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莉爾收回右手,一個巨大的煉金法陣在牆壁上浮現了片刻之後消她長長的鬆了口氣,整個地下迷宮的符文法陣終於趕在卡洛斯要求的期限之前完成。這點讓希莉爾分外高興,而事實上,能夠將如此巨大的一個建築物內全部付著上符文法陣,除了卡洛斯之外,希莉爾的努力絕對不容忽視。雖然卡洛斯自己基本包攬三分之二的符文蝕刻,但是僅僅只是剩下的三分之一也足夠讓希莉爾忙的暈頭轉向。就好像一個工匠必須獨自完成一座教堂從裡到外的所有繪圖一樣,這並不是項非常簡單的工作。
「這樣一來總算可以趕的及,接下來就是再次檢查了,閣下可不喜歡…………咳咳!!」
希莉爾的話還沒有說完,她忽然蹲下身體,接著劇烈的咳嗽起來。
身體中的血液在沸騰………侵蝕著自己的靈魂,希莉爾甚至覺得已經到達了極限。但是這陣劇烈的疼痛只是瞬間,隨即便慢慢退去。僅留下隱隱做痛的身體本身還在提醒著自己的主人那並非是某種不該出現的錯覺。
她閉上眼睛,又慢慢張開。手帕上的黑色血跡觸目驚心。
「希莉爾小姐,您身體不舒服嗎?」
就在希莉爾無言的收起手帕,扶著牆壁慢慢站起身來時,背後傳來的聲音讓她嚇了一跳。
「斯薇法,你…………」
「請等一下,我去報告主人。」
斯薇法的目光落在希莉爾的手帕上,接著她迅速退後了一步,然後準備轉身離去。希莉爾急忙一把抓住斯薇法的手。衝她搖了搖頭。「不要去,這件事不能告訴閣下!」
「……………我必須向閣下報告。」
雖然斯薇法地笑容雖然溫柔,但是語氣中卻多了些許不易察覺的強硬。
「如果您將身體搞壞了,閣下是不會放心的。」
「是因為主人的煉金術…………?」
「不是!」
希莉爾急忙搖了搖頭,隨即她察覺到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手抵著額頭苦笑了下。
「不是那麼回事………斯薇法,不是那樣的。」
「那麼…………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嗎?如果我能夠理解的話。就不會報告給主人。」
斯薇法地說話讓希莉爾呆愣了片刻,她從來沒有想到會從斯薇法那裡聽到這樣的話。斯薇法一向忠於卡洛斯,甚至在他的面前小女僕是不會擁有任何秘密地。對於小女僕而言。即便是希莉爾或者愛琳這類相當親近的人,她也不會將與她們之間的友誼放到高於對卡洛斯的忠誠上去。但是現在很明顯斯薇法起了變化,她開始主動關心起卡洛斯以外的人,並且開始有了自己的判斷和決定。
當然,也不排除這是由於兩人同樣身處在卡洛斯的床弟之間產生的微妙影響。
或許,這樣也不錯。
希莉爾苦笑著搖了搖頭,她環抱身體,靠在牆壁上注視著斯薇法。而斯薇法也安靜的望著她,等待著希莉爾的回答。
如果在這時希莉爾依舊不肯說出來地話,恐怕她就會毫不猶豫的報告給卡洛斯吧。
「我…………之前接到了亞倫王室的密令。」
她終於開口說道。
「上面的命令很簡單。亞倫王室要我調查閣下,並且試圖獲取他的弱點。」
「主人的弱點嗎?」
斯薇法微皺了下眉頭,這對被眼鏡封印住感情的她而言是非常難得地表情。
「沒錯,如果我不知道的話…………或許還沒問題。但是我知道………你也很清楚,斯薇法,閣下的弱點所在。」
面對希莉爾的反問,斯薇法並沒有立刻回答。而希莉爾也並沒有對此在意。而是繼續說了下去。
「沒錯,閣下的身體並非真正的人類身體。他的真正肉體依舊是一隻星鷹。無論究竟是用了什麼樣的方法固定眼前的軀體,幻像畢竟是幻像。一旦解除的話,閣下就會變回那頭沒有任何力量地星鷹。原本,我曾經希望在我們分開的這段時間裡,閣下是不是找到了什麼捨棄星鷹身體,恢復人身的辦法。但是就目前來看,顯然閣下在這個方面還沒有什麼進展。」
「希莉爾小姐,我認為您即使報告這一點也沒有什麼關係。」
