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張哲蹲xia身子,一張臉幾乎貼在了鍾旻臉上,厲聲說道:「你說,為什麼要背叛我們,為什麼這麼想我死?是我父親哪裡做錯了,還是我有什麼地方得罪了你?」
「不是,都不是!」鍾旻失神的望著面前這張年輕的面孔,喃喃說道:「老爺待我恩重如山,少爺也敬我為伯父,對此我很感激。」
「那你為什麼要背叛?為什麼?你說啊,你這狗都不如的東西!」張哲狠狠揪著他的領口,整句話都是吼出來的!顯然憤怒到極點!
「因為我自己,因為我的兒子,知道嗎?張浩是我的兒子!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你不死他就要死,你說,我該怎麼辦?我能怎麼辦?換成是你父親來做,他又會如何?難道他會因為一個子侄把兒子活活葬送?」鍾旻不管不顧的吼了出來,一聲聲反問讓張哲啞口無言,是啊,和兒子相比沒有血緣關係的子侄,實在不算什麼,只是……
「張浩是你的兒子?這……這可能嗎?」不單是張哲不相信,就連刺血也睜大了眼睛,躲在廢銅爛鐵下面的張浩更是緊緊攥著拳頭,內心的複雜難以言喻。
「浩兒的母親是我青梅竹馬的愛人,她比我小九歲,我很愛她,愛到甚至可以為她犧牲自己的生命,但她卻是一個貪圖名利富貴的女人,因為我的關係,使她接觸到少年得志的張正義,很顯然,她的美貌令張正義心動,張正義的身份地位令她迷戀,於是這兩人走到了一起。」
鍾旻緩緩講述,似乎整個人已經沉浸在回憶之中,只是那種回憶是痛苦的:「女人的青春轉眼即逝,為了保住自己在張正義身邊的地位,失去青春的她,想用孩子來提高身價,哈哈,老天有眼,張正義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軟蛋,所以,她懷孕的夢想一直沒能實現。」
「隨著張正義的女人越來越多,這個jian人嫉妒如狂,屢次不得寵之後,她想到了借zhong,呵,她是個瘋狂的女人。」鍾旻說到這裡停了一下,抿了抿乾裂的嘴唇,感慨道:「能幫助她的,只有我,這個與她青梅竹馬,愛她過自己生命的人。」
「她如願以償的懷孕了,也生下了浩兒,只可惜,張正義對自己身ti情況非常瞭解,知道自己不可能有孩子,所以不但沒有因此寵愛她,反而更加惱恨於她,甚至幾次想殺了她,考慮到老祖宗對血脈的重視,張正義最終放過了她。只將她趕出了家門。」
說道這裡鍾旻已經淚流滿面:「也許是真的對張正義產生了感情,她即使生活需要我來照顧,卻再也不容許我親近她,哪怕我想念我的兒子,只能遠遠地看上一眼。原本日子就這樣過著,我也很滿zu,畢竟有了孩子。可惜,張正義為了滿zu自己的野心,他在浩兒即將床人的時候找了過來。」
「那個女人當時很激動,只是她錯估了張正義對她的感情,直到死,她也不願意相信是張正義害的,嘿嘿,這個愚蠢的女人。」鍾旻嘴裡罵著,眼睛裡卻滿是柔情,顯然,他到了這個時候,仍然思念那個背叛她的女人,他的愛,很偉大,也很令人不屑。
張哲得到了自己希望得到的答案,緩緩起身道:「你是個可憐又可悲的人,你一生付出到死也得不到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我替你感到悲哀,也很同情你,但這並不是你能繼續活下去的理由,你傷害了我,你必須死!」
說著,他從一名兄弟手中接過槍,頂著鍾旻的xiong口說:「我這個子侄親自送你上路……」
「住手!」
