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莉爾的頭開始疼了,她已經不知道這是她今天第幾次頭疼了。
「請聽我說,閣下!」
她用絕對夾雜著理智的聲音再次向卡洛斯重複道,或者其中還夾雜了些憤怒?
「我們必須繞路而行!沒有莫比烏斯先生的幫助,我們根本沒辦法走出寂靜森林。」
「精靈說她可以帶路。」
卡洛斯還是老樣子縮在斯薇法的懷裡,他瞇起眼睛打了個哈欠。同時心裡暗暗惱怒,看來希莉爾咖啡果然是喝太多了。平常她還會像個好孩子一樣該困累了該睡就睡,現在這該死的咖啡因把她弄精神了,怎麼自己也要連帶著倒霉不成?「而且莫比烏斯以前曾經來過寂靜森林?這不見得吧,我感覺他好像也是走一步看一步,就好像在空曠原野,他也沒有提醒我們那條該死的黑河會跳勁舞團而且把我們也捲進去。」
「勁舞團是什麼………那個不是問題,可是寂靜森林是很危險的,傳說只要發出聲音,那麼那個人的靈魂就會被寂靜森林所吸收。」
「那麼乾脆破解它不就好了?」
卡洛斯本來想聳聳肩膀,結果遺憾的發現自己的身體做不出那種高難度動作,轉而該為扇動了下翅膀。
「我們可是煉金術士,只要仔細研究這裡,肯定會發現某種規律或者結界之類的東西,到時候靠我們的力量破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這個…………」
「閣下,我勸您最好不要這麼做。」
這時,一直坐在旁邊安靜聽他們爭論的精靈開口了。
「這裡是我們精靈奉獻給柯瑞隆最後的禮物,神聖之命葉而結成的,對抗無底深淵惡魔們的最後一道屏障。如果您破除了它,那麼那些原本被封鎖在那邊的恐怖惡魔們將會肆虐大地,到那個時候………」
「關我什麼事?」
卡洛斯很不爽的打斷了精靈。
「反正那些傢伙又礙不到我,他們肆虐大地和我也沒什麼關係。只要別靠近我半徑二十米範圍之內,我對他們沒有什麼特別的意見。」
「閣下!」
「不過我們可以先看看情況。」
在精靈叫喊之前,卡洛斯打斷了她的話,他微微歪頭,思考一下後繼續說道。
「希莉爾,我想確認一件事。繞路的話按照你的話說就要穿過世界之脊的無限地宮,那裡除了矮人以外什麼都沒有,而我們則需要兩個月才能走過去對吧。」
「是的,前提是一切順利的情況下。」
「那麼按照精靈你的說法,如果直接穿越寂靜森林,最多只需要五天對吧。」
「是的,如果一切都順利的話。」
「決定了。」
卡洛斯點點頭,然後打了個哈欠。
「等我睡醒就準備開始破除結界。希莉爾,你既然都肯犧牲到那種地步,難道還有什麼東西是看不開的嗎?或者說你想犧牲自己,你自己也承認如果一切順利的話需要兩個月,那麼不順利的話呢?半年?一年?拜託,你自己想想那封信上的時間,反正到時候被消除貴族爵位的又不是我。想想看吧,你耽誤了時間,守護了世界和平。會有哪個白癡感謝你的?我曾經也見過幾個這樣的傢伙,他們為了守護世界做出了足以稱為轟轟烈烈的犧牲。結果呢?被他們保護的傢伙們不是不承認,就是不在乎。反正大陸上那群白癡也沒求著我們守護這寂靜森林,幹嘛非要瞻前顧後?我敢說,如果此刻你身邊跟著的不是我而是一隻深淵魔鬼,然後他願意和你做個交易,只要你破壞這裡的某顆樹或者什麼別的亂七八糟的東西,那麼他就送你去無底深淵,或者更乾脆點給你九級魔法道具,你敢保證自己不動心?好了,討論到此為止。」
「閣…………!」
「請不要吵。」
斯薇法打斷了兩人的驚喝。
「主人很累了,他要休息。」
「可是斯薇法小姐,如果閣下真的這麼做,那麼就是整個大陸的災難………」
「和我有什麼關係嗎?」
斯薇法歪了歪頭,帶著一如既往的微笑反問道。
「這個……關係………」
「這是主人的命令,那麼各位,希望你們安靜。」
說著,斯薇法抱起已經將頭縮進翅膀中呼呼大睡的卡洛斯,向眾人略行一禮後便輕快的離開了。
「也許我們惹出了大麻煩。」
在斯薇法離開後,希莉爾無奈的歎了口氣。她坐在石頭上,望著手中的地圖。那原本是打算用來說服卡洛斯的證據,不過她再一次發現,有時候對於卡洛斯來講,還真是沒有無法解決的問題也說不定。
但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更加危險。
「我要去說服閣下。」
「不要去打攪他了,精靈小姐。」
希莉爾拉住了正準備追上去的精靈,苦笑著搖了搖頭。
「閣下說的沒錯,一直以來或許我真的把自己看的太………不管怎麼樣,如果真出現閣下所說的那種事,我肯定會猶豫的,說不定我同樣也會答應惡魔的要求。的確,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閣下既然這麼說了,我就相信他一定會做到。我………之前我或許對他非常抱歉。我現在才發現閣下一直在對我忍讓,但是我實在太任性了,直到這時候還在耍小孩子脾氣。沒錯,就好像閣下所說的,既然你決定要得到什麼,那麼就必須要有失去的覺悟。我已經決定了。」
「你們………」
望著希莉爾,精靈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她將目光從希莉爾的臉上移開,望了望在不遠處營地裡呼呼喝喝的野蠻人和那個皮克盜賊(在收拾野蠻人的時候發現他居然還活著?這才是最大的奇跡)。最終,她什麼也沒說。
第二天一早,眾人便來到了寂靜森林的邊緣。
那裡和普通的森林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麼區別。
如果說有的話,那就是………
死一般的寂靜。
「好了,我們先來做個實驗,看看這寂靜森林究竟有什麼搞頭。」
說著,卡洛斯順手召喚出了一頭白色的小兔,隨手將它扔進了森林邊緣。
受驚的兔子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陷入了什麼樣的處境,但是它憑直覺感覺到人類那邊肯定不是好的歸屬,於是它轉過身拚命向森林跑去。它拚命的奔跑著,甚至不在意自己的爪子落在那些枯萎落葉上的所發出的聲音。接著,它眼前一黑,就這麼直直倒了下去。
「……………這也算『發出的聲音』?」
卡洛斯指著那只已經死去的兔子,幾乎是強忍憤怒的在怒吼———也不知他究竟在向誰發脾氣。
「這可麻煩了呢,這森林裡好像到處都有落葉。」
斯薇法依然笑著繼續說道,絲毫沒有被卡洛斯的怒氣所影響。而這時精靈則上前一步。
「閣下,請讓我來。」
「…………你有辦法?」
「是的。」
說完,精靈不等希莉爾開口阻止,就迅速唸咒給自己附加了一個羽落術,接著她縱身跳入樹林中已經顯的有些光禿的樹枝上———輕飄飄的,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她就這樣以絕對沒有聲音的運動方式在樹林間跳來跳去,接著縱身躍回嘴角已經開始不住抽動的卡洛斯面前。
「…………這就是,你所說的方法?」
「是的,閣下,只要小心注意的話………」
「希莉爾。」
臉色鐵青的卡洛斯打斷了精靈的話,然後下達了命令。
「準備破除結界。」
「是,閣下。」
與之前相比,這次希莉爾的回答顯然乾脆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