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雲台是一個很書香味的院子。撲面而來的就是一股悠遠古老的文化氣息,墨然開口,「阮雲這裡的藏書閣我來過一次,應該是南溟國最詳盡的藏書地,很多藏書連皇宮都不一定搜集的到。」
又采脫口問道:「難道阮雲台不屬於皇宮嗎?」
「按理說應該是不屬於的。」墨然緩下步子,等著又采趕上,「阮雲台雖說是在皇宮裡,可是卻自成一體,自有一套運作體系,阮雲台招收的大部分是皇帝想培植的勢力,但是小部分,台主也是可以做主,從民間尋覓孩子,送到阮雲台來修習。」
又采『哦『了一聲,突然眉頭一皺,指著一處與先下環境相當格格不入的地方道:「怎麼這處……」她斟酌著用詞,「額,感覺……不舒服。」
何止不舒服,簡直就是糟蹋。墨然口氣不善:「這是阮天的傑作。」
又采開始明白為什麼一順和麗麗臉上的表情會這麼不情願了,但是不情願歸不情願,為什麼還會有恐懼?
又采靠在墨然身邊,壓低著聲音問道:「這阮雲台看起來是日漸衰敗了,那為什麼還留著它?」
墨然動了動嘴巴,隨即輕巧一笑,順了她的鼻子一下,「你見到了他,自然會明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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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雲台佔地面積極大,除去一些出格的有些俗氣的裝飾之外,阮雲台也可以算是這當世難得一見的勝地了。
進入阮雲台,最深的震撼就是這一股濃烈的書香味道,有點腐,有點沉,卻極是撩撥人心,讓人不由自主去沉下心智,感受真理奧妙。然而自從阮天來了之後,這阮雲台就徹底變了樣兒,開始豪華的俗氣起來,眾人雖有不滿,卻的確是無可奈何,因為按理來說,阮雲台自成一體,的確是誰也管不了誰的。
緊接中央書院,孩子的朗朗讀書聲悠悠傳了出來,按說應該朝氣蓬勃充滿力量,然出乎意料的卻是有氣無力,細聽竟有股懊喪味兒。
墨然不動聲色,縱使不滿,也絕對不會表現出來,又采卻不然了,臉上滿滿的都是不敢置信的驚詫。
一順和麗麗臉上的恐懼越發濃重,見又采要進到院子裡,趕緊衝上前來堵住去路:「姐姐……不要……不要去……」
又采停下腳步,輕輕的哄騙:「姐姐去看一下,麗麗乖。」麗麗有些害怕的縮了縮頭,想放手,一順卻強硬的擋住她的去路:「你去可以,我們不要進去。」
又采沒有搭理,繞過他兀自走了進去。
墨然仍站在原地,雙手自然的下垂著,眼睛也不知道看向哪裡,只是嘴角抿起,有些微愉悅的滋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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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采不敢相信這世界上還有如此懶惰的先生。
學生們在下面有念沒念的拎著書的一角,搖頭晃腦,眼睛是盯著書的方向沒錯,細看之下卻只發現這眼神多少有些無神,念著念著這吐字越發不清晰,到了最後只聽見『唔唔唔』的哼聲。又采放輕腳步偷偷的靠近。
好傢伙。
這四書五經下墊著的居然是春宮圖!
又采不經意的飄了一眼過去,女子豐腴的身體擺出一個窈窕勾人的姿態,雙頰紅暈,面若桃李,眼神朦朧似被輕紗籠罩,欲語還休。
又采逃也似的把目光移開,卻見那男孩子越看臉龐越是興奮,臉已經不自然的漲得通紅。她驚詫呀,她愕然啊,她抑鬱啊,她捶胸頓足亦不能抒發心中的濁氣啊。
現在的孩子都這麼開放嗎?看這男孩子也不過十五歲上下嘛。
正當她懷疑自己已經嚴重和時代脫軌了的時候,原本坐在上面正在打瞌睡的阮天卻突然張開眼睛,色迷迷的盯著她瞧,目光專注到她冷汗一陣一陣的冒,她原本還想友好的轉過身與他打個招呼,卻沒想到他提前出聲:「這位姑娘也是來我們阮雲台上課的嗎?想必姑娘也是聽到我們阮雲台的名聲慕名而來的吧,也沒錯,我們阮雲台師資力量雄厚,絕對是莘莘學子就學的天堂。」
又采小小的汗顏了一把,正想開口否決,沒想到這阮天又開始自說自話:「我們台裡有個規矩,對女同志是有優惠政策的,不僅學費減半,還可以坐在離老師最近的一個位置。」阮天繼續色迷迷,「這位姑娘,你就坐在這裡吧。」點了點離他最近的一張桌子:「你叫什麼名兒?」
又采心裡琢磨了,這會兒該有她說話的分了吧,沒想到那人又是一通搶白:「欸?你為什麼沒有穿著學院的衣服來呢?看門的張伯怎麼會放你進來呢?哦,我知道了,沒想到張伯一把年紀了,也接受不了美女的誘惑。」說著又色迷迷的笑開了。
坐在她旁邊的那個原本正在看春宮圖的男同學把頭一抬,原本雙眼正朦朧著呢,卻猛然間張大,直直的瞅著她,半響,咧嘴一笑,伸出手來自我介紹:「你好啊,美人兒同桌,我是阮天的兒子阮中天。」
O(╯□╰)o。
出門不利,又采歎了一口氣,直接無視那雙手,努力撅起一抹笑來,衝著一老一小慢騰騰的笑了笑,然後站起身來,整了整衣裳,才道:「我不是來這裡上課的,我是路人,你們繼續,繼續……」
乘兩人還在怔愣的片刻,又采已經走出大門。
墨然依舊站在原地,不溫不火一點也不著急的樣子,反倒是一順和麗麗已經有些坐立不安了。見又採出來,兩個小孩又第一時間衝了上來,把她圍在中間。
又采吶吶的點頭:「苦了你們了,居然要呆在那種地方。」
墨然插話:「你們先回去吧。」
又采對上墨然溫潤的眼,墨然回以淡笑,兩個小孩子一聽能回去,頭也不回的跑了,等跑出一長段距離,才發現什麼告別的話都沒說有些失禮,這才在大老遠的衝著他們揮揮手,墨然點頭,一順和麗麗歡呼著跑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