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無名 第五卷 第八十七章 生死之地(二)
    大蟲便是老虎,無名與程懷寶自然不會在乎。

    程懷寶道:「老兄放心,咱們不怕大蟲。對了,不知可有便捷一點的過山之路?」

    獵戶想了想道:「山中哪裡有路?兩位小哥可循此直走,遇到一條小溪後順溪上行,穿過一條山峽再走三五里便是方柏縣了。」

    「多謝指引。」

    兩兄弟棄路入了山林,

    山勢漸高,遠方那座插天巨峰已然看不到了,被前面的峰巒所阻。

    山中林木茂盛,森林遮天蔽日。

    攀上這座山峰的峰頂,舉目四顧,四面高峰羅列,前方山溪一線,自一座高峰而下,潺潺涓涓,緩緩流入右方一座谷地之中不見了。

    一些不知名的山鳥,在谷林中飛鳴,頭頂上氣雲際和峰項的上空,幾隻矯捷巨大的蒼鷹悠然盤鳴,整個山區顯得極為和平靜謐。

    無名與程懷寶披荊斬棘,順山而下,來至那道山溪之前。

    兩丈餘寬的小溪清可見底,溪水潺潺間,數尾青魚在其中嬉戲暢遊。

    兩人依那獵戶的指點,逆溪而上。

    山勢漸陡漸險,一道十數丈高筆直的絕壁山峽忽然擋在了二人的面前,那道山溪自兩峰夾峙間潺潺流出。

    程懷寶搔了搔頭皮道:「***,怎麼沒路了?難不成要咱們攀巖而過不成?」

    無名身形忽然一震,冷道:「糟了!」

    一個尋常的獵戶,又如何翻得過這等好似筆筒峰一般的絕壁山崖,自然更不可能曉得翻過山峽便是方柏縣,很明顯他們上當了,這是一個圈套。

    還沒容程懷寶問他什麼糟了,只聽得數道破空之聲分從左後右三方響起,兩人迅疾轉過身來,臉色同時變了。

    程懷寶低聲急道:「中計了!木頭,咱們往哪個方向闖?」

    無名雙眸一凝道:「對方已然埋伏妥當,亂闖無異自投羅網,看清情況再說。」

    程懷寶臉上一苦,扁嘴道:「看來今兒個咱哥倆真的要糟了。」

    沒容無名說話,一聲震耳欲聾的「無量天尊」,在兩人來路的山壁下,六襲紫色的玄青觀長老道袍赫然入目。

    這六個蒼字輩的道士無名與程懷寶皆認得,個個都是玄青觀中有名有號的高手。

    領頭的赫然是玄青教武殿殿主,輕身功法登峰造極,有幻道之稱的蒼玨。

    玄青觀近來在江湖上名聲大噪的年輕長老蒼塵、蒼情也在其中。

    在這六個玄青道士身後,還站著三個青杉漢子,看服飾應是柳葉派的高手。

    「阿彌陀佛!」禪唱聲如同焦雷,應聲出現的是九名僧人,從削壁下一座怪石中閃出躍上石面。

    九個和尚中兩兄弟只認得其中一人,正是精英大會時有過一面之緣的圓守寺戒律院執事渡亂。

    另外八個和尚皆為圓守寺與清禪寺中的高手,其中最有名的有兩人,一個與渡亂同為圓守寺戒律院的執事,名叫渡空,另一個是清禪寺中最年輕的長老,人稱飛和尚,法號智通。

    一記陰雷般的悶哼之聲自右方響起,有如在耳邊敲響鐘鼓般震耳欲聾,無名與程懷寶轉頭看去,只見從山溪對岸的密林之中緩緩走出十六七人,領頭的一個風度翩翩的中年男子,赫然便是玉扇宮的宮主一扇絕塵潘天儔,別看他貌似四十上下,實則半年前剛過了六十大壽。

    在他身後所站的,無不是三教五門中精選出來的高手。

    這些高手無一例外,皆為輕功了得之輩,可見三教五門中人已吸取了前數次的教訓。

    在場眾人以潘天儔身份最高,因此也自然是由他出面說話。

    潘天儔面沉似水,聲音中帶著無疇威壓之勢道:「兩個小賊,本宮主問你們,你們將姚天兆姚師弟怎樣了?」

    身陷如此絕地,程懷寶心中暗顫,面上卻全是滿不在乎的神情,不屑的撇撇嘴道:「你這話說得好沒道理,明明是你的師弟怎的卻跑來問我們怎樣了,又不是我們的兒孫,我們怎知道他怎樣了?」

    潘天儔乃是江湖頂尖人物之一,三教五門的一派之主,何曾被人如此不正經的調侃過,雙眸中殺機隱現,又再重重的哼了一聲。

    在潘天儔身旁的一名中年儒生朗聲道:「兩個小賊死到臨頭還要逞嘴上之力,當真是不知死字怎麼寫。」這人是聖人谷的三號人物,孔聖堂堂主聖手秀才陳子平。

    程懷寶噗嗤一笑道:「這位不老不小的中白臉怎麼知道老子不識字?還真叫你說中了,老子確是不知死字怎麼個寫法。」

    程懷寶與對方鬥嘴的當口,無名已不落痕跡的打量了四周情形。

    三教五門的高手選擇此處作為埋伏地點,顯然是經過事先精心策劃的,一面是絕壁,以絕對優勢的實力三面相圍。

    怎麼辦?