斯薇法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主人很強,即便他目前並沒有完全的恢復人類身體。但是我身為主人的護衛及僕人,是絕對不允許有任何人傷害主人地。而且,以主人自己地力量,也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隨隨便便破解他的幻像地。您根本不需要為了隱瞞這樣無意義的秘密而使自己受苦。」
「或許是如此,但是斯薇法,如果接下來王室下達命令。要我刺殺閣下呢?」
希莉爾略現蒼白的臉色上浮現出了一絲苦笑。
「你不理解。王室需要的是一個強大的,但是可以被控制的人物。卡洛斯閣下絕對不是一個可以被人控制的人物。這點會讓那些人感到很危險。一旦讓那些人得到哪怕任何一個弱點,他們都會想盡辦法的去控制和利用。就算我失敗了,或者就算我拒絕了他們的請求,只要王室依然掌握著閣下的弱點,那麼他們就會將其散佈開來,到那個時候消息就再也無法控制。而閣下也會受到來自各個方面的攻擊…………我絕對不會允許他們這麼做的。但是,我們現在無法跟王室翻臉。位面戰爭已經打響,在這個時候,我們不能反過去攻擊那些會成為助力的敵人。如果被卡洛斯閣下知道這件事。不用猜都知道他肯定會首先跑去轟掉整個亞倫王宮。或許在任何時候,我都不會阻止他這麼做,而且我也阻止不了。但是只有現在,他不能夠那麼做。我們有必須共同面對的敵人,如果在這個時候閣下那麼做了,那麼前線就極有可能出現問題。現在,不是那樣做地時候。」
斯薇法微微偏了下頭。像是在理解和消化希莉爾的發言,但是顯然她依然非常迷惑。
「但是,我依舊不明白。這和希莉爾小姐您的身體有什麼關係。」
「本來…………這件事我是不能親自說出口的。」
希莉爾苦笑著望了一眼手帕上的黑色污血。
「但是現在既然已經發作了,也就沒什麼關係了。」
說著,希莉爾的表情變的嚴肅起來,同時站直了身體,她輕輕地將右手放在自己的胸膛。
「我的家族血統中………擁有一種名為血咒地詛咒。」
「血咒?」
「詳細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這是當初我的祖先與亞倫一世簽訂的,以表示忠心的契約。血咒是受術者與護國之神簽訂的沒有期限的契約,只要簽訂了這個契約。這個家族當中直系血統的繼承者便必須永遠忠於王室。我不明白為什麼祖先要與王室簽訂這麼一個對自己完全沒有好處的契約,但是身為子嗣的我。並沒有拒絕地選擇權。一旦身為直系繼承者的我做出了違逆王室的行動,這個詛咒就會生效。接著,我的身體會和靈魂一起被契約侵蝕,然後…………死去。身為被詛咒者的我不能主動對其它人說起這件事,當然,時日無多的時候是個例外。」
「如果您同意的話,我想我可以將祭司小姐從前線帶回來。或許她能夠治療您地…………」
「這是不可能的,斯薇法。」
希莉爾又搖了搖頭。
「這是神力詛咒,並且已經深深鑲嵌在了我的血統之中。其它神明的力量根本對它起不了什麼作用,而且即便能夠起到作用,我也會隨著詛咒的消失一起死去。無論從什麼方面看,這都是無法解救的。」「您也不相信閣下的力量嗎?」
斯薇法臉上溫和的笑容徹底隱去了。
「我不敢去賭。」
希莉爾低下頭,沒有去承受斯薇法近乎指責的目光。
「我喜歡閣下,我希望能夠多和閣下在一起,哪怕僅僅只是延長片刻也好。我不願意向他提起這個詛咒,沒錯。我是在害怕。我在害怕一旦閣下無法解除我的詛咒,那麼我甚至無法再在他地身邊多逗留一點點的時間。我很愚蠢吧,明明說要相信閣下,但是遇到這種事卻變的這麼固執,像個笨蛋似的。我一直抱著僥倖的心理,希望試圖在血咒和閣下之間維持一個足以我生存的平衡點。但是。就現在而言。這個平衡點已經被打破了………或許,我真地該為自己地愚蠢付出這種代價。」
「如果主人知道的話。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地。」
斯薇法難得的猶豫了片刻,然後才開口說道。
「如果您死去了,我不知道主人究竟會做出什麼事來。畢竟對他而言,您絕對比整個大陸的生死存亡重要。」
