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給叢容打了個電話——她的手機仍然處於關機狀態。那天和鍾亮一起吃飯的時候,鍾亮給了我一張名片。他是三春化工公司的經理。我撥通了他的手機號碼。他正在與叢容談戀愛,是真心還是假意?我心裡不知怎麼有點沉重。「你好你好,」他的記性真好,一聽就知道是我。「請問叢容在你那兒嗎?」我問他。「可是他不能去水河市拍什麼片子了,」他嘿嘿地笑了兩聲。「你想她了嗎,要給她一個更大的職務嗎?」看來,叢容和我在一起找金昌盛的事他知道了。他只說了兩句話,就露出了自己小人的嘴臉。「如果叢容在你那兒的話,請你叫她接電話好嗎?」我開始擔心叢容的安全了。「等我馴服了她再說吧,難道你沒動過她豐滿的**嗎?——晚上和她一起到酒店,聽起來就怪誘人的。」「請你不要污辱叢容,明白嗎?」「你知道你是誰嗎?一個破警察——請你不要污辱叢容……我是誰,是你教訓的人嗎?你知道嗎,是誰通知你來和吳書記一起吃飯的,是誰提議叫你當追捕中隊隊長的?知道嗎?你不知道吧?告訴你,都是我,是我!你的小命掌握在我的手裡,明白嗎?我叫你死,你就活不了幾天……」「你給我閉嘴!」我幾乎是喊了起來。我,一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漢,一個人民的警察,命運竟掌握他這小人的手裡?——笑話!我們的車駛近三春化工集團的大門。傳達室沒有打開伸縮門。「請開門!」我下了車對傳達室裡的人喊。「不行,經理剛才吩咐過,不讓你們進來。」從傳達室走出一個十八九歲的小伙子,胳膊上紋著一把長長的匕首。我跳過還沒有人高的伸縮門,那個小伙子過來給了我一拳,我右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五根手指像釘子一樣卡住他的骨頭,他就痛得直叫。「鐘響在什麼地方?」我問他。「二樓經理室。」我放開了他。「在外面等我,」我對曾忠陽和年志說,並做了最壞的打算。「看到有情況就去接應我。」已經是上午八點多了,不知道叢容和姜成約定什麼時間開始拍片。我遠遠看到樓房門口有幾個人出現過,等我走近了,竟一個人也看不到了。一股奇異的味道鑽進了我的鼻子——我熟悉這股味道,那天晚上和叢容在一起,它曾使我失去知覺。我腦子裡已經儲存了應付這種味道的機制我屏住呼吸,沒有吸入一點這種有毒的氣體。然後快速跑上了二樓,一腳把經理室的門踹開了——叢容被綁在一張雙人沙發上,而鍾亮正在叢容的背後,嘴唇吻著她的脖子,兩隻手放在她的胸脯上亂摸。「陳剛!」正在流淚的叢容高興地叫了起來。「你小子是怎麼上來的?」鍾亮一臉的詫異。「怎麼沒有中毒?對不對?」我向他逼近。「叢容遭到過一次綁架,就是你派人幹的,對不對?那次你只嚇唬一個縣長而已,逼他同意把拖拉機廠賣給你,不是不?」他突然朝我的胸口甩出了一把匕首——他的胳膊沒有抬起來的時候我就發現了他的這個企圖,早有防備,身子住旁邊一閃,伸手把匕首握在了手裡。我用匕首割斷了綁叢容的繩子。她抱住我嗚嗚地哭起來。我推開她,跳到鍾亮跟前,他嚇得撥腿跑到了裡面的一個房間插上了門。「你給我出來!」我一腳踢開了房間的門,也許是因為我手裡一直握著匕首,他竟嚇得兩腿打顫,兩眼直直地看著我。對於這樣一個濃包,我真的不想再碰他。我的眼光在房間裡搜索著,看看能不能發現指控他犯罪的證據——在他身後的一張床上,有一根長長的頭髮。我捏起這根頭髮,在他面前晃了晃,他閉上眼睛。「這根頭髮是誰的?」我問他。「叢容的。」「不是,叢容的頭髮是黃色的。」「不知道。」「是秋果的吧?」他打了一個冷顫。「是誰給秋果找到了工作?」我繼續問。「不知道。」「是吳書記嗎?」「你去問他。」這時,有人衝進屋子裡了,我收好頭髮,從這個房間裡退出來——雜亂的腳步聲和鋼管撞擊牆壁的聲音戛然而止有五六條手裡持有凶器的漢子凶神惡煞般地瞪著我。已整理好了衣服的叢容驚恐地退到一邊。「讓這女人走,」我平靜地對他們說,並他匕首扔在腳下。「她走了,你們如果能打倒我,隨你們處置好了。」「誰也不能走,」鍾亮從裡面的房間裡出來了,有這麼多人給他壯膽,他的口氣硬起來。我拿起了一隻單人沙發,對著一隻窗戶扔過去,只聽嘩的一聲,窗玻璃全都碎了。站在窗子旁邊的叢容嚇得大叫了一聲。外面的曾忠陽和年志偉能看到這一情景,紛紛跳過伸縮門,往這裡跑。我跳到叢容前面,拿起了另一隻單人沙發。「我和他們打起來的時候,你就從窗上跳到走廊上,」我悄悄對叢容說。「明白了嗎?」她點點頭。「我要打了。」她又點點頭。我揮起沙發,彷彿旋風一樣衝向那些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