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無名 第七卷 第一百零五章 摸皇帝的屁股2
    簡單的拜祭過忠勇衛國卻含冤而死的於指揮使以及方才不幸戰死的兄弟,程懷寶再次放下狠話,一定不會放過那該死的陳太監,隨即便將趙志南請入營帳中共商大事。

    鐵血神武營乃是大明朝最精銳的軍隊,對於火統這等火藥利器,自然也是精通無比。

    待程懷寶客氣的問罷,趙志南沉吟著道:「火統自宋時便已用在戰場,最初為竹筒所制,到了元韃子時才有了青銅火統。本朝太祖洪武皇帝雄才大略,創建神機營,大量裝備使用鳥炮、火統,可以說當年能將元韃子趕出中原,神機營的鳥炮與火統功不可沒。」

    聽趙志南將火統說得如此威力巨大,程懷寶的心都癢起來了,恨不能趕緊弄幾隻火統回來玩。

    無名可不似程懷寶那般容易想入非非,眉頭微蹙著問道:「火統到底是怎麼回事?使用時如何操作?」

    趙志南邊用樹枝在地上畫了一個大致的火統圖樣,邊講解道:「這是一個可以安裝木柄的銎,上面裝有一個手柄,前邊是藥室,藥室上的洞可以放藥捻,從前面的青銅管口先把火藥塞進去,塞到藥室裡邊,然後裝上藥捻,前邊放上石頭或者鉛丸,使火折子或燃香點了捻就可以依靠火藥的威力把它射出來了。」

    無名聽罷立刻意識到其中一個重要的問題,面色微沉道:「如此填充一遍然後發射,需要多久?」

    趙志南想也沒想便道:「最熟練的士卒也要十息(明時計時方法,一息相當於十秒左右)才能準備好。」

    趙志南的一句話登時將程懷寶的美夢戳破了,程懷寶失聲道:「十息?那要是碰上高手,豈不是被砍成一灘肉泥還有富裕?這算什麼利器?簡直就是個送死的玩意。」

    趙志南苦笑道:「寶爺說得沒錯,所以現在的戰場之上,刀槍與弓弩仍是主要的兵器。」

    程懷寶苦悶道:「十息……嘿!黃瓜菜都涼了。」

    趙志南笑道:「火統雖然使用繁瑣,但也有其優點,那便是極易上手,任何人只要訓練上幾個時辰,便能熟練應用,比之弓弩射術,簡單許多。」

    無名是個好學的人,多年來在程懷寶與徐文卿面前早已養成了不懂就問的習慣,也沒跟趙志南客氣,直接問道:「弓弩射術很難練嗎?」

    趙志南道:「回稟盟主,若要練至實戰之中百發百中,最少也要十年苦功。」

    無名與程懷寶盡皆啞然,十年苦功?那豈不是同練武一樣?

