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再次回到座位上,出去拿酒的小明星也適時回來,稍稍緩解了賭桌上沉重的氣氛。
雅加爾從小明星手中接過酒,給身前兩個空杯子倒滿,然後給張哲遞過來一杯說:「在賭之前先來品嚐一下,我花了三十萬美圓買來的珍藏。」
張哲笑著從他手中接過酒杯,在鼻端輕輕一嗅,然後一飲而盡,放下杯子直搖頭。
雅加爾也好似心滿意足的放下空杯,再次將酒倒滿,好奇問:「覺得怎麼樣?和這價格有沒有出入?」
張哲輕輕一笑,古怪的問道:「城主大人是想聽真話呢,還是假話?」
「哦?」雅加爾眼睛一亮,問道:「你口中的真話是什麼,假話又是什麼呢?」
張哲從小明星手中接過處理好的雪茄,皺眉吸了兩口說:「假話當然是物所值,真話嘛,呵呵,如果將這瓶酒和一瓶黑啤放在一起讓我選擇的話,我會選擇黑啤。」
「哈哈……我還真是沒看出來,我的客人居然很懂品酒。」雅加爾說著將手中的酒瓶丟到一邊,然後又將小明星叫道身邊,低頭耳語幾句,小明星點點頭,再次離kai房間。
張哲有些不明白雅加爾在玩什麼花樣,神色間變得有些不耐煩:「尊敬的城主大人,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雅加爾好像剛剛回過神來,點頭道:「哦,當然,你提出的挑戰,規矩應該由你來定。」
張哲考慮了一下,沉吟道:「為了不至於浪費時間,我覺得,我們一局定輸贏怎麼樣?」
「一局定輸贏。」雅加爾假裝沉思,眼睛卻不斷看向一旁的那隱,通過眼角餘光,張哲可以清楚的看到那隱在跟雅加爾使眼色,至於那眼色是什麼意思,就要看雅加爾接下來的表現了。
張哲滿臉的不耐煩,聲音有些譏諷:「怎麼?城主大人不敢嗎?」
雅加爾停止了眼神交流,目光正視張哲,微微一笑說:「既然我的客人已經提出來了,我又怎麼敢不從命呢?」
張哲心裡一陣冷笑,所謂的海上賭王,不過就是靠手下幫襯的蠢貨,出千是嗎?我還真想看看,這一次,你還能不能換掉我的底牌!
六年前的的場景閃電般從腦海劃過,張哲有序的敲打著桌面,做了個請得的手勢,讓海瑞拉重新開牌。
海瑞拉的動作愈見熟練,短短數十秒就完成了一切必要的程序,通過之前的『熱身』,張哲大致上可以記住13張牌,可惜的是,前面出現的,他只能拿到三張,而雅加爾能讓他知道的,卻只有兩張,也就是說,這一局,可以算是真真正正的賭局!
張哲所記住的三張牌,一張是自己的底牌,紅桃Q,另一張是梅花第三張也就是牌面的最後一張,是紅桃a,至於雅加爾的兩張,分別是方塊9和方塊Q。
這時,第一輪底牌已經分來,如張哲所料,這是一張紅桃Q,雅加爾沒去看底牌,就算看了,張哲也猜不出那是什麼,緊接著是第二張,意外的驚喜,這張牌是黑桃Q,而雅加爾是張方塊9。
第三張,張哲的牌是梅花8,雅加爾的則是方塊J,張哲不以為意,等第四張,牌面翻開,居然是一張梅花a,這麼說,最後一張如果是紅桃a的話,他就是兩對了。這樣的勝算已經非常之大了。
而雅加爾的第四張牌卻讓張哲心驚肉跳了好半天,那是一張方塊8,他知道雅加爾最後的一張是方塊Q,也就是說,如果雅加爾的底牌是1o的話,無論何種花色,他張哲都必輸無疑!
