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無名 第六卷 第九十一章 兩顆內丹(一)
    無名鑽出小谷時,日出東方,天色漸亮。

    在林間尋到兩片闊葉,無名將兩粒凡人吃不得的神果包裹妥當,再以細而堅韌的草籐捆好,繫在腰上,然後就這麼渾身精赤的在林中翻越縱跳,漸漸遠去。

    無名跳回至那處小潭岸邊時,忽覺得腹中翻滾如沸,痛楚難當,以無名那超強的忍耐力也不盡痛得直冒冷汗。

    無名盤腿跌坐在地,勉強凝神屏息,運起內視之法。

    靈台一片清明,黑白世界再現。

    無名驚奇的發現,搞怪的竟是自己方才吞下的小花的內丹,這個閃爍著銀色光華的小東西此時正拚命在胃壁上衝撞,難怪他會如此腹痛。

    無名身形一震,自定中甦醒。

    面對這等遠遠超出任何人常識的離奇狀況,無名束手無策,只得咬著牙硬撐。

    待得日上中天,近午時分,腹痛終於漸漸消去。

    神情萎頓的無名長長出了一口氣,小花的內丹整整折騰了他一個上午,其中痛苦決不差過至真老祖的諸般酷刑。

    還沒等無名站起身來,忽覺肚中騰起一團熱氣,有如炭火,比之方纔那斷腸般的腹痛,又是另一種痛苦滋味。

    無名心中暗自叫苦道:「莫不是小花的內丹有毒?」

    他自然不會曉得,小花送給他的內丹俗稱靈蛇寶丹,是修行千年以上的靈蛇才能擁有的,小花得怪樹靈氣之助,雖只有五百餘年道行,實際修行卻能比尋常蛇兒的三千年修行。

    所謂陰極陽生,大凡靈蛇內丹,皆為靈蛇以純陰之精轉化成至陽之氣凝煉而成,小花這顆靈蛇寶丹亦不例外。

    這時靈蛇寶丹雖已在他的胃液中消化,但其中所蘊含的龐大純陽靈氣卻不會因之消逝,便成了此時在他腹中作亂的這團熱氣。

    這團熱氣東衝西突,無處宣洩,無名張口想嘔它出來,但說什麼也嘔它不出,他深深吸一口氣,使盡全力噴出,只盼那股火燒之氣能隨之而出,哪曉得一噴之下,這團熱氣竟化成無數細小的熱絲,順著胃壁上的細微經脈血管,流入到任脈之中,並又在任脈中匯聚成一團,逕直湧向丹田。

    就在這時,一件古怪至極的事情發生了。

    原本對真氣靈氣貪婪至極的紫極元胎卻似對這股熱力異常排斥,死死守住丹田門戶,抗拒著不讓這股熱力侵入。

    靈蛇寶丹彷彿擁有意識一般,曉得衝入丹田便能回復它的本來面目,因之不顧一切的撞向門戶緊閉的丹田。

    這情形恰似一場攻城戰,丹田便是城池,而靈蛇寶丹化成的熱力為攻方,欲待鳩佔鵲巢,取紫極元胎而後代之,而紫極元胎自然不肯甘心就犯,據丹田死守。

    攻守雙方實力相仿,形成了一場拉鋸戰,誰也奈何不得對方。

    這下可苦了無辜作了戰場的無名,兩個根本就不屬於人世間的神奇靈物相互攻伐所產生的感受已然遠遠超越了痛苦這兩個簡單字眼所能表達的含義。

    無名覺得自己的身體彷彿馬上便要被生生撕裂了一般,即使無名那超級堅韌的神經也無法承受,眼前一黑,昏厥了過去。

    許久之後……

    當無名醒來時,初生的紅陽高高掛在天邊,竟已是又一天的清晨。

    無名躺在地上,眼神迷茫的望著天際,半晌才緩過神來,身形一動,跳了起來。

    身上沒有一絲異狀,無名不禁有些懷疑方纔那一切是不是自己做的一場噩夢。

    他微微搖首,不願多想,舉頭四顧,熟悉的小潭幾乎與記憶中的沒一絲變化。

    由於小花的化龍飛去,無名原本因為數位動物朋友的無緣相見而有些失落的心此時一片平和。

    他慢慢踱著步,目光沒有漏過小潭邊的一草一木,緬懷著童年在這座小潭邊那些無憂無慮的歡樂時光。

    他的腳步忽然一頓,目光停頓在潭邊一塊深褐色的岩石上,腦海中浮現起那雙令他記憶深刻的眼睛,那雙好似無底沼澤般神奇的眼。

    「師父……」無名口中嘀咕了一聲。

    由於紫極元胎過體時受到的衝擊太大,無名對於當年那段記憶總是朦朦朧朧,只記得隻言片語,上一次雖然在程懷寶的提醒下記起了大部分,但是最後也是最關鍵的那一段他卻怎麼也記不起來。

