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大門悄無聲息的打開,卡洛斯背著手走進寬廣的幾乎如小廣場那麼大的房間內,站在肩膀上的瓦爾基裡仰頭長鳴,原本喧鬧的星鷹們便立刻安靜下來。它們或站在樹枝上,或飛到地面落下。無數只鷹眸緊緊盯著卡洛斯及瓦爾基裡,星鷹的智商畢竟太簡單了,它們不可能意識到會發生什麼或者將要發生什麼。但是野獸良好的直覺顯然彌補了思考上的缺陷,就好像現在卡洛斯的出現肯定沒好事一樣。
精靈們的種植本領的確有一套。
這個原本是純金屬製造的房間現在已經變的和野外環境基本沒有什麼區別,抬頭望去也可以看見天空及白雲,如果不把那層星鷹們死活想不明白的透明障礙放在其中的話,這裡事實上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個野外公園。即便是當初卡洛斯指示布倫希爾德和精靈祭司來佈置這裡,並且要求讓這裡變的更加貼近野外環境的時候,他也沒想過居然能夠做的這麼好。
輕輕的微風吹拂而過,地面上清澈冰涼的泉水匯聚成小溪和湖泊緩緩流動,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一切都是魔法的造物,不需要知曉其原理也不需要合理的解釋,結果就是一切。更何況精靈祭司似乎曾經委婉的表示過這是只有信奉自然與精靈之神的祭司才可以使用的神術,所以卡洛斯對此越加不感興趣。
「總比待在金屬籠子裡要好的多。」
「看,這都是我們的子民。」
瓦爾基裡驕傲的抬起胸膛,拍打著翅膀。這些被瓦爾基裡帶來的星鷹經過了長途跋涉之後來到地這片樂土………如果這能夠被稱為是樂土的話,讓瓦爾基裡非常高興並且自豪。不但異常舒適,而且沒有任何天敵。也不需要費盡心血去捕獵食物。對於一個族群的鷹王來說,沒有比這更好的了。
「………………哼。」
卡洛斯望了它一眼,什麼都沒有說搖了搖頭。
「我不指望你明白。」
他對瓦爾基裡說道。
「但是這些傢伙遲早必須去戰鬥,沒問題吧。」
「沒有問題。」
瓦爾基裡扇動了下翅膀,驕傲的伸長脖子,檢視著自己的子民。
「無論什麼敵人,我們都會去戰鬥的。」
沒有任何掩飾。也不需要修飾詞,瓦爾基裡就這樣直白地說了出來。而卡洛斯則眼睛微微瞇了下,隨後皺起眉頭。
「你還沒放棄和我…………怎麼說?交配的意思?」
「當然。因為我是你的伴侶。」
「………………那麼,除非你自己放棄當星鷹,以後再也沒希望在天空飛翔之後,再來找我談這件事吧。」
「放棄是什麼意思?」
「就是你以後不再是一頭鷹了,而是變成別地東西。如果那樣的話,我可能會把這個問題列入考慮的日程。」
「那麼我們的子民呢?」
「天知道它們能不能接受一個人類當它們的首領。」
卡洛斯聳了聳肩膀,然後轉身走出門外,只留下瓦爾基裡獨自飛舞在半空中,苦惱的歪著頭,竭力去思考卡洛斯話裡的含義。
「主人。」
站在門外的斯薇法隨即跟在身後。聲音中帶著一絲愉快和好奇。
「我們的床上會很快多另外一個夥伴嗎?」
「我沒那種興趣,也沒有那種愛好。」
卡洛斯惡狠狠的回瞪,可惜看起來似乎氣勢並不足夠地樣子。望著絲毫沒有表現出畏懼的小女僕,卡洛斯明白就算解釋也單純只是雞同鴨講,所以很明智並且快速的放棄了這個想法,而是將話題轉移到了別的方面。「希莉爾呢?」
「希莉爾小姐正在房間內休息,您有什麼吩咐嗎?」
「………………最近那傢伙好像有點怪。她的身體似乎發生了什麼問題麼?你知道些什麼?斯薇法?」
面對卡洛斯的詢問,斯薇法明顯的鬆了口氣,然後流露出異常明快地笑容。
