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無名 第九卷 第一百四十一章 徐圖急圖1
    雙刀門破釜沉舟的雷霆手段,確實令無名與程懷寶很是頭痛,什麼叫水至清則無魚?兩兄弟終於懂了。

    整個德安府地面,幾乎再也看不到任何一個外來的江湖人,在這等情形下,任何一個陌生面孔的出現都是那麼的顯眼。

    如月與如霜的活動受到了極大的限制,除了幾處在德安府潛伏了十餘年的長線眼線外,其他的人手根本派不上用場,探一探頭都要冒極大風險,萬一暴露出形跡,極有可能直接連累到整個情報網絡的安危。

    為了安全起見,無名命令姐妹倆暫時放棄情報收集,立刻帶著二十四名龍衛趕來山坳會合。

    趁著茫茫夜色的掩護,如月與如霜在二十四龍衛的護送下,悄然行入了這處已然成為了玄聖殿進攻雙刀門核心營地的山坳。

    許久沒有見到心愛的公子了,行入山洞的兩姐妹恨不能一頭紮在他的懷中撒嬌討寵,只可惜有一個如影隨形的白魅在一邊,對這個連天下第一殺手林老頭都畏懼不已的妖異女子,她倆哪裡敢造次,只得將滿心的眷戀通過炙熱又委屈的目光,送向無名,恭敬行禮道:「婢子參見公子。」

    無名臉上泛起了一絲柔和的笑意,對兩姐妹招手道:「早給你們說過不用這麼拘束,過來坐。」

    如月與如霜兩張小臉上登時一片嬌羞喜意,煞是可愛,但當她倆走到無名身前時,變故突生,白魅身上陡然散發出一股強烈至極的陰寒殺氣,焦點直指兩姐妹。

    彼此修為相差太遠了,在白魅那有若實質的殺氣籠罩下,如月與如霜除了全然恐懼的顫慄,連呼吸都不自覺地停止了。

    或許嫉妒真的是女人的天性,即使對世事一竅不通甚至已算不上是人的白魅,仍然在如月如霜接近自己心愛的人時,芳心中沒有來由的生出一股煩躁感覺,隨即化作漫天殺氣。

    無名這個愣小子哪裡懂得女子的心意,納悶的望了白魅一眼,鐵手似安撫自家小狗一般摸了摸白魅的髮髻道:「魅兒,怎麼了?」

    一如往常,享受著無名這個親暱動作帶來的舒適感覺,白魅心中的煩躁立時散了個乾淨,重又將玉首依偎進了無名的懷裡,牢牢佔據了專屬於她的位置。

    無名也未深究白魅突如其來的情緒變化,轉頭望了嚇得秀面煞白的兩姐妹一眼,好笑道:「魅兒哪有那麼可怕?還不快過來坐。」

    如月與如霜勉強應了一聲,小心翼翼的坐了下來,兩雙秀眸始終畏懼的望著白魅,生怕這位怎麼看怎麼像個女妖怪的白衣女子暴起發難。

    對於這等尷尬的氣氛,無名有些無奈,只得柔聲道:「不用怕,魅兒很溫和,不會傷害到你們。」

    如月與如霜心道:「連無法無天的寶爺在她面前都乖巧的似個乖寶寶一般,當今世上怕也只有公子會這麼以為吧。」

    當然心中這等想法她倆無論如何是沒有膽子說出來的,只是唯唯諾諾的應了一聲,恨不能取代白魅的位置,被心愛的公子攬在懷裡溫存。

    許是兩姐妹心中的意念太過強烈,無名這個對男女情事遲鈍到極點愣小子竟生出了些許感應,忽然伸展開鐵臂,將坐在他身旁的如月攬入懷中,又對如霜道:「如霜坐過來,有快二十日沒有看到你們倆了,我很想你們。」

    沒有花言巧語的哄騙,更沒有虛情假意的做作,然而這話語中的無盡真誠卻令如月與如霜的兩顆芳心中淌過滾滾熱流,連對白魅的畏懼都忘了,情不自禁的嬌呼一聲公子,兩顆粉首湊上前去。

    就在這時,洞外傳來程懷寶的大嗓門:「木頭,聽說如月與如霜這倆丫頭回來了。」隨即腳步聲聲,顯然這傢伙像在自己家一般隨便的走了進來。

    如月與如霜可不是什麼都不懂更什麼都不在乎的無名與白魅,忙不迭直起了身子,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只是兩張嬌羞紅潤的小臉,又如何能瞞得了人。

