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無雙打扮穿著,想來嚴嚴實實,頸部位置從來沒有露出過,所以之前我一直沒有發現,在無雙的鎖骨部位,竟然有一道明顯的刀切痕跡。這個位置,便是聲帶所在。我頓時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念頭,難怪無雙不會說話,也不會發音,竟然有人活生生地切斷了她的聲帶!實在太殘忍了。
我自己又是一震,等等。剛才我怎麼會那麼輕易的動怒,居然對一個小女孩下毒手。我知道自己性格也是相當殘忍,對待敵人從不手軟,但女人總歸還是放過一馬的,即使在越南碰到的女特工,也是擊傷之後,任其離去。現在怎麼一下子就對無雙這可愛的小女孩下毒手呢?
聯想起第一天就在這個房間看到的女鬼幻覺,又在河流上遇到的鬼船幻覺,似乎我猶如吸了巨量的毒品一樣,陷入了一種深深的臆想之中,不禁使得我大汗涔涔。無雙驚恐不安地盯著我,依舊心有餘悸,方纔我的舉動實在嚇壞了她,當我正要伸手上去安慰的時候,無雙身子一顫,不禁哆嗦了幾下,她還在怕我。之前對叔叔的信任,蕩然無存。
我歎了一口氣,扭轉了頭,凝視著隨風不住舞動的窗簾,從外探出去,有間集鎮陰冷無邊,完全沒有了之前繁華熱鬧的景象。一輪半缺的明月高高懸在在天頂,冷冷地睨視人間,只有它才知道為什麼有間集鎮突然變成了一個死城的真相。
而林白水,究竟去哪裡了呢?
從房間裡打鬥的痕跡劇烈程度來看,根本不像是一個有身孕的女子反抗造成的,倒像是兩頭野獸在此搏擊。以林白水的性格來說,她是一個比較膽小的人,膽小的人,多半謹慎小心,說不定稍有異動,她就逃之夭夭,找個地方躲了起來。
我這樣寬慰自己,偶爾瞥見我們的一隻行李箱被翻開,裡面都是衣物。我心念一動,拎起一件林白水的襯衣,丟給了無雙,畢竟他的外套已經被我弄破了。無雙遲疑了一下,終究把這件衣服披上。由於林白水的個子很高,一件襯衣對無雙來說,幾乎是一條連衣裙了。模樣倒很滑稽。我自己的衣服也因為一番折騰,殘破不堪,就在裡面挑了一件稍微完好的外套,背對著無雙換好。
「我們走吧!」我對無雙說,我也不知道去哪裡好,不過目前最好離開這裡。無雙點點頭,只是眼神中沒有像之前的信任了。
等等!我突然聽到一陣吱吱的人走在木板上的響聲,只是這種聲音比較古怪,非常僵硬,越來越近。我不禁心神一凜,緊緊握住登山杖,嚴密地盯著門口漆黑的走廊。無雙也聽到了這個聲音,臉上露出急促不安的表情,站了起來,躲在我背後。
突然——
「叮噹」一下劇烈的玻璃碎片響聲,在我背後響起。我頓時呆住,該死,這是他們的聲東擊西之計。我已經來不及轉身了,陡然朝天舉起登山杖,向後猛力擊下。
崩!我結結實實地打中了一個肉體一樣的東西,確認給予了他一定的傷害,我才飛快地轉過身。我在眼前,是一個不知道什麼的人形怪物。雖然有著人類的外表,渾身赤裸裸,不長一根雜毛,猶如一隻脫毛猴子一樣,吼吼地向我嚎叫。
我勃然大怒,掄起登山杖就對著他的腦袋又是一擊。這次不像剛才了,因為是從背後倒打一耙,力道有所不足,力量結結實實,只聽通噠一聲,怪物的腦袋就像西瓜一樣被我砸爛了,濺出了漆黑的血液。
在我打擊這隻怪物的時候,背後也傳來嘰嘰咕咕奇怪的響聲。該死,居然來兩面夾擊。我飛快地轉身,無雙正握著一條床腿的殘骸,拚命打擊一隻同樣的脫毛怪物。可是小女孩力道不夠,哪是怪物的對手,頓時叫怪物一掌劈開了床腿,橫拖豎曳地拉走。無雙不能喊叫,只是拚命掙扎。
媽的,居然敢乘老子之危。我撩起登山杖,猶如標槍一樣,用力擲出去。鐺,就把怪物從胸口穿出,釘在地板上。我大跨幾步,跑過去,一把拉回無雙,放在背後。怪物一時還死不了,四肢拚命抽動,啪啪打在地上,彷彿是一隻趴在解剖台上的青蛙。
我上前踩住這個怪物,然後拉住登山杖,用力一拉,拔了出去,對準它的腦袋就是一陣亂砸,砸個稀巴爛,汁水四濺。在暗光之下,還不甚明顯,若是明亮的地方看來,一定是相當噁心的場面。
無雙瑟瑟發抖,她是一個膽大的女孩,但是也被嚇得不輕,當我拉她小手的時候,無雙猛然湊過來,緊緊抱住我的胳膊,唯恐立即失去我。這種感覺真好,終於又回到了那種和睦的狀態下。
我擔心又會來更多的怪物,趕緊走下樓梯,跑了出去,但是方出有間旅店,我就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門口正有敵人等著我們。
這個傢伙赤裸著上身,表皮傷痕纍纍,下面只穿著一條軍綠色的褲子,手中卻提著一把巨大的斧子。這般景象不稀奇,老子脫了上衣,也是這種樣子。但是他的頭頂就不一樣了,不是人類的腦袋,而是一個牛的頭骨。確切地說,他腦袋上套著一個牛頭骨,僅在眼窩空洞處露出兩隻血紅的眼珠,從我們大聲咆哮,高高揚起斧子示威。
我精神一凜,肌肉繃緊,準備好了戰鬥前的預熱。然後我緩緩推開無雙,防止她被誤傷。但是無雙卻突然抓起我的一隻手掌,在手心裡寫道兩個字:蚩尤!
蚩尤!
我一震,眼前的人,打扮成古代戰神的模樣,究竟是為什麼?