一陣金鐵交鳴聲響起,從廢銅爛鐵之中,走出一個滿臉淚痕的男人,他的手裡握著一把槍,槍口直指張哲,走的很慢,步伐卻異常堅ting。
「張浩?」
張哲的雙眼瞬間瞇了起來,身邊十幾名訓練營兄弟立即將他團團圍住,所有槍口在第一時間對準張浩,冷喝道:「站住,放下你手中的武器!」
張浩腳步不停,一隻手卻緩緩舉了起來,張哲目光一凝,現他手中握的,竟是一隻手雷,拉環已經被揭開,很顯然,他手上的力量有一絲一毫的不均都會導致手雷爆炸,以目前這種距離,自己很難不被波及,更無奈的是,他的腰間也掛著兩顆手雷。
「真是個討厭的傢伙。」張哲深深皺起眉頭,其他人也不敢開槍。
「放下槍,讓他到我身邊來。」張浩冷靜的說道,此刻他才現,張哲用槍指著的老人,居然對他是那麼的重要。竟令他不惜以身犯險也要救下那個老人,很複雜的感情,卻在冥冥中控制著他的思維。
「你把手裡的東西丟出去,我就放了他!」張哲緊緊盯著他的左手,不敢有絲毫大意,甚至於,他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他必須在那手雷tuo手的第一時間作出反應,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身ti上的傷口或許可以癒合,但殘缺的四肢卻無法再生。
張浩搖了搖頭,一臉堅決,距離張哲也越來越近。
「停!人我可以給你,但你必須退下去!」張哲如今只能妥協,殺掉張浩容易,可手雷爆炸後的躲避卻成了難題。
「不!」張浩語氣堅決:「先把人放了。」
突然之間,這裡再次變成了一個死局,他不敢殺張浩,而張浩也同樣只想救人,相互間都不肯退讓。
「浩……浩兒,你走,快走啊,別管我,快走……」鍾旻聲嘶力竭的大叫,顯然他很害怕,害怕兒子今天與自己一道葬送在這裡。一名訓練營兄弟頓時將匕頂在他的脖子上,因為力氣太大,致使他的脖子鮮血淋漓。
張浩大吼一聲:「放開他,否則我們大家一起死!」
見刺血晃了晃身子,鍾旻焦急的大叫起來:「浩兒,站在你旁邊的人是刺血,就是國際鼎鼎有名的第一殺手,你絕不會是他的對手,你快走,你能站出來我已經很滿zu了,這輩子再也沒有牽掛,聽我的話,快離開這裡……」
張浩看著鍾旻的眼睛,目光中前所未有的堅定:「我不怕,無論他多麼厲害,我都不會拋棄你,你是我唯一的親人!」
「唯一的親人。」鍾旻咀嚼著這句話,眼睛裡射出剎那的光輝,他笑了,笑的很開心,張哲立即現不妥,大叫道:「阻止他!」
刺血反應甚快,一瞬間將那名兄弟手裡的匕給擋了出去,這才沒有讓鍾旻自殺成功,張哲暗暗捏了把冷汗,對於不斷靠近的張浩卻是更加忌憚。
「放了他!放了我父親!」張浩大叫一聲,雙眼床血變紅,無論是握槍的右手,亦或者捏著手雷的左手,都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著,在場所有人的心,也跟著他的手在顫抖。
「父親……父親。」鍾旻喃喃在空中念著這個兩個字,一時間有些癡了。
「扔掉你手裡的東西,我放你們父子倆離開!」張哲眼角餘光看到一個身影在向張浩靠近,再次吸引他的注意力。
「不可能!張少游,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馬上放過我父親,否則我們大家一起死!」張浩閉上雙眼,左手似乎有所鬆動。
「不!」
「浩兒!」
張哲與清醒過來的鍾旻同時大叫,張哲自然是擔心張浩狗急跳牆,而鍾旻卻是看到兒子身後多出一個人來。
見父親一臉恐懼的望著自己背後,張浩立即感覺到了什麼,身ti猛然一轉……
可惜這一切已經遲了!