    行進來的程懷寶拿眼一瞟,已一臉壞笑道:「莫不是我來的不是時候?擾了木頭的興致?」

    如月與如霜兩張小臉更紅,訥訥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無名則眉頭微蹙道:「小寶這麼晚過來就是來說廢話的?」

    程懷寶臉上現出一個諂媚的神情道:「聽說如霜這個小財神婆回來,我這個有求於她的窮鬼自然要來請個安了。」

    如霜羞紅的小臉立時皺在了一起,對於這個貪財又好色的寶爺,她氣也不是惱也不是。

    無名並未因程懷寶對如霜的調笑著惱,一雙紫眸定定的望著他,等待著他回答自己方纔的問題。

    程懷寶隨意的坐在了無名的對面,面色一正道:「難怪有人說這世上最可怕的便是不要臉的人,現在看來還真他娘的有理。雙刀門狗急跳牆,把他們正道名門的臉面一把扯掉之後,確實厲害了許多,他們這招摟草打兔子,實在夠狠,咱們現在幾乎寸步難行,等於被困在了這山坳之中。木頭你說,咱們應該怎麼辦?」

    無名眉頭微蹙,他也在為眼前這等局勢頭痛,若不是萬不得已,他又怎會將如月與如霜這兩個對於此次行動重要無比的情報頭子撤回來?

    苦思許久,無名搖搖頭道:「我一時想不出有什麼好方法,小寶呢?」

    程懷寶苦笑道:「若想到了我還用跑來問木頭你?咱們目前的當務之急是要再將德安府這潭水攪渾了,只要水渾了,咱們便又有了翻騰變化的機會。」

    無名點點頭道:「小寶說的有理,只是水已被雙刀門漂清,我們又如何再將它搞渾呢?雙刀門的大開殺戒,已然把那些貪財的江湖人盡皆鎮住,再想引來可就難了。」

    程懷寶搔了搔脖頸子,忽的一拍大腿道:「幹他娘的,咱們兄弟手下有那麼多人手,為何還蠢到自己傷腦筋,我這就找人去,要傷腦筋,大家一塊傷。」說話間他已然一溜煙的衝了出去。

    看來與無名待得時間長了,這無賴不自覺地也學會了無名那套甩手大掌櫃的做法。

    沒一會兒的工夫,趙志南、紀中、耿天楚、武天林與新近加入的趙天龍、郎中等四人隨在程懷寶的身後行了進來,自然這其中也不會少了程懷寶的小跟屁蟲——醜丫頭林語冰。

    由於五個老怪物在閉關練功,所以程懷寶識趣的沒去打擾。

    所有人盡皆坐好,程懷寶乾咳一聲嗽了嗽嗓子,才道:「目前我們面對的情勢想來在座的各位都是知道的,你們都是我玄聖殿中的支柱棟樑,可有什麼對策應對?」

    山洞之中一陣默然,趙志南等儘是一副沉思的模樣,而趙天龍等四人卻對於程懷寶的話現出一絲猶豫遲疑,他們都是初來乍到,對於玄聖殿的規矩還不清楚,生怕一句說錯惹來禍端。

    無名的銳目掠過四人,淡然開口道:「你們四人不用緊張,只管暢所欲言。」

    四人加入玄聖殿已有十天,這才是見到無名這個殿主的第二面,但在與旁人的接觸中,他們卻已知曉玄聖殿真正做主話事的正是這個在他們眼中頗為神秘且好像什麼也不管的殿主,而那個厲害無比的寶爺,在他面前乖巧的似一隻小羊。

    郎中眸光一閃,出言道:「啟稟殿主、寶爺,屬下有個想法。」

    程懷寶道:「說來聽聽。」

    當日收服四人時,這個郎中便已引起了他的注意,四人之中,以此人最有心計,無論說話做事盡皆謀定而後動,眼光之精準更是遠超尋常江湖人。

    郎中好整以暇道:「以屬下的判斷,雙刀門中定然發生了一些變故。」

    「變故?」所有人皆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番話說的一怔。

    當然,白魅除外。

    程懷寶疑惑道:「此話從何而來?」

    郎中道:「雙刀門大肆抓捕殺戮江湖人,雖是被逼不過,卻也屬倒行逆施之舉,完全背離了其名門正道的行事規則。」

    說到這裡他顯然想到了自己與王麻子無辜受累被雙刀門高手圍攻的仇怨,眸中恨芒一閃而逝,口中繼續道:「雖然短期內收效甚著,但若將眼光放的長遠來看,實為不智之舉。秦勝此人雖然剛愎自用,但絕不至目光短淺至此,因此屬下以為,秦勝極有可能已被架空,最起碼也已無法完全掌握門主的權柄。因此只要我們因勢利導,徐徐圖之,當大有可為。」

