太過突出,唐風自小就學過這方面的知識。雖然這塊石頭很像田黃石,但它的山石氣重,質結而堅,肌理顏色雜亂而不純,還有細小的白雜點,只不過是有蘿蔔紋的高山石而已。而且,這塊石頭還經過後期加工,不難想像,我們這位看上去很憨厚的農民兄弟也不是省油的燈。
作假的石商一般都會選擇有蘿蔔紋、紅筋的高山石來進行染色,先將高山石放在杏仁水中浸泡一段時間,然後用黃連或籐黃水煮,煮好之後再用一些酸性的材料對其表面進行腐蝕,形成白而透明或者白而不透明的樣貌,呈現出石皮的效果。但由於高山石沒有經過土壤的孕育,染色的紅筋看上去顏色艷而輕浮,遠沒有田黃石紅筋的穩重沉著,細看不難辨認。
「兄弟,你看這些怎麼樣?」攤主當然不想就這樣失去顧客,他又拿出幾塊品相不錯的石頭放在唐風身前讓他過目。黃金易得,田黃難就,唐風一邊過目一邊搖頭,不是黃色朝鮮石就是連江黃或者是老坑黃高山石,全部都是假冒偽劣藏品。唐風看了半天自己都洩氣了,田黃石沒看到,倒看到一大推假冒田黃石的石頭。
田黃石按照顏色來區分,有田黃、白田、紅田、黑田以及銀裹金、金裹銀等品種,但無論什麼色彩的田黃石都是以黃色作為主基調的。但唐風的眼睛卻瞄向了一塊黑乎乎的石頭,他將這塊石頭拿在手中摸了摸,手感細膩溫潤。這塊石頭的外皮如漆似炭,仔細一看,這層黑色的石皮是由一些細密的黑點聚集而成的,如果石皮裡面的肉能有黃色的話,很像烏鴉皮,但這塊石頭沒有透漏一絲黃色,外表全部都是黑色的。唐風問攤主道:「老闆,這石頭什麼價錢?」
攤主笑著說道:「要得發,不離八,八千八百塊。」
別看他這個攤位是明碼標價的,其實也可以砍價,唐風說道:「能不能少一點?」
憨厚農民面露為難之色,說道:「這真不能少。」
「好,我就賭這一塊了,成交!」唐風說完話,先把這塊約有半斤重的石頭揣進了口袋,然後馬上取下背包付錢。付好錢後,唐風才想起柳月還在車站等他,他看了看時間,說道:「喲,不好,柳月要到了。」說完,他匆匆忙忙的離開了攤位。
陳彥看到唐風一反常態沒有砍價,知道他是看上了這塊石頭,跟著他走出了交易市場。他問唐風道:「難道這黑炭頭是烏鴉皮?」
唐風搖著頭說道:「我也沒什麼把握,只能回北京弄開再說了。」
陳彥想想也是,人在外地做什麼都不方便,在北京他有全套的雕刻工具,此刻的唐風沒時間跟他說話,他匆匆忙忙的招了一輛出租車,對說道:「你先回賓館吧,我去接柳月。」
「知道,哎」陳彥話還沒有說完,唐風就坐上出租車走了,他搖著頭說道:「這傢伙怎麼跟我一樣,都這麼重色輕友?」
福州汽車南站,剛下車的柳月就被一群摩的圍了個嚴實,皺著眉頭的她好不容易
擺脫了摩的的糾纏,又過來幾個拿著牌子問她要不要住宿的人。如今這社會,汽車站和火車站都是藏污納垢的所在,一個女孩子獨自出門難免有些害怕,她東張西望,卻沒有看到唐風的影子,心裡有些著急,她拿出手機準備給唐風打電話,但想想又覺得不妥,又將手機放了回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梳著馬尾辮的柳月不停的搓著手來回走動,這天氣是有些冷了。突然,柳月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緊張的回過頭,卻看到唐風正笑著看著她,唐風對她說道:「別害怕,是我。」
柳月長長出了一口氣,說道:「你嚇死我了。」
看著她那緊張的樣子,唐風十分歉意的說道:「不好意思,有事耽擱了。」說完,唐風接過柳月肩膀上的單肩包,再麻利的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柳月的身上。
「謝謝。」柳月突然發覺唐風這個人也挺紳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