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焰姐,我想我們今天真的就要死在這裡了。」真正明白了必死無疑之後,凡梨花反倒是平靜了下來,她微微地歎息,對這方紅焰說道:「你說,楊華威知道我們死了,會有多傷
「我不知道。」方紅焰不停地搖頭,她抓著頭髮,心中滿是懊惱,她並不怕死在魔獸嘴下,她是在氣,氣自己為什麼耍小性子,為什麼要去激怒楊華威,激怒了楊華威,為什麼還要逞強來這個地方,事情發展到現在這步田地,如果真要算,所有的責任都在方紅焰。微微地啜泣聲傳來,方紅焰哭了,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後悔和歉意,「梨花,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紅焰姐,別這麼說,我不怪你。」凡梨花搖了搖頭,將手放到了方紅焰肩膀上,她溫聲說道:「我很慶幸這輩子能遇到你跟楊華威,此生能有楊華威做我的男人,還有你這樣的好姐妹,我很滿足,只是……只是怕爺爺知道我死了,會接受不了……」
「梨花……」方紅焰捂著嘴巴,盡量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她不想讓外面的魔獸看笑話,儘管它們或許什麼都不懂。方紅焰抬起頭,紅著眼睛說道:「雖然一直跟你吵,但我真心將你當成是姐妹,如果有下輩子,我還跟你一起分享我的男人。」
「誰要跟你分……嗚哇!」就在這一刻,凡梨花嘴巴還長著,話到嘴邊沒有說完,方紅焰突然將她拉向自己,而車窗外因為兩女沒有動作而疑惑的魔獸終於等得不耐煩了,幾隻血牟蝠煽動蝠翼,擎起牛角衝了過來,副駕駛窗外的血牟蝠第一個撞上車身,而凡梨花背對著車窗,沒有看到。方紅焰因為坐在她對面,與凡梨花面面相向,自然注意到了那只血牟蝠。
轟隆隆……
飛車尾部的引擎發生了爆炸,這迫使了原本就要撞上飛車的血牟蝠全都停了下來,只是它們沒有散去,而是眼看著飛車從半空摔落到地上。停留在半空中繼續盤旋。
地上的黑色異性慢慢靠近落下的飛車殘害,整輛飛車的側面完全凹陷進去,副駕駛上的座椅已經被擠壓成了費屑,除了飛車零件燃燒發出的辟啪聲響,完全沒有人地動靜兒,難道她們死了?
這些魔獸似乎也在疑惑,但是獸類終究還是獸類,因為畏懼火焰而沒有靠前,只是它們沒有一個願意離去。直到尾翼處的火勢漸漸變小,畢竟這兩飛車的能源是魔晶,而不是汽油。所以除了引擎發生爆炸之外,並沒有完全爆開。所以此刻的飛車看上去,還算的上完整,只是不曉得下一刻會怎樣,因為地面上的黑色異性已經匍匐著爬了過去。
嗖來,一道亮綠色的能量箭從原本已經毫無響動的飛車中飛射而出,全無偏差地射中了距離主駕駛座最近的一隻黑色異性的口鼻之間。
黑異形痛苦地嚎叫著向後倒去,這番景象倒也讓其他不少黑異形懼怕地向後退了兩步,但是魔獸生性嗜血。見到了血淋淋的屍體很快便更加瘋狂起來,十數隻黑異形發出興奮的叫聲,從四面八方同時衝了上去。
「來吧。都來吧。來多少老娘殺多少!」伴隨著凡梨花飽含恨意地怒嘯。飛車中不斷有綠色能量箭激射而出。彷彿沒有窮盡一般。讓那後面還未衝上去地魔獸紛紛退去。原本已經基本報廢地飛車。此刻看上去就像是冒著綠光地刺蝟。無數根綠箭將十數隻黑異形全都紮成了蜂窩。地面上。只剩下了殘肢斷臂。從開始到結束。甚至於沒有一直黑異形發出哀號便已經去了地府報道。
不對。恐怕閻王爺也不會接收這些可惡地東西吧?