    所有人盡皆露出恍然的神情,程懷寶更是連連點頭道:「分析的有理,可問題是咱們玄聖殿與雙刀門的決戰已然迫在眉睫,在當前情勢下,我們如何在短時間內徹底搞垮雙刀門?」

    郎中頓了一下,思量片刻才道:「屬下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程懷寶不耐道:「無爺不是說了嗎?暢所欲言,有話直說便是,他與我都不是聽不得逆言的蠢人。」

    郎中抱拳行了一禮道:「雙刀門雖然處於內憂外患之境,但其實力雄厚根基深固,消滅雙刀門便如移山填海,絕非一日之功,殿主與寶爺若操之過急,想一戰定勝負,只怕會適得其反。」

    郎中的話令無名與程懷寶同時陷入沉思之中,許久後程懷寶一臉沉凝的掃過在座的每一個人道:「你們有何看法?」

    大家你望我我望你,都不願在沒弄明白無名與程懷寶的想法前當先表態,還是生性耿直的趙志南一臉肅穆的帶頭道:「屬下覺得郎護法之言有理,敵勢過強,若尋求一戰定勝負,即使我方勝了,損失也決不會小。」

    因為初入玄聖殿,一時沒有合適的職位給這四人,程懷寶索性給了他們四個職位甚高卻沒啥實權的位置——護法,說得直白一點,就是高級打手。

    此言一出,一片附和之聲,連對雙刀門恨入骨髓的紀中皆同意先用騷擾戰逐步消耗雙刀門實力。

    程懷寶不語,探尋的目光望向紫眸中紫芒明滅不定的無名。

    山洞之中忽然安靜了下來,只餘燭火閃爍忽明忽暗,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無名,等待他的決斷。

    許久之後,無名緩緩搖頭,聲音之中充滿了不容誤解的果決道:「不行,雙刀門必須盡快解決。」

    沒有人能夠理解無名的決定,即使是最瞭解他的程懷寶,所有人的目光之中都帶著驚異的神情,呆呆的望著無名,等待著他的解釋。

    然而無名卻沒有任何解釋,紫眸逐一在所有人臉上掃過,最後落在程懷寶的臉上,緩緩道:「這世上沒有做不到的事情,無論如何要在短時間內解決掉雙刀門。」

    被無名堅定的紫眸掃過,每個人都感到了那銳利眼神中不可更改的堅決。

    程懷寶最先回過神來,雖然不明白無名為何如此堅持,但他仍然沒有任何猶豫的了無名的決定,且不同於無名的不通世故,他還要為了安撫一干屬下,拚命想著怎麼幫無名的決定找到合適的理由,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套偷梁換柱的說詞,緩緩道:「雖然郎中方纔所言確實在理,但大家卻在無意之間,暴露出一個共同的問題。」

    對於程懷寶這個年齡比自己小很多,名頭卻不知道大了多少倍的首領,郎中不敢有絲毫輕視,恭敬道:「請寶爺訓示。」

    程懷寶哈哈笑道:「大家都是自己人,哪來什麼訓示?」說著話指著郎中等四人道:「你們四個不用那麼拘束,便像老趙、矮子還有老耿、老武一般隨便就可,咱們玄聖殿中可沒有那麼多規矩。」

    頓了頓他斂去笑容才又正色道:「我方纔所言的問題便是對於三教四門,你們心中都有一種發自心底的畏懼,卻看不清咱們自身的強大與優勢。不錯,三教四門確實很強大,但寶爺可以毫不客氣的說,我們的玄聖殿,已足以具備了同雙刀門正面硬撼的實力。你們缺的不是實力,而是自信,是敢於運用實力在對上如雙刀門這等強敵時取得勝利的信心。」

    程懷寶的話點清了一個事實,十餘年來,在所有江湖人的眼中,三教五門就是一座座高不可攀的山嶽,沒有人有膽量與勇氣去嘗試翻越。

    然而三教四門真的就不可翻越嗎?

    除了無名與白魅外,所有人的眸中皆有思索的神光閃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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