「是的,主人。既然您詢問了我,那麼我認為自己有詳細報告的必要……………」
雖然曾經對希莉爾發過誓不告訴任何人,但是斯薇法並非笨蛋,她很聰明的進行了條件限制。現在,打破限制的時機已經到來。所以她再也不用擔心關於保密的約定,而是向卡洛斯詳細的講述起關於希莉爾自身最近所發生的一切。包括王室的密令,希莉爾的想法以及血咒本身。斯薇法詳詳細細地將一切都告訴給了卡洛斯。她並不擔心希莉爾會為此發怒。
「畢竟,當我提出這個條件限制時,希莉爾小姐並沒有明確的表示反對。主人,我認為這是希莉爾小姐下意識的將自己的命運完全交給了您,如果您的確在意她的話,那麼像這樣開口詢問她地情況簡直是再正常不過地舉動。如果您不關心她的話。那麼希莉爾小姐就這樣死去也沒有遺憾。而事實上。我認為希莉爾小姐那些逞強地說話只不是在掩蓋她內心的脆弱而已,主人。這是必須由您決定的。而不是我或者希莉爾小姐能夠決定的事情。」
「哼!」
聽完斯薇法詳細到精確的「告密」之後。卡洛斯相當不滿的重重哼了一聲「這小丫頭鬼心眼子真多,居然敢試圖對我進行試探。」
「主人,您的決定是…………?」
「既然這小丫頭這麼多疑,那麼她就該為自己的愚蠢行為付出代價!!」
卡洛斯撂下的狠話倒更像是一種借口。
「另外,我還需要去查查那個該死的血咒究竟是什麼東西。在那段時間裡就讓她忍著吧!」
反正不忍著也沒辦法。
斯薇法很明確的理解了卡洛斯話裡隱藏地另外一層含義。而卡洛斯就這樣身形閃動了下之後,隨即打開了一道傳送門。接著他走了進去,很快就出現在正在開軍事會議的人類聯軍營地中。
「卡洛斯閣下。您有什麼事嗎?」
察覺到卡洛斯面色不善,蕾米亞急忙出口詢問。卡洛斯冷冷的掃視著因為他出現而目瞪口呆的眾人,沉默不語。
「法師大人,我們正在開例行的軍事會議,商討接下來的對策。如果您沒有什麼事的話,希望您能夠離開。」
亞文王子不悅地皺起眉頭,話裡含針的說道。對此卡洛斯顯然眉頭緊皺。然後活動了下手指。
「早這麼做就好了。」
卡洛斯在說話的同時忽然伸出右手,一個透明地力能手掌立刻出現在離卡洛斯不遠的地方,接著它緊緊握住亞文王子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
「聽著,小白臉。我告訴過你,不要試圖惹我發火。」
「卡洛斯閣下,你沒告訴過他吧。」
法洛在一旁很「好心」的提醒道。
「那麼我剛才告訴過他了。」
卡洛斯面色坦然。
「聽著,小白臉。我要恭喜你,你很成功的惹火我了。而惹火我的代價,你是受不起的。」
「放開王子殿下!!」
一個看起來像是將軍的人站起身來,從腰間抽出長劍,但是還沒有等他來得及揮舞,鋪天蓋地的魔法飛撣已經從卡洛斯的身邊暴發而出。怒吼著撕碎了這個倒霉傢伙地身體,將他完全變成了一塊碎肉。
「您這是幹什麼?卡洛斯閣下?!」
蕾米亞驚訝的站起身,而法洛則微笑著旋轉著杯中的紅酒,悠然自得的彷彿在看一場好戲。
「您怎麼可以這麼做?現在不是我們起內訌的時候!我們必須一致對外………」
「………………除了你們兩個小鬼和這個小白臉之外,其餘人都給我滾出去。」
卡洛斯掃視了一圈眾人,冰冷的說道。
「否則,我從來不介意開修羅場服務顧客。雖然每個將領臉上都刻骨且明顯的流露出對卡洛斯地畏懼和厭惡。但是那個倒在地上全身上下和大號馬蜂窩基本屬於近親的傢伙已經是很好的前車之鑒,所以眾人很明智的沒有再出言冒犯,而是就這樣離開了會議場。直到這時,法洛才大大的出了口氣,晃動著雙腳活像個小孩子。
「哎呀,卡洛斯閣下,這可不太好哦?你這樣可是會招人怨恨的呢。」
「那又如何?」
卡洛斯冷冷的盯著眼前被掐的臉色泛白的亞倫王子,語氣冰冷陰森。