「怎麼了?害怕了嗎?儘管來呀?老娘等著呢!」凡梨花站起身子來。因為剛才地攻擊。飛車頂棚也化為了硝煙。整個車子只剩下了一個底盤。只是此刻站在車上。雙手叉腰。一副母夜叉模樣地女人卻不是方紅焰。像潑婦一樣無良地大嚎地也不是方紅焰。是凡梨花。凡梨花站在那裡。完全是一副方紅焰地模樣。她手中緊握住一柄散發著淡淡綠光地能量弓。箭已上弦。時刻準備著發射。
從遠處看去。凡梨花此刻還真有幾分女戰神地模樣。只是能夠激勵她勇敢站出來面對死亡與困境地。卻是沉重地代價。照以往來說。這個時候站出來大叫大號地理應是方紅焰才對。可現在卻完全替換了角色。甚至於凡梨花說話地語氣都有點模仿方紅焰地韻味。為什麼?
悼念。
凡梨花或許是追憶著腦海中那個女人地身影吧。方紅焰死得太默默無聞了。甚至於凡梨花眼看著方紅焰就這麼嚥氣兒。都沒能相信這就是事實。
誰說主角一定要死的轟轟烈烈?誰說主角的死亡必須伴隨著淒慘的對白?
方紅焰很倒霉,彷彿上天在懲罰她之前過分的往往,只是這懲罰似乎有些過於嚴重了,那只魔獸撞擊飛車的時候,凡梨花沒有注意到,但是方紅焰卻看得一清二楚,沒有時間嗦,也沒有功夫解釋,方紅焰當時的腦海中始終回憶著楊華威地身影,那一句句關於戰友的對白清晰地映襯在耳邊,她動了,方紅焰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救回凡梨花,她沒有想過捨身取義,捨己救人,如果按照常理來說,以方紅焰此刻的身體,就算正面承受這魔獸的撞擊都未必會面臨死亡,最多也就是搞個半身不遂,讓經過楊華威血清注射的身體慢慢恢復。
方紅焰想得很好,就是她將凡梨花拉到自己身下,背部受到撞擊而承受著巨大的痛苦時,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死亡,她甚至於在微笑,雖然受了重傷,但是她救了凡梨花,她為了戰友而負傷,這樣回去,楊華威那傢伙總不能繼續責怪自己了吧?
想的是好。只可惜方紅焰的運氣太差,照說就算她的半個身子被轟爛了應該也死不了,用句不太合適地話形容,那就是想死都有點難,可是一旦遇上掃把星,那可真是有理說不清啊。
飛車地車窗玻璃是經過特殊處理的。防彈對於這種材質來說只是一點點細微地作用,所以這些玻璃地堅硬程度非凡,但是正面承受七級魔獸,還是擅於衝撞的魔獸撞擊了,能夠保持原樣那就有點奢侈了,所以這扇原本在副駕駛座上的車窗玻璃頓時碎裂開來,最尖銳的一端更像是一把剪刀,在嘈雜的場面中,毫無徵兆地翻飛入車內。被卡在了安全帶的橫欄上,這原本還沒什麼,可是飛車地引擎受損。無法支撐飛車繼續飛行,墜落到地下,這就導致了悲劇的發生,只聽噗嗤一聲,這塊玻璃碎片,赫然插上了因為受傷而無法固定身體的方紅焰的心房。
再強悍的人,也終究是個人類,心臟被穿透,就是楊華威也沒有辦法繼續存活在世上。
「我方紅焰。就,就這麼要死了?」飛車掉落在地面之後,方紅焰都不敢相信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似乎每一個人見不到棺材,都落不下眼淚,而方紅焰就是最後時刻,也沒有想過自己會死,可眼前的一切都是事實,不容她質疑。方紅焰已經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一旁的凡梨花已經嚇懵了,她捂著嘴巴,並沒有像情感電視劇中一樣大喊大叫,而是神色複雜地看著方紅焰,就這麼安靜的看著,彷彿這一刻必須她深深地映在腦海中。
「梨花,我,我其實不。不想死……」方紅焰最後一刻抓著凡梨花地手。說出了這樣一句話,她的雙眼中飽含了不甘的淚水。並不是因為痛楚,也不是因為恐懼,而是懊惱,「我還沒有,還沒有得到他地原諒呢,我不想死啊,梨花……」
眼角濕潤,凡梨花痛苦地抓著自己的臉龐,指甲嵌入肉中也沒有察覺,此刻,她終於體會到了楊華威回憶的故事中,眼看著自己的夥伴葬送在眼前的痛苦,不過她一句話都沒有說,凡梨花真的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這一刻彷彿快要死去的人是她,她的腦海中浮現起很多的畫面,有好地,有壞的,但是每一幅都離不開楊華威的參與。看著方紅焰痛苦的淚水,凡梨花只能握緊她的雙手,卻什麼也做不到。
殷紅的鮮血像是噴泉一樣,只是幾個呼吸間,方紅焰的臉色已經變得蒼白無血色,而雙手也變得冰冷。方紅焰慘淡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脯,抬起頭來與凡梨花對視著,嘴唇微啟,咿咿呀呀道:「告訴,告訴楊華威,我下輩子,還,還做他的……女……人……」
只有兩句話,從心臟被穿透,到方紅焰嚥氣步入死亡殿堂,只不過幾十秒地功夫,她先是說明了自己心中的悔恨,再道出對楊華威的愛意,就這樣,不無淒慘與遺憾地離開了這個花花世界,命運究竟是如何發展的,唯一目睹了這一切的凡梨花無法想像,她此刻能夠體會的,就是那種靈魂被剝離的痛苦。
方紅焰死了?紅焰姐就這麼死了?凡梨花從始至終甚至沒有說一句話,她無助而彷徨,心理防線終於崩潰,畢竟方紅焰也算是除了楊華威與她爺爺之外,與自己關係最親密的人吧?可是現在,方紅焰就在自己面前嚥氣兒了?!