    這情形便彷彿面對無數拼圖碎片,只因為缺少了其中最關鍵的一片,所以他始終無法將整個拼圖拼合。

    故地重遊,那段被遺忘的記憶終於尋回,如潺潺流水般在腦海中流淌。

    陸天涯面色灰敗對年幼的無名道:「既背不下來便算了,為師死後你先到湘西柏嶺山蛤蟆石左前腳下挖出聖門至尊之戒。

    然後戴上這枚戒指,至山腳下的小乘村,找華煉天,村裡人都叫他華員外。見到他後,對他說聖威重光這四個字。

    華煉天會帶你去尋另外一人,見到那個人,他會問你從哪裡來,你答他滅盡三教,重光聖門。這些話你一定記牢,萬不可說錯一字!你重複一遍給我聽。」

    終於將一切憶起,無名精神為之一振。

    因這可能是他完全掌握紫極元胎,使自己能夠正常運用真氣內力的唯一機會。

    在無名的內心之中,對於魔門中人本就不似常人般排斥厭惡,加之又見識了正道中人假仁假義的偽善,因此他自然不會在意學習魔道功夫。

    「湘西……」無名喃喃道:「正好順路,轉上一趟後便可偷上律青園尋姐姐了,想來我與姐姐的娃兒也該出世了,只是不曉得是男娃還是女娃?」

    想到心愛的姐姐與即將出世的孩子,無名心中溫馨中帶著一絲悵然與遺憾,緩步下山。

    站在萬鬼林的邊緣,無名遙望著山腳下那座寧靜的小村莊,這座令他的童年充滿不幸與痛苦的小村莊。

    出奇的,無名的心中沒有一絲恨意。

    「乾娘……太叔公……」

    午夜,無名一身農人打扮,來至村北一里外的墳場,祭掃乾娘與太叔公的墳墓。

    無名並未進入故鄉小村,太叔公於七年前安然而逝的消息他是在鄰村打聽到的。

    在乾娘與太叔公的墳前各叩了三個響頭後,無名便在乾娘的墳前盤腿一坐,煉起了丹來,他要陪乾娘一晚。

    心神緩緩內斂,無名正待導引心火腎水之時,一個意外的發現令他大感驚奇。

    原來無名煉丹時早已習慣性的同時運起內視之法,竟發現在自己的前額正中天庭穴處多了一顆隱泛光華的圓珠。

    無名一分神的當,再無法維持內視大法,神志回歸靈竅,醒轉過來。

    「無緣無故怎的天庭穴中多出一顆珠子來?」無名納悶的自語道。

    他皺著眉頭想了許久,百思不得其解之下索性將這樁怪事拋在腦後,繼續專心的煉他的丹了。

    不要說是無名了,只怕當世任何丹道大師也無法對腦門上多出一個珠子這等離奇事做出解釋。

    原來這顆珠子便是靈蛇寶丹所化。

    靈蛇寶丹雖然厲害,但如何是既為地頭蛇本身又神奇無比的紫極元胎的對手,連續衝擊丹田未果,一盛二衰三竭。

    紫極元胎對靈氣的強弱最是敏感,登時察覺到有機可趁,立刻開關迎敵,施展它最為得意地吸功大法,準備將因久攻不下而靈力衰弱的靈蛇寶丹一舉吞下。

    靈蛇寶丹登時曉得大勢不妙,沿著經脈倉皇退走。

    紫極元胎竟也深明趁他病要他命的簡單道理,彷彿八爪魚一般放出無數靈力觸角,尾隨而上。

    在經脈之中一路追殺,靈蛇寶丹終於在天庭穴中重拾陣腳。

    攻防戰再現,不同的是這回輪到靈蛇寶丹據天庭死守。

    靈蛇寶丹乃是小花五百餘年來在怪樹靈氣下每月吸收月之精華所凝結而成,若它是好相與的,紫極元胎早就一口吞下了,何用先窩窩囊囊的困守丹田?