雅加爾一直在觀察張哲的臉色,見他有喜有憂的表情,心中那種快意就忍不住想要爆出來,他的寶貝兒子就站在他身邊,一臉關切的看著他,而她的女兒卻一直緊張的盯著張哲,這讓雅加爾更加心疼兒子,討厭女兒。
ma的,果然女兒向外,這他ma還沒搞到一起呢,就不理他這個做爹的了。
眼看著最後一張牌是方塊Q,雅加爾再也忍不住大笑起來:「哈哈……我尊貴的客人,從牌面上看,你好像贏的幾率很小啊!」
張哲不以為意,敲打著牌面笑道:「這麼說,城主大人已經肯定自己贏了?」
雅加爾假裝謙遜的搖搖腦袋,眼睛都快笑成一條小縫,愛惜的撫mo牌面說:「我這個人有個缺點,就是運氣極好,每一次遇到大賭局的時候,那運氣就會好的出奇,更有趣的是,每一次都會拿到一手必勝的牌!」
張哲正想譏諷他兩句,這時小明星卻再次回來,她這一次依然拿著一瓶酒,不過這瓶酒可比之前的難看多了,雖然也是玻璃瓶,卻非常陳舊,玻璃甚至都有些變色,酒液從原本的淡紅,也變成墨紅色,紅的好像鮮血。
雅加爾注意到張哲的目光,樂得解釋道:「招待尊貴的客人,我自然要拿出最好的酒,這一瓶,才是真正價值3o萬美金的珍品,我喜歡用最好的東西,招待最尊貴的朋友,請你不要客氣,放心的品嚐它吧!」
張哲若有所思的從小明星手裡接過一杯,深深嗅了嗅,有種淡淡的腐朽氣息,這是存置時間太長而引起的,輕輕喝了一口,便已經判斷出它的珍貴價值,遙敬雅加爾一杯,張哲一口將之飲盡,深深吸了口氣,攤開手掌說:「酒也品了,話也說了,賭注也下了,現在,我們應該各自亮出底牌了吧?」
「哦,當然,我尊貴的客人,您先請吧……」雅加爾慢悠悠的品著紅酒,之前他已經看過底牌,確定自己是同花順無疑,如此大的牌面還怕張哲能贏嗎?就算他的底牌是一張a,充其量也就三張a,怎麼都大不過自己手上的同花順。
想到張哲戶頭上那三千多萬美圓,雅加爾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心中幸災樂禍的為這可憐的華國人祈禱,希望他早死早生吧……
當張哲緩緩將紙牌掀開,露出牌面的時候,雅加爾呼吸都差不多停止了,哈哈,居然只是一張方塊十,就那一對a還想和自己的同花順比?他嘿然轉向那隱,本以為會得到那隱的讚揚,卻想不到那隱居然渾身顫抖,比自己還要激動。
雅加爾風sao的搖搖頭,悲哀的想:看來所有人都逃不過金錢的you惑,就連心如止水的那隱,在受到如此利誘之下,也會這樣忍不住顫抖。
他故作矯情,用力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努力讓自己保持很沉穩的姿態說:「佈雷,你就替我亮出底牌吧,哎……我實在不忍心打擊我尊貴的客人!」
佈雷不明就理。但見父親風sao的樣子,忍不住嘿嘿冷笑起來,父親的實力他可是知道的,既然在對方亮出底牌的時候,還能保持一臉淡然,那一定就是穩cao勝券了,想到張哲待會兒驚愕的看到父親底牌的時候,佈雷那顆支離破碎的心肝就激動的彷彿要跳出xiong腔,他瀟灑的揮一揮手,隨意的夾起底牌,在眾人凝神屏氣的時候,重重的將底牌甩到桌上。
啪的一聲重響,並不是自紙牌接觸桌面產生的音質,扭頭之下,竟然是自信滿滿的雅加爾城主大人摔坐在地面上的聲音,那隱急忙將他扶起,眼睛輕輕掃視桌面,臉皮之上,忍不住劇烈跳動一番,看向張哲的眼睛,竟有些怪異。
房間內所有人都幾乎倒吸一口冷氣,雅加爾的底牌,居然,居然是一張紅桃Q,毫無疑問,張哲那一對a穩穩大過他,這一局,張哲贏了。
「不,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雅加爾張大嘴巴,呼呼喘著粗氣,他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底牌,又看著張哲的底牌,一瞬間彷彿明白了什麼,用顫抖的手指指著張哲,雅加爾的神色始終變換不定,時而憤怒,時而驚恐,時而激動,時而疑惑……
「你……你居然敢出老千!」雅加爾重重的吐出一口氣,聲音說不出的惱怒。
張哲四下裡掃視一圈,最後好像不確定的指著自己,驚愕道:「出……出千?城主大人,您不是開玩笑吧?」
路丁見張哲一臉委屈的模樣,心中一陣好笑,這少爺果然無恥,表現的竟像個沒事人一樣,真不知他如何做到,在眾目睽睽之下,居然能將底牌給換了,難道千術真的那樣神奇?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換掉別人底牌?