「這,這都是什麼啊……為什麼會這樣……」凡梨花的身體開始顫抖起來,她站在只剩下底座地飛車上,腳下是方紅焰已經失去溫度地屍體,而周圍是那些剛剛被自己殺死的黑異形地殘肢斷臂。她雙眼怒睜,不斷地粗聲喘息著,她恨恨地盯著周圍還存活著的魔獸,眼神從來沒有這樣惡毒過,「你們,你們這些混蛋,是你們害死了紅焰姐,是你們害死了她,我要你們償命!都去死吧!」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
一根根利箭,承載著凡梨花心中的怒火與痛苦。向魔獸射去,不得不說,無論是對飛行魔獸,還是地面的爬行魔獸,這種遠程的大面積覆蓋行攻擊都是佔據著某一種優勢的,凡梨花本來就是人類中比較強勁的能力者。加上她爺爺凡老的武學造詣,梨花也非泛泛之輩,等她注射了楊華威的血清,成功挺了過來之後,更是變得一發不可收拾,與方紅焰兩女成為了這個世界上幾乎僅次於楊華威的超級戰士,當然,這只是已知範圍內的。
只不過,即便強橫如此。待在楊華威這個變態地身邊,恐怕也沒有了顯山露水的機會,應該說。凡梨花展現的機會,全部被楊華威的鋒芒所覆蓋,以致於長篇幅的描寫,都沒有佔據過多的文字,自然也就不夠醒目了,但是沒有可以描繪,卻不代表她沒有能力。
五級魔獸早已不如凡梨花地法眼,憤怒之下,就算是對上七級魔獸。她也能拚上一拚,所以,在放棄了雷達傳訊,並且抱著視死如歸,為方紅焰報仇的思想之後,凡梨花可謂是去勢如虹,所向披靡,血牟蝠本身因為烈日,能力受限。而這附近畢竟是外圍,只有一些五級魔獸在這邊,也就飛行魔獸能夠在短時間從內部趕過來。
嘶嘶
能量箭再中眉心,又一隻黑異形倒了下去,飛車周邊,魔獸的屍體堆積如山,甚至還有兩隻血牟蝠被凡梨花射了下來。
「呼呼,呼,還不夠。你們。你們都得死。」凡梨花雙眼佈滿了血絲,口中發出了怨毒的詛咒。只不過,她此刻雙臂下垂,胸口不斷地起伏,劇烈的喘息無疑表明了巨大能量輸出狀態下身體極端負荷的不堪,能夠堅持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但是想要繼續撐下去,的確只能是奢望,但是凡梨花不願意停下,她現在的想法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或許她在畏懼,在擔憂,她擔心活著回去,擔心活著出現在楊華威面前,而懷裡抱著的是方紅焰地屍體,到時候,告訴楊華威,方紅焰是因為救自己而死的?