    這場攻防戰足足打了五個時辰,終於以平手告終。

    紫極元胎不甘不願的收回靈力觸角,而靈蛇寶丹也終於覓得寄居之所,由一團熱氣變回本來模樣——隱泛光華的圓珠。

    就這樣,無名成為自道家創出內丹術後唯一一個同時擁有兩顆內丹的人,而且是兩顆另類到極點的內丹,這等離奇經歷不但空前,想來也會絕後了。

    而無名神意沉於鼎爐專志煉丹之時,在他的神智感應之外,靈蛇寶丹也在他的天庭穴中,吸納著天地間的靈氣。

    無名在浙西莽莽深山中的這月餘時間,程懷寶也沒閒著。

    他號稱無法無天,豈是忍氣吞聲的主,少了無名的約束,養了五天傷後不等傷全好便嚥不下心中那口窩囊氣,趁夜潛入方柏縣,單人獨騎闖入歸屬在聖人谷下的方柏縣地頭蛇天風幫。

    歷經無數血戰大戰,程懷寶已晉身一流高手之列,面對一眾圖具蠻力的天風幫大漢,有如快刀切豆腐一般,刀光閃爍間,無人是他一招之敵,頃刻間掃倒一大片。

    程懷寶手下留了情,倒了一地人卻沒死一個,當然不是這痞子心地善良,而是他有更好的享受給這群倒霉蛋留著呢。

    與一群不入流的漢子打鬥,程懷寶越打越覺無趣,忍不住大喝道:「無法無天程懷寶在此,正道上的混蛋們你們在哪呢?出來啊!出來抓老子!正道的混蛋!出來啊!」

    程懷寶狂妄無比的聲音響徹夜空,然而出乎他意料之外,聽他亮出了名號,不但沒出來一個能與他一拼的高手,反而一群正與他交手的大漢發出一陣鬼哭狼嚎般的叫聲:「娘啊!絕世雙惡來了,跑啊!不跑就沒命了。」

    這幫人跑的挺快,轉眼間諾大的院子裡就只剩下程懷寶這一個站著的人。

    程懷寶兩隻眼瞪得溜圓,怎都沒想到會是這麼一番情形。

    所謂人的名樹的影,程懷寶此時的惡名之大是他自己想像不到的,單論名氣比之三教五門之主也是毫不遜色,似天風幫這等四流幫派,哪裡還有鬥志。

    剛剛穿戴整齊提鋼叉殺來的天風幫幫主撼天雷趙天風一聽前來挑事的是無法無天程懷寶,這位以粗豪武勇之名著稱的撼天雷身形一震,脖子一縮,轉身便跑。

    他不怕死,怕的是程懷寶那鬼神皆懼的恐怖手段。

    夔州府鐵漢幫上下五百餘人的悲慘之遇,已然轟傳江湖,無人不知更無人不懼。

    程懷寶跳腳大罵,無數污言穢語破口而出,聲震長空。

    方柏縣的百姓以為大隊匪人攻來,盡皆顫抖著藏在床下屋角,向天上神佛祈求保佑。

    參與此次抓捕行動的三教四門高手皆以為無名已死,為防程懷寶的瘋狂報復,紛紛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各自門派報信,因此方柏縣中並無正道諸派的高手。

    程懷寶罵到口乾舌燥,卻再未見一人出來應戰,胸中一口惡氣無處發洩,暴怒的他在倒地的二十餘天風幫漢子身上下了最惡毒的禁制。

    霎那間,淒厲慘嚎大作。

    程懷寶囂張而響亮的聲音迴盪在方柏縣夜空:「今後與正道諸派合作者,便是我無法無天的仇敵!與我無法無天為敵者,慘過與鬼神為敵!」

    第二日,一片愁雲慘霧籠罩在天風幫。

    看著面色慘白兀自顫抖不已的一眾屬下,趙天風這粗豪的漢子心中一片黯然。

    在趙天風身旁有一三十餘歲的中年人,赫然便是引無名兄弟入伏的那個獵戶。

    這人是天風幫的二當家,姓胡名權。

    還算天風幫運氣不算太壞,若是昨晚上讓程懷寶見到胡權,只怕天風幫連一塊完整的磚瓦也剩不下。

    花了五十塊錢買了一個最便宜的手寫板,結果才知道是騙人的玩意,速度奇慢如豬,思路根本連不上,沒奈何,只得繼續忍著指痛打字了!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