    看來事情並非如他們兄弟想像中那麼簡單。

    趙志南有些納悶的問道:「盟主、寶爺怎的忽然問起這事來?」

    程懷寶有些喪氣道:「我們面對的敵人實力雄厚,高手眾多,所以我與無名想能不能找一條簡單獲勝的捷徑,看來指望火統與弓弩是沒戲了。」

    趙志南恍然的點點頭,隨即信心十足道:「這個請盟主與寶爺放心,只要給卑職足夠人手,卑職保證在一年之內訓練出一支可堪大用的人馬。」

    程懷寶興奮道:「太好了,人手我們有的是,如此便看老趙你的了。」

    無名則又問出了一個關鍵問題:「趙堂主可曉得哪裡可以弄到火統以及強弓勁弩?」

    這個問題顯然令趙志南有些為難,他蹙眉道:「大明軍械管制最嚴,火統與強弓勁弩這類利器,根本沒得買。」

    程懷寶噗嗤一笑道:「買?老趙你莫不是開玩笑?他就是有的賣,寶爺我還不願意花那個冤枉錢哩?」

    自於指揮使被冤發配,趙志南便已對大明皇帝徹底死了心,因此這時聽了程懷寶這大逆不道之言,心中只有佩服,佩服他的膽大包天,連大明軍械的主意也敢打。

    思索片刻,趙志南道:「依照大明軍制,各地屯軍皆有軍械庫營,平日裡衛軍耕作時,所有兵器盡皆收在庫營之中。

    無名與程懷寶對視一眼,默契十足的異口同聲道:「距離這裡最近的軍械庫營在哪裡?」

    程懷寶號稱無法無天,無知無畏更沒有任何顧忌的無名比起他來只有過之而無不及,兩個膽大包天的小子才不管搶劫軍械庫營是何等的大逆不道之事。

    十五日後,一夥窮凶極惡的蒙面匪徒襲擊了駐紮在荊州府的衛軍軍械庫,守備軍械庫的兩百多官兵盡被打昏,弓弩火統丟失無數,甚至連攻城的鳥炮皆被搶走了三門。

    發生了如此驚天大案,荊州衛所卻出人意料的採取了粉飾太平的處理手段,既未張榜緝拿強盜,也未派出偵騎四處搜索強盜的蹤影,最後就這麼悄無聲息的不了了之了,

    皆因若是呈報上去,荊州衛所從上到下都要倒霉,因此上至將軍,下至士卒盡皆默契的很,眾志成城的將這件大明皇朝定鼎以來最為瘋狂的驚天大案掩蓋了下來。

    所謂有什麼樣的皇帝,就有什麼樣的大臣,忠臣已快叫皇帝殺光了,能留下性命的,除了結黨營私的權奸與趨炎附勢的小人,便是得過且過的昏臣庸吏。

    因此即使日後此事走漏出去,也不用怕,往上面送上一份重禮,一切盡皆擺平。不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錢是好東西,若能瞞下來,何必平白送與別人。

    大明朝的軍隊由於耕田多過練兵,雖然如此一來省下一筆天文數字的糧餉,卻造成軍力大衰。把守軍械庫的兵卒莫說同無名與程懷寶這等一流以上的高手比較,便是與鐵血神武營的一眾鐵漢們比起來,也如小雞與猛虎般的天大差距。

    無名與程懷寶這兩個無法無天的小子帶頭,趙志南這個新任落雷堂堂主領著一群凶悍若虎的老兄弟,大白天便囂張到極點的襲擊了荊州府軍械營庫,幾乎沒有遇到任何抵抗便將所有守庫兵卒打昏。

    面對軍械庫大門上五斤重的大將軍鎖,傷勢盡愈的程懷寶氣吞河山的大喝一聲,運足了無上太清罡氣後威猛無匹的一刀,將之劈成了碎片。

    那股睥睨天下的威霸氣勢,登時引得趙志南為首的一眾原鐵血神武營的鐵漢們一片崇敬的目光。

    英雄,永遠只尊敬比自己更強的人。

    無名自然不會去與程懷寶爭著出風頭,望著好兄弟天神一般壓倒一切的無疇威勢,無名的眼中儘是笑意。

    小寶既然愛耍寶,便由得他吧。

    以程懷寶那等超級貪婪的性格,雖然他們只有二十輛大車,但他卻想將整座軍械營中三個大庫盡皆搬空。

    眼見二十輛大車皆已被沉重的軍械壓得嘎喳作響,彷彿隨時可能散架似的,而那邊廂程懷寶還在不停的吆喝兄弟們玩命往車上堆小山,趙志南除了苦笑,實在不曉得該怎麼做?

    他想不通寶爺搶來這麼多軍械做什麼?這二十輛大車上的弓弩箭矢與火統火藥鉛丸,足以裝備一隻五百人的軍隊,難不成寶爺想造反?

    闖蕩江湖似乎用不著這麼誇張吧?

    鐵血神武營乃是大明朝中軍紀最嚴的一支軍隊,對軍令的服從已成了他的習慣,因此即使心中充滿了疑問,趙志南卻仍然忠實的執行著程懷寶的命令,繼續謀殺著即將散架的大車。

    就在這時,一直被所有人忽視,在所有人的眼中被視為程懷寶跟班的無名做出了一件糾正所有人錯誤觀點的事情。

    他一巴掌打在了興高采烈的程懷寶的後腦勺上,然後以一貫的淡然口氣道:「再往車上搬,大家就都不用走了。」

    隨即,那個彷彿天不怕地不怕的寶爺立時變了受氣包,噘著一張大嘴,望了一眼嘎吱作響的大車,猶豫了許久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哭喪著一張臉喝令大伙收隊走人,明明心中萬分不捨,卻連一句抱怨都沒有。