「那些蠢貨就是來千千萬萬個我也不放在眼裡,我沒有任何地方需要依靠他們,但是那群笨蛋離了我卻連位面戰爭這種事情都做不好。別搞錯了。我才是他們的救世主。所以我有權利對他們說三道四,但是他們沒有權利和資格對我下手。如果想那麼做地話,先靠自己的力量去打贏戰爭,而不是跪在別人面前舔腳指的話再說吧!!」
「那麼,我現在可以請問您這是什麼意思了麼?」
蕾米亞也變的語氣不善。
「當然。」
卡洛斯點了點頭,但是他的手更加用力了一點。
「隨便誰都好。告訴我那個什麼破爛血咒究竟是什麼東西。而且要怎麼解除。否則的話……………」
聽到這裡,蕾米亞地臉色終於變地難看起來。她不安的望了眼法洛,接著詢問道。
「您就殺了亞文王子麼?」
「不。」
卡洛斯搖了搖頭,目光猙獰。
「反正這個傢伙是肯定要死地,不過我要根據你們的回答來決定要不要拉上整個亞倫王室陪葬而已。你們應該感謝我的寬容,畢竟我沒有把整個大陸當作陪葬的對象。這對這傢伙來說未免也太高規格了,但是如果來不及地話…………事情總是很難預料的。不對嗎?」
「你…………你不能…………這麼做…………」
亞文王子勉強發出聲音,卡洛斯冷哼一聲,但是力能手掌卻捏的更緊了。
「我…………咳咳…………我是聯合…………軍的…………中心…………如果我…………死了的話…………」
「小鬼。」
卡洛斯根本就沒注意聽亞文王子的臨終遺言,而是盯向法洛,然後莫名其妙的問了這麼一句。
「東西準備好了吧?」
聽到這句話,法洛歎了好大一口氣,然後她才點了點頭。
「準備好了。卡洛斯閣下。」
「關於血咒呢?」
「我和姐姐會詳細地解釋給您聽的。」
「很好。」
卡洛斯打了個響指。
「那麼這傢伙就沒用了。」
亞文王子還沒有來得及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力能手掌就輕而易舉的扭斷了他地頭,鮮血不住的向外噴出。而失去頭顱的身體不住的神經反射著抽搐起來,接著就這樣軟棉棉的向後倒在地面上。之後卡洛斯冷哼著猛然握緊了拳頭,伴隨著力能手掌的動作,亞文王子的頭也被巨大的壓力化為碎片。法洛輕輕揮舞了下手掌,原本房間內的黑暗驟然變化,隨即將一切都吞噬其中。當一切都恢復原樣時,已經什麼都沒有剩下了。
在親手抹殺了一條生命之後,卡洛斯顯然心情變的好了些,他隨手拉開把椅子坐下,盯著兩位聖女。
「說吧。」
「好地。卡洛斯閣下…………」
蕾米亞很無奈的開口解釋道。
「事實上,我們需要先告訴您,血咒並不是沒有解除方法,但是很遺憾的是,無論哪一種,希莉爾小姐都無法使用。」
「這是什麼意思?」
卡洛斯十指交叉,盯著蕾米亞。而法洛則接著姐姐的話繼續說道。
「事實上。血咒也可以說是神明詛咒的一種。如果受詛咒者信奉其它神明的話,只要祈求,那麼當神明降下力量就可以去處這種詛咒。遺憾的是,希莉爾小姐本身並不是神明地信仰者,所以即便我們將自己的神力送給她,由於她內心無法配合,所以神力不但無法起到效果,甚至會刺激到加快血咒的發作。我需要提醒的是,這種信仰必須是發自內心的,而不是嘴上說說。而以我個人的觀點來看。想要希莉爾小姐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變成神明的信仰者,實在是件非常困難的事情。而這又是唯一的方法,所以就目前地情況來說,可以說是沒有方法了。」
「那麼,幹掉那個神明呢?」
「………………這當然是可以。」
面對卡洛斯明顯流露出來的殺意,蕾米亞猶豫了片刻後還是決定回答問題。
「但是。我想您現在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吧。」