雖然楊華威之前說氣話將方紅焰趕走了,但是身為旁觀者,凡梨花感受到了楊華威的不捨與酸楚,她明白,楊華威還是深愛著方紅焰,所以方紅焰地死自然會給他帶來痛苦,凡梨花不想見到楊華威痛苦,更不想受到質問。
掙扎著、死撐著,凡梨花在人體極限的邊緣,將雙手重新搭弦上箭,綠色能量箭匯聚的速度顯然慢了不少,可是凡梨花還是硬撐著將箭射了出去,只可惜,箭雖離弦,卻在半空中化作點點星辰,消散無疑。
凡梨花露出了微笑,或許這樣,就不用去面對悲傷與痛苦了吧,只可惜,再也見不到楊華威了……
「楊哥,你現在到哪裡了?」特警零號飛車上,楊華威的通訊器始終開著,接連了凡老與王鵬飛的特勤十三處以及小郭他們的飛車,「楊哥,我是小郭,聽到請回答。」
「我已經到南非了,我正開著雷達搜索呢,這裡魔獸很多,五級以上的魔獸我已經通過雷達鎖定了六十六隻,待會兒找到了方紅焰與凡梨花,大家一起殺,順便也增加一點經驗。」楊華威坐在飛車上,扶了扶雷達,臉色有些難看,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心口有幾分隱隱作痛的感覺,搖搖頭,他繼續說道:「五級是一個分水平,讓你們多見識一下也好。」
「成,聽楊哥的。」小郭說道,對面沉默了一會兒,小郭似乎想到了什麼,問道:「楊哥,你現在地位置在哪裡?發一張你的雷達掃瞄的魔獸分佈圖給我行不行?」
「你要那個做什麼?沒有我在身邊,你們不要輕舉妄動,這些六級魔獸有不少是聚集在一起的。」楊華威聞聲皺了皺眉頭,對於必敗的戰鬥,他也不會傻乎乎地讓小郭他們去送死,可是嘴上雖然這麼說,楊華威還是他那個過傳訊系統將自己掃瞄到的魔獸分佈傳了過去,「聽好了,沒有我的命令不准擅自行動。」
「小郭,聽楊華威的!不准違抗命令,聽到了嗎?」王鵬飛始終在關注著這邊的戰況,聽到楊華威地話,心中也有幾分緊張,畢竟小郭他們都是跟著自己打拼了多年的兄弟,雖然比不上楊華威他們在聖城那樣走過腥風血雨的路,卻也是感情深厚。
「楊哥,隊長,你們放心吧,我不是要自己去打魔獸,我小郭幾分斤兩,自己還是清楚的。」通訊器裡,小郭嘿嘿一笑,總算是讓人放下心來。可是不消片刻,小郭突然傳來一聲驚咦,叫道:「楊哥,你發現沒有,這些魔獸的數量分佈好像是由東向西成遞增趨勢啊。」
「對,你說的沒錯,這些魔獸的確是越向西靠近越多,應該是有巢穴在那裡。」楊華威不溫不熱地說道:「這些說不清楚,先找方紅焰跟凡梨花,找到了人再去查探。」
楊華威也算是用心,按照以往他一定會選擇一貫的作風,跟著感覺一路走去,可是在這次,他放棄了這種冒險的行為,而是根據雷達地掃瞄範圍,一點一點地趨近。
「由東向西嗎?」通訊器中響起了王鵬飛地聲音,他似乎在查閱資料,不停有翻閱紙張發出的聲響,過了片刻,王鵬飛叫道:「楊華威,根據南非傳過來地資料,在開普敦那邊現在已經是魔獸的天下,我懷疑方紅焰那丫頭會去那裡!」
「沒錯,這些魔獸分佈這麼均勻,有規律可循,我猜測方紅焰肯定也發現了,我也認為她這個倔驢子一定會去魔獸最多的地方,楊哥,我們趕過去看看吧?」小郭也持贊同意見,畢竟兩人與方紅焰工事多年,對她的脾氣性格多少有些瞭解。小郭的語氣已經透露著絲絲焦急,只聽他說道:「那裡的魔獸應該是最多的,我怕方紅焰她們……」
「楊華威,你趕過去看看吧,梨花那丫頭如果被魔獸圍了,估計會害怕的。」凡老也不無擔憂地叫道:「這兩個丫頭回來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越來越沒有分寸了。」
「我已經在去的路上,小郭,你們隨後……等一下,你們都不要過來!」楊華威的話說到一半,突然焦慮起來,只聽他咒罵道:「該死!竟然是七級的飛行魔獸血牟蝠,你們趕緊退回去,呲啦呲啦……呲啦呲啦……」
楊華威的話說到最後,卻變成了呲啦作響的信號中斷聲響,這讓王鵬飛與凡老面面廝覷,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