    身陷絕境,無名心中卻反而升起一股強烈至極點的鬥志。

    生死本來並不放在他的心中,但自從知道了自己即將成為人父,心中便有了牽掛,為了心愛之人,也為了那還未出世的娃兒,他絕不能死,更不能被對手擒住。

    論到鬥嘴,十個陳子平也不是街頭小混混出身的程懷寶的對手,詩書聖賢可從沒教過他如何罵架,被程懷寶這幾句半陰半陽痞氣十足的話氣的夠嗆,總算他修為深厚,強自運氣壓下了胸中一口惡氣,這才沒當場失態的與程懷寶髒口相向。

    此時玄青觀的蒼玨終於出聲發話了:「無、程兩位小施主莫要做徒勞的抵抗了,若你們肯棄械投降,還有一線生機。貧道保證你們將會在天下英雄面前,受到公正得審判。」

    程懷寶噗嗤一笑道:「公正?蒼玨你當小祖宗我是沒斷奶的乳口小娃兒嗎?到時候虎落坪陽龍游淺灘,咱們兄弟豈不是要任你們搓圓捏扁。」

    玄青觀的道士先天上便矮了無名兩兄弟一截,玄青兩個小祖宗之名足以壓得正道第一大派的一眾高手抬不起頭來。

    蒼玨眉頭緊鎖,卻是有氣沒處發,強自忍了下來。

    蒼塵朗聲笑道:「程施主此言差了,朗朗乾坤之下,堂堂江湖正道,又怎會誣賴好人。所謂公正審判,便是要給你們申訴辯解的機會,二位施主沒做的事情斷不會有人誣賴在你們身上。這是你們唯一的機會,切切不可自誤。」

    這一番話說的冠冕堂皇,有理有據,登時現出一派大家風範,令得在場的各派頂尖人物禁不住對蒼塵另眼相看,暗歎玄青觀後繼有人。

    程懷寶冷冷一笑道:「既然讓咱們申辯,那小爺我想問問各位,我們兄弟因何不遠萬里趕到方柏縣?」

    「這個……」眾人一陣沉吟,這問題確是不好回答,一個不好便會予程懷寶話柄。

    程懷寶不屑的笑了笑道:「若不是被人冤枉,想到這裡找找看有沒有什麼線索證據,小爺們吃飽了撐的趕了三千多里路跑到這裡?」

    程懷寶憑著滔滔口才,兩句話便將對方高漲的氣勢壓至最低點。

    正道中人不似魔門中人那般行事隨心所欲,一切由心,他們做什麼事都要有理由,都要顧及道義。

    潘天儔眼見本方士氣大跌,冷哼一聲道:「姓程的小賊休要在這裡胡攪蠻纏,方纔你已親口承認害死了本宮姚師弟,只從你們兩個小賊害死眾多正道同道這一點看,你們便已罪無可赦,識相的立刻投降,小心落得個亂刃分屍的下場。」

    飛和尚智通也大喝道:「姓程的,你害死我清禪寺四名弟子,鐵證如山,你還待怎樣狡辯?」

    程懷寶剛待張口欲辯,無名果決地聲音已自他的身後傳來:「小寶,往右方闖,弩箭、毒粉打頭陣。」

    程懷寶眼中一亮,仰天長笑道:「哈哈……才說要給咱們申訴辯解的機會,轉臉便強入人罪。哈哈……好一個朗朗乾坤!哈哈……好一個堂堂正道!哈哈……」

    笑聲未落。

    「鏘!」

    程懷寶已將背負的長刀撤於手上,那是他在路上一間打鐵鋪中買的,雖比不得寶刀級的雲月刀,卻也是一把鋼口甚佳的好刀。

    一聲長嘯,程懷寶拔身而起,橫過兩丈溪面,逕直向敵人實力最為雄厚的一方撲去。

    無名早蓄勢以待,立時如影附形,緊緊隨在他身側,二人在空中形成犄角之勢,橫空而去,聲勢奪人。

    這一招顯然大出對方料外,誰也沒有想到這兩人竟然膽敢來個正面硬撼,且是挑上了實力最為雄厚的一面。

    牽一髮動全身!

    無名與程懷寶這一動,立刻引發了連鎖反應。

    三面包圍的高手齊齊發動,玄青觀的道士與圓守、清禪兩寺的和尚同時飛身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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