「………………說說血咒本身。」
「血咒也可以說是一種由神明所下達的詛咒。基本上是用來限制某些人的行為。以確保他們不會破戒,而這個詛咒會順著血脈代代延續下去。直到整個直系血脈消失。或者被消除為止才算徹底結束。而非常遺憾的是,當時亞倫剛剛建國,為了保持王室地獨立與自主,我和姐姐都沒有辦法對當時可以說左右整個王國地家族派系下達這樣的血咒。所以您即便現在出手殺了我們,結果也不會有任何變化哦?」
「而且,事實上我們也不知道法倫絲特家族究竟和什麼神明做了交易,而事實上,根據我們得到地情報。當時的法倫絲特家主,事實上並非自願參加這種儀式來表達忠心的。」
「哦?」
卡洛斯挑了下眉頭。
「你的意思是說,他們是被迫的?」
「這在當時並非難以理解,閣下。」
蕾米亞回答道。
「或許您只看見了希莉爾小姐家族沒落的一面,所以沒有辦法感覺。當時的法倫絲特家族,無論是在文武兩面都可以說是權傾朝野。而當初即便有我們的扶持,也只不過勉強才能算得上是地方領主的亞倫王室顯然很懼怕法倫絲特家族強大的實力。而當時的他們並沒有太多的時間來進行整合與削弱,畢竟情勢對他們異常不利。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法倫絲特家族不想造反…………不,其實這樣說也不對。」
「事實上,當時的法倫絲特家族已經計劃要奪取權利了哦?」
法洛輕笑著摀住嘴,不經意的拋出了一顆驚天炸彈。
「但是老族長顯然沒有這個意思,他看出在眼下這種形勢,新國家剛剛才建立,一切還沒有穩定。如果法倫絲特家族與王室展開鬥爭的話,那麼局勢會變的更加混亂。所以他最終被迫決定犧牲整個家族,為了亞倫的和平與穩定………雖然我不得不說這是非常難得的覺悟和難以作出的決定,但是在當時那種情況下,法倫絲特家族長能夠做出那種決定實際上也的確是挽救了原本在權利中心搖搖欲墜的亞倫王室,如果不是他的話,恐怕就不會有現在強大的亞倫帝國了。子民與家族,老家族長選擇了前者,而犧牲了後者………」
「好了,我對前人偉大或者說愚蠢的自我犧牲沒興趣。」
卡洛斯打斷了蕾米亞的話,他交叉十指,縮在長椅內沉思了片刻,接著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
「為什麼一定人發自內心的信仰才可以?」
「因為那是必須的力量,閣下。」
蕾米亞解釋道。
「人如果沒有信仰,那麼他就喪失了使用神力的資格。信仰發自本心,一切的源泉在於此。所以,光靠我們從外部打進去的力量,是根本沒有辦法起到作用的。」
「原來如此…………」
卡洛斯點點頭,然後站起身。
「我知道了。」
說完,他轉身消失在空氣之中。只留下了無奈歎息的蕾米亞和笑嘻嘻的法洛。
「法洛,現在怎麼辦?」
蕾米亞扶住額頭,無奈的問道。而法洛則輕輕拍了拍雙手,接著很快,從後面走出來一個人——亞文王子。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亞文王子了。」
面對法洛的命令,亞文王子不由的顫抖了下,但是他很快微笑,並且自信的點了點頭,簡直和亞文王子一模一樣。
「…………你用了那個?為了眼前的勝利,而殺死一個未來有可能成為偉大王者的人,這實在有些…………」
「畢竟,總是要有犧牲的。而且我覺得這也沒什麼不好。」
法洛的笑容依舊,但是其中夾雜了些別的什麼東西。
「畢竟,這只不過是又再一次回到了當初我們控制亞倫王室的時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