    這下,趙志南等一眾人馬總算曉得了,這裡誰才是老大。

    用防水氈布將大車密密實實的包裹嚴實,一行人趕著二十輛小山一般的馬車,大搖大擺浩浩蕩蕩踏上了歸程。

    軍械營庫建在府城北郊空曠無人的山地之中,這群膽大包天至敢摸皇帝的屁股,打劫大明官軍的強盜們倒也少了許多被人發現的危險。

    經驗豐富的趙志南命令五名屬下負責打掃大車留下的痕跡,眾人一路將大車趕至事先便尋好的一座隱秘山洞中,每人隨身留下一套火統與弩箭,將多餘的弓弩、火統、鳥炮以及箭矢、火藥、鉛丸、炮彈藏入洞中,然後在一眾人等目瞪口呆之下,無名舉起五塊一人高的千斤巨石將洞口封死。

    似趙志南等人常年與蒙人作戰,蒙人最尚勇力,有力氣的人他們見得多了,但見識了無名這番表現,他們才曉得,什麼叫力大如熊。

    眾人中以蠻力著稱的王天霸有心試試,挑中了五塊巨石中最小的那塊,結果弄至太陽穴上青筋暴露,才只抱離地面一尺而已,已然快要累吐了血,再難有寸進。

    至此時,所有人心中對無名已是一片折服,能讓寶爺如此聽教聽話,豈能是平凡之人。

    京城至湖廣路途遙遠,趁著趙志南等人的畫影圖形緝拿榜文還未貼出,無名一行近三十條大漢,化裝作一隻鏢局車隊,趕著十輛裝了石頭雜草做掩飾的大車,踏上了前去渡劫聖宮的道路。

    由於皇帝昏庸無度,寵信奸佞,致使中原各地盜匪橫行,伴隨而來的便是鏢局如雨後春筍般出現在天下各處,其中最有實力的幾塊金字招牌,無一例外皆是三教五門的產業。

    因之扮作一隻鏢隊,實在是最佳的掩飾形跡的方法,只因天下間似這等規模的鏢隊,可說是遍地都是,實在太普遍了。

    車隊進入常德府府界最北端的地龍縣縣城時正當午時許,街邊一家小酒館中飄出的陣陣飯菜香氣引的貪吃的程懷寶食指大動,他大手一揮吆喝道:「休息了,在這裡吃完午飯再走不遲。」

    隨著他一句話,車隊停在了酒館門前,留下六個兄弟在外面看守。

    對著店夥計,程懷寶一如既往的海派道:「小二,撿你們店裡最好的吃食拿上來,若老子的兄弟們吃得可口,少不了你們的賞錢。」

    店夥計巴結道:「大爺您放心,小店的酒菜在這地龍縣是出了名的,保大爺您吃了讚不絕口。」

    程懷寶哈哈笑道:「好小子,這話大爺愛聽,快點上菜。」

    這家小酒館原本還有幾個食客,眼見呼啦啦進來這麼多殺氣騰騰的彪形大漢,皆識相得很,不用人趕,慌不跌扒拉幾口,急匆匆結賬離開。

    等所有人找好座位等待上菜時,小酒館中已坐得滿滿當當再無外人。

    酒館的老闆夥計手腳挺麻利,不一會兒的工夫,酒菜陸續上桌。

    酒館之中登時熱鬧了起來,其中嗓門最大叫得最歡的,無疑便是程懷寶了。

    因為手下這批兄弟都是出自軍紀最嚴的鐵血神武營,最重上下等級,因之好玩好鬧喜歡與人打成一片的程懷寶在安靜的有若墳地一般的第一餐後,便特別定下了一個規矩,吃飯時候無尊卑,大家一概兄弟稱呼。

    他這規矩一定,效果立竿見影,迅速與這群豪爽仗義滿腔熱血的鐵漢建立了深厚的交情,從此後一到吃飯的時候那叫一個熱鬧,飯桌上的聲囂唯有用噪音二字才能形容。

    只有兩個人例外,無名與趙志南。

    無名生就不愛與人交道,更不要提似程懷寶那般放浪行穢了。至於趙志南,乃不怒自威的大將之才,與他同坐,那些原本的軍中下屬誰敢放肆,弄得大是不爽的程懷寶一到吃飯的時候便直接將趙志南踢給了無名。

    自此後每到用飯的時候,無名便和趙志南一小桌,於喧鬧之中,獨闢靜地,倒也算得上自得其樂。

    至於程懷寶,可以當游擊將軍了,一頓飯下來每個桌子上都少不了他的身影,是飯桌上最受歡迎的人。

    正當小酒館中的喧囂之聲到達最高點時,忽然門簾一挑,從外面走進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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