「沒錯,的確是如此…………所以我更不能告訴他。斯薇法,我是一個貴族,你明白這個身份的含義嗎?這不光是我的束縛,我的鎖鏈,同樣也是我的驕傲和自豪。一個貴族必須要保護他的子民,他的領地。而且,我愛這片大陸。或許閣下真的不在意,但是我卻不希望這片大陸陷入死亡與毀滅。現在,我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代價。但是,我卻不希望自己死的這麼沒有價值。最起碼,即便是滅亡也好,我必須要利用這個死亡來做些什麼。既然已經是無法回頭的末路了,還要做些愚蠢之極的事情的話,我是不會原諒自己的。而且。我已經想好了辦法。」
說道這裡,希莉爾地嘴角微翹,流露出一絲和卡洛斯非常相似的得意笑容。
「雖然欺騙閣下是不對的,但是如果我將死亡的原因全部推給位面那邊來的敵人的話,想必一定會讓閣下的怒火得到發洩吧。閣下是不能夠沒有敵人地,而對我來說,這樣顯然更好。」
「……………………我明白了。雖然我不認為您一定可以說服主人。而且主人也不是那麼容易就會相信您的謊言的。」
斯薇法沉默半晌,接著開口說道。
「不過,我向您保證。希莉爾小姐。我不會向主人主動提起這件事。但是…………」
她地語氣產生了微妙的變化,甚至有一些軟弱。
「如果主人向我問起的話,那麼我會一五一十的向他稟報。」
「這樣就足夠了。」
希莉爾的臉上浮現出了溫柔的笑容,她伸出手去,輕輕撫摸著斯薇法的頭髮。希莉爾的眼神變的越加堅毅,為了自己的命運,為了日後地一切,她已經做出了無法回頭的決定。
前線的慘烈戰爭依舊繼續,這場威脅到整個大陸的戰爭已經再也無法隱瞞,傳遍了整個世界。而得到這個消息之後。同樣有人也要做出艱難的選擇。
「我們現在不是起內哄的時候。」
華克將軍神色凝重。
「在整個大陸遭受威脅之際,我們不能夠以一己私慾行動。飛將軍大人,我提議我們也開往前線做戰,必須將那群試圖侵略到我們大陸的敵人打出去!!」
飛將軍沉默地坐在另外一側,低頭不語。
「飛將軍!我們需要組成聯合軍隊!現在那些國家是不會對我們下手的!現在是最好的機會,而且我們必須保護我們自己的家園和土地!!」
「我明白你的心情。」
飛將軍終於開口了。
「但是,我們的計劃不能改變。」
「為什麼?!」
華克將軍睜大眼睛。不敢相信的望著對方。
「為什麼要這麼做?現在整個大陸都在面臨入侵的危機,那個法師會成為我們一方強大的戰力,為什麼………」
「你不瞭解那個人,所以你才會這麼說。」
飛將軍站起身,嚴肅的注視著窗外因為戰爭而引起地混亂。
「那個人才不會將這個大陸的死活放在心上。他喜歡混亂,並且熱衷於毀滅。我想你也得到了情報,在前線的第一次接觸戰中,甚至連中立城市奧卡斯特的大巫妖都出手幫忙。但是我們卻沒有看見他的影子不是嗎?你認為他躲在自己的法師塔裡,究竟想要幹些什麼?」
「什,什麼?」
「或許。他正等待著對方入侵,大陸一片混亂。而且說不定,他甚至已經和那些敵人達成了協議!不然地話,什麼人才會在舉止間毀滅一座城市?法蘭之城毀滅地教訓還不夠深刻嗎?我們不能夠就任憑這危險再繼續潛伏下去!我們必須動手,在那個瘋子法師再次行動之前制止他!」
飛將軍握緊拳頭,緊咬牙關。無法抑制的憤怒使他地話語中都攙雜著熊熊燃燒的烈火。
「為了那些無辜死去的人。我們必須戰鬥,並且打倒這個危險的存在。」
「你要明白。華克將
飛將軍將目光移到了沉默不語的同伴身上。
「戰爭,永遠不只是在前方進行而已。而我們,也必須為此盡自己的一份力量!我可以肯定,那個邪惡的法師正在等待時機,從聯合軍的背後對他們發起襲擊。並且與那些可惡的位面敵人一起毀滅這個大陸。我們不能夠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我們必須阻止他!!這已經不再是為了由克巴尼亞而戰,我們是為了整個大陸,所有的生靈以及正義與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