路丁的疑問放在心裡,沒有問出,因為他知道,這時候不是提問題的時候,關鍵看少爺如何解釋了,他帶來的手下已經從兜裡掏出一隻膠囊,如果雅加爾敢在自己面前動少爺一根汗毛的話,自己決不饒他!
似乎是感覺到背後的威脅,雅加爾陰冷的目光掃視一圈,最終落在張哲委屈的臉上,呲牙一笑道:「我的客人,你的表現太讓我失望了!」
張哲遺憾的聳聳肩:「這裡是城主大人的地方,城主大人自然怎麼說都行了。」
「你什麼意思?難道還想說是我冤枉你?」雅加爾憤怒的將那隱推到一邊,站穩身子,惡狠狠地看向張哲。
「這我可沒說,我也不認為城主大人在冤枉我,畢竟,我都不知道城主大人說我出千的憑據是什麼。」張哲裝模作樣的翻著白眼,並不把憤怒中的雅加爾放在眼中。
佈雷早就看他不順眼了,有這麼好的借口,不找點麻煩也太對不起自己這條受傷的手臂了,他猛然轉向張哲,雙眼不懷好意的看著這個比自己優秀那麼一點點的男人,心理算計著用什麼方法可以讓他體會到生不如死的感覺。
正想著,一旁的那隱卻忽然開口了:「也許,他真的沒有出千。」這句話是印尼語,張哲聽不懂,可落到雅加爾父子耳中確如晴天霹靂,讓他們流露出一種難以相信的表情。
那隱給雅加爾使個眼色,雅加爾張了半天嘴巴,最終歎息一聲,有些屈服的看著張哲說:「好吧,可能真的是我看錯了,現在,我認輸。」
張哲想不到那隱一句話竟然能夠左右雅加爾的思維,同時也想不通他這麼做的目的,心中漸漸有些不安,甚至不確定的問:「這麼說,城主大人是承認我們之前的賭注,讓這位先生回答我的提問嘍?」
見雅加爾默然點著頭,佈雷再也忍不住搖晃起雅加爾的手臂,大聲質問道:「父親,您瘋了嗎?這小子明明是在作弊,您卻真的認輸,這時候可不是講面子的問題,我勸您先把他抓起來,嚴刑拷打一番,說不準他自己還會承認出千呢!」
雅加爾又不是傻瓜,這些小事哪還需要佈雷去提醒,只是他有些不得已的苦衷,實在不足為外人道也。
看著父親逐漸冷卻的面孔,佈雷下意識的收回手臂,他知道,此時此刻,無論說什麼都沒用,父親已經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了!