一雙胖乎乎的手瞬間抓住張浩的肩膀,一瞬間爆出來的力量竟將張浩拔地而起,狠狠地甩了出去,等張浩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飛出四五米遠的距離,張哲等人也趁此時機,飛快的跳出幾米遠趴在地上。
巨大的熱浪翻滾而來,伴隨著震耳yu聾的爆炸聲,張浩所在的位置立即被濃煙掩蓋,當煙霧散盡,隱約還能看到幾塊焦糊的血肉,以及還在滋滋燃燒的碎步,很顯然,張浩已經徹底化為烏有!
「浩兒,我的兒子啊——」灰頭土臉的鍾旻立即從地上爬起來,了瘋一般撲向那堆碎肉,他瘋狂的將那堆碎肉揀在一起拼湊,卻無論如何也拼不出一個完整的人形!
張哲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最後看了一眼那蒼涼的背影,最終長出一口氣道:「送他上路。」
一聲槍響過後,鍾旻的動作就此定格,儘管他失去兒子很可憐,但張哲仍然不會放過他,因為他知道,如果鍾旻處在他的位置上,同樣也不會放過他!
從廠房內出來,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這一夜,令他畢生難忘。
「沈言!」張哲頭也不回的叫了一句。
剛剛爆出驚人力量將張浩甩出去,此時沈言已經徹底萎靡了,渾身軟的向麵條一樣,很難想像這個平日裡好吃懶做,身ti羸弱的大少爺在關鍵時刻能爆出這種力量,讓張哲驚異的同時,對他的表現也同樣非常滿意。
被兩名兄弟攙扶到張哲身邊,沈少爺虛弱的問道:「大哥,您還有什麼吩咐?」
「你這一次立下大功,不能不賞,說吧,你希望得到什麼樣的獎賞?」張哲停下腳步,看著他很認真的問道。
沈少爺強打jing神,yao牙切齒的說道:「我要……我要金熙媛!」
張哲明顯愣了一下,這時刺血趴在他耳邊說了兩句,目光頓時怪異起來,看的沈少爺渾身不舒服,直到沈少爺深深埋下頭,開始躲避他的目光是,張哲才哈哈大笑起來:「一個女人而已,好,回去我們就去把她綁了,你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
沒想到張哲會答應,而且還答應的那麼乾脆利落,沈少爺立即激動起來,當下也不用別人攙扶了,jing神抖擻道:「謝謝大哥成全,不過這jian人害的我給家族丟臉,給大哥丟臉,不能就這麼輕易放過她,我要她老公也在全國人民面前丟臉!」
解決了一樁難事,張哲心情大好,笑著點頭道:「好,很好,只要你喜歡就讓他上一次電視又何妨?」
沈少爺得到滿意的答覆,興高采烈的和身邊兩個攙扶自己的兄弟聊了起來,商量著怎麼做才能讓金熙媛的老公在電視上出醜,一路說說笑笑,總算把之前的壓抑氣氛擺tuo。
張哲與刺血對視一眼,笑著搖搖頭,難得鬆了口氣。
只可惜這種好心情並沒有維持多久,距離前方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槍響,緊接著便是刺耳的剎車聲。
「不好,小七那裡現了什麼!」刺血在叫的時候,張哲已經飛快向小七埋伏的土坡跑去。
刺血見狀也急忙跟了上去,當來到土坡之時,卻現張哲正兩眼直勾勾看著來時的停車地點。刺血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頓時也張大了嘴巴……
只見來時開來的幾輛車已經變成一堆廢鐵,正徐徐冒著青煙,而那堆廢鐵周圍,居然圍著十幾輛警車,一輛警車前面還躺著兩具警察的屍體,其他人正緊張的拿槍埋伏在四周,徹底將張哲他們圍了嚴嚴實實。
這次不單是張哲苦笑,就連刺血也jin不住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