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遠方的風景(2)
聽到德國小伙兒問她。李英娣像是期待著這一聲問,隨即嘟囔似地回答了一句:願意!
不就是個朋友嘛!又不是訂婚;不是山盟海誓的做情人。
他們就這樣握著手,心兒直跳,簡直不敢相互看一眼。剛才的勇氣,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就這樣過了一會兒,他們又往前走,兩人之間拉開了距離,仍然默默地不說一句話。也許是怕心中那神秘的激動吧!他們走啊走啊,一直到走出樹蔭,看到同行的情人們開始擁抱、接吻了,兩個人才停下來。像是相互定了定神,穩一穩心情,然後又手挽手,來到林邊的湖畔,欣賞起了月下清明恬靜的夜景。其間,不知是哪個,斷斷續續地吐出了一言半語。
兩個人終於看不慣那些情侶系們的親密無間的親熱行為了,於是,倉惶地走出了松林。路上,月色明晃晃的;他們疾步走著,有些累了;但是,這累中,似乎瀰漫了一種懶洋洋的快樂情緒;這種情緒不需要他們擁抱、親吻,甚至不需要說那些情意纏綿的廢話;此時,他們的感覺就是:他們之間,已經是心心相印了!
快到住處了,他們約定下星期六再會。馬達烏斯一直把李英娣送到她租住的樓梯口。在暗淡的廊燈下,彼此看著對方,有些羞怯地笑了笑,然後喃喃地說了一聲「拜拜」,兩個人終於分手,那顆緊張了半天的神經才放鬆下來。
李英娣走進屋子裡,打開浴室,褪下衣褲,心裡不由地高歌起來:「哦,我有個外國朋友了;有個男朋友了!」
此時,百感交集的孫水侯,還在絡上QQ上苦苦地守候著,等待他心中的姑娘傾聽他的愛情表白呢!
終於到了星期六,馬達烏斯準時來到那片小松林,李英娣卻已經等待了快半個小時。在那兒有點發急了。她怕這個德國小伙子失約,心裡總是念叨著:「天哪,他可一定要來呀!」也許是離開了與孫水侯的纏綿,德國小伙成了她情感空間裡唯一的補充。或者是因為彼此剛剛接觸,還有些致命的陌生;或者是什麼也不是,就是因為他們之間毫無瓜葛、毫無牽連,不過是萍水相逢,偶爾一杯啤酒的緣分,這哪兒能*得住呢?不過是逢場作戲。失約是正常的,不失約倒顯得不正常了。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馬達烏斯不慌不忙地走來了。這小伙子走起路來規行矩步,沉著穩重,顯出一副德國男人熱衷理性思維的形象。李英娣奔過去,嘎著嗓子招呼他:您好!馬達烏斯也回應了一句:您好。隨後像是再也找不到別的話來說;兩個人不無困難地交流了幾句天氣時間之類的話題,接著,馬達烏斯以東道主人自居,提議她去郊林裡遊玩。
他們上附近的火車站搭乘火車去了鄰近一個名勝小區。路上,兩個人依然說不了幾句話。也許是一周前的一見鍾情,兩個青年人的感情過早地達到了高峰。在現實的寧靜中,他們無法細細地品味它吧!
那個名勝小區就是一片松林,那天像個過節的日子,鄉村客店和樹林裡擠滿了人,全都是一家一家的,幾乎是清一色的旅遊家用車,車上拉了煤氣罐和炊具,在雪後的林子裡野炊之後,孩子們都牽了自己家帶來的一條條大狗在林蔭路上遛達著,熱鬧處叫叫嚷嚷,不得安靜;李英娣心緒有些不佳,她覺得這些討厭的渡假的家庭破壞了松林裡寧靜,使她和德國小伙不像上一次一樣的無拘無束,喚不起她心中與德國小伙初進松林那種心跳的激動。可是,既然來了,又不能立刻返回。她與他照常地談著,說著,搜索枯腸地找出話來打破彼此間的生疏和寂寞。
一直到了太陽快要落山,他們的精神才快樂起來;渡假的家庭們都發動了車子,開始下山;林子裡充滿了神秘的寧靜。一條狗吠聲傳來;他們躲在道邊的樹叢後面,想看看那條狗在追逐什麼獵物?可是,那條狗殺氣騰騰地從他們面前竄了過去,獵物卻沒有出現;那條狗焦急地停下來,張開嘴仔細地尋覓著;他們二人躲在灌木叢裡,一聲不吭。失去線索的狗失望地叫了幾聲,林子裡頓時萬籟俱寂,只聽到那無數的微小生物蛀咬松木的神秘的蠕動──像是無休無歇的死一般的氣息。他們聽著,緊張地呼吸著,彼此依偎著,呆著不動──忽然「噌」的一下,一頭野兔從密林裡向路邊直竄過來。
「哇!」他們驚喜地喊了一聲,想要重新召回那條毫無所獲的狗。但是,機靈的免子從道路的雪堆上一竄,跳往了路邊,一個觔斗栽到小樹林的灌木叢裡,乾枯的樹葉紛披地波動了一下,這小生物便再次消失了。
「哈哈哈……」馬達烏斯學著小免逃跑的模樣,笑得彎下了腰;李英娣則學著狗的樣子,「汪汪汪」叫了幾聲,笑著撲到了他的身上。
「中國姑娘,我不是兔子,不要把我當獵物啊。」小伙子被她壓在下面,像是在求饒。
「胡說,在我們中國,女人才是男人追逐的獵物呢。」
「可是,在我們這兒,也有女人專門獵獲男孩子的……」
「女人獵獲男孩子?為什麼?」李英娣不懂。
「為了玩兒呀,解除寂寞呀!」
「嗯,你們這兒,真是不可想像……」
「中國姑娘,我在追逐你;可你不是獵物;你是我心中的朱麗葉!」
「那,你想做我的羅密歐了?」
「羅密歐?我可能不配;可是,我會讓你在這兒得到幸福……」
「幸福?你讓我得到幸福?」李英娣呵呵一笑,懷疑地搖頭了。
「你不信?」
「至少,我現在不信。」
「那,好吧!明天,請你到我的公司去。」小伙子神秘地笑笑,熱情地發出了邀請。
「好吧,馬達狗,明天,我寧願豁出來,當一次你的獵物。」李英娣笑了笑,像是預示到他們之間將要發生些什麼了。
「哈哈哈……我的獵物?」小伙子聽到這句話,瘋狂地撲向了她;接著,兩個人順勢倒在一個雪堆上,順了一個斜坡,滾落著下山了。
滾到山下,兩個人彼此拍打著對方身上的雪,坐在地上笑盈盈地瞧著、笑著。直到太陽落下了山,他們才手挽起手,唱著各自國家莫名其妙的流行歌曲,走進了鄰近的火車站。
人的感情啊,真是怪怪的。在薊原,她是那樣的依戀著孫水侯,她覺得他成熟、慷慨,有無窮的魅力。然而,來到這兒,那隻猴子忽然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眼下,她的心中,只有了這個德國小伙子!
是自己壞嗎?是自己願意背叛嗎?是自己為生活所迫嗎?不是,都不是。她覺得,自己這種感情,只是一種自然的、純粹的油然而生的天性使然。是青春情感慾望的暴發和渴望。這些,與她過去的復仇計劃、惡作劇,毫無關係,甚至與她的性慾也沒有關係。至今,她連小伙子的身體還沒碰過。她甚至想,將來,如果不是馬達烏斯主動提出,她不會委身於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