張哲可不管佈雷怎樣,他的目光已經熱切的放在那隱身上,「先生,現在,請您認真回答我的問題!」
那隱沒有做任何表示,一臉冷冰冰的站在那裡。
張哲不以為意,沉吟半晌,問出第一個問題:「請問那隱先生會不會賭術,或者千術,我想聽真話!」
那隱嘴角微微抽搐,低頭跟雅加爾說了一句什麼,雅加爾眼皮一跳,冷哼一聲說:「那隱告訴我,他有一個師傅,他在師傅那裡,學過一些賭術。」
張哲的心變得有些緊張,緊了緊拳頭,接著問:「請問你的師傅,是男人還是女人,亦或者,有兩個師傅?」
那隱再次嘀咕一番,雅加爾跟著解釋:「他說,他只有一個師傅,至於是男是女,他也不清楚。」
張哲變得異常激動,指甲也因為用力過猛而深深陷進肉裡,渾身打了個哆嗦,他接著問出了第三個問題:「教你賭術的師傅,現在在哪裡?」
那隱忽然一笑,那笑容殘忍異常,簡單的說了一句,就低下頭,不再與張哲對視,雅加爾卻因為這句話,變得有些幸災樂禍,手指輕輕在桌面上敲打著,比那隱更加殘忍的笑道:「他說,師傅已經被他殺了,至於屍體……他也不清楚,或許腐爛了,或許已經被野獸翻出來吃了!」
一瞬間,張哲一顆心墜落谷底,所有的希望都因這一句話而破滅,同時,他的海中開始混亂,記憶中,女人完美的容貌漸漸開始模糊,他努力讓自己變得清醒,努力想看清女人的相貌,可一切都已經遲了,內心深處存在了整整六年的女人,就在這一刻,消失的無影無蹤,張哲再也捕捉不到,哪怕一點一絲的痕跡。
他很憤怒,同時,又很彷徨,不知自己該怎麼辦才好,甚至沒有想過該如何面對那隱,難道他殺死的一定就是那個女人?不能是那個男人或者其他人?世界上不一定只有一個人懂得這種手法,或許,這只是巧合,真讓張哲因為一個虛無縹緲的女人,去得罪一個可以威脅他生命的人,那是不切實際的。
沒人打擾張哲,就連佈雷,也在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因為張哲臉上的表情太豐富了,豐富的就好像一部電影,讓人很難捉mo他內心在演繹什麼,卻又想猜測出他的內心。
直到外面爭吵聲響起,才打斷了眾人的思維,包括張哲,也被外面的爭吵聲驚醒。
見大家都拿目光看向自己,張哲微笑一聲:「既然該問的都已經問了,我想,也沒必要繼續下去了,現在有人來帶我走,那我只好就此告辭了!」他向雅加爾一抱拳,不冷不熱的掃了路丁一眼。
路丁顯然也不願多待,點了點頭說:「這次真應該多謝城主大人的邀請,更要感謝城主大人送給我們老闆的禮物,老闆說了,他對錢不感興趣,所以,在來之前已經跟我交代了,除原定的一億美金之外,這傢伙旗下的全部資產也會轉到城主大人名下,不知城主大人認為如何?」
聽路丁要把張哲旗下所有資產都轉給自己,雖不知那是多少,但從張哲的存款額看,就一定不是普通產業,又可以增加一筆額外收入,雅加爾原本的憤怒在這一瞬間全都沒了,臉上也忍不住笑開了花,就連外面的爭吵聲,都不打算過問了,他熱情的擁住路丁,在他耳邊嘰嘰咕咕說了半天,雖然用的是英文,但聲音太小,張哲一句也沒有聽到,只是對他那奸詐的眼神微微有些不滿,不知這傢伙又在打著什麼樣的壞主意。
兩人交頭接耳半天,最後才大笑著放開對方,路丁看了一眼張哲,招手道:「走吧夥計,你應該陪我去見老闆了。」
路丁的話音一落,他後面站著的一名手下就已經親熱的摟住張哲,跟著他pi股後面向門外走去,任誰都能看出,這個表現親熱的男人,實際上已經惡毒的鎖住張哲,讓他不敢有任何異動。
雅加爾滿意的看了一眼,便也跟上腳步,護送路丁這個遠道而來的貴客走出房間。
門一打開,外面的爭吵聲戛然而止,有兩道身影飛快的撲到雅加爾腿邊,幾乎眨眼工夫,就已經跪在他腳邊哭訴起來,張哲下意識一眼,乍然掠過一絲寒意,忍不住收緊心思